時絨回來之後,發現身邊男人臉色有了變化,明明依舊面無表情,看上去甚至更冷幾分,可她卻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
他心裏好像藏了什麼事。
“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他搖了搖頭,“回去吧。”
兩人和江徽錦告別,回了萬橡府的別墅,只是進門之後,時絨剛將風衣外套脫下,身後那人就握住她的腰纏了上來。
在這些事上,她總是拒絕不了。
外面的暴雨終於停下,讓時絨鬆了一口氣。
心裏想的是今晚終於不會再打雷。
“做這種事的時候,爲什麼就是不能專心點?”
腰被人掐住,她整個身子沒有托舉。
只能完全依附於他。
時絨確實不專心,她沒那麼愛做這檔子事,只是迫於無奈,委身於他下的一種選擇,對方來了情緒,她只能柔聲哄着。
“西西,好喜歡你。”
聞言,鍾培熹呼吸微頓。
她又繼續說。
“你晚上又心情不好?是我哪裏又惹你不開心了嗎。”
“沒有。”
從未見過如此死鴨子嘴硬之人。
時絨卻沒多想什麼。
只當是今天騙他一嘴,又和齊奚吃飯惹對方不痛快了,本着討好的想法,她弓着身子,緩緩抬起頭去夠他的唇親吻。
沒碰到,只堪堪吻了吻他下巴。
但動作幅度有些大,她原本鬆鬆垮垮的襯衫徹底滑落。
後背像蝴蝶一樣振翅的肩胛骨顯露無疑。
她自由自在,來去都如同蝴蝶一樣。
鍾培熹吻她後背。
“時絨,你會飛嗎?”
時絨愣了,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
“當然不會。”
他繼續語焉不詳,說着令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那你不要飛走。”
……
折騰到半夜十二點。
時絨起來喝了口溫水,剛才停下的雨現在復又下了起來,淅淅瀝瀝,砸在玻璃窗上,然後蜿蜒而下形成一個小型水柱。
但好在,只是小雨,也沒有雷聲。
她很淺眠,只要有一丁點動靜都能醒過來,雖然只睡了兩個小時,但鬆泛很多,身上更是被仔仔細細地清理過一番。
鍾培熹是個這麼有耐心的人是她沒想到的。
男人靠坐在窗邊的真皮沙發上,一言不發。
他頭發末梢還有正在滑落的水珠,像是剛洗完澡。
時絨沒忍住,湊過去揉了兩把他的頭。
“西西,你怎麼還不睡呀。”
她打了個哈欠,準備再度上床時。
一旁冰冷的聲音傳來。
“如果找到林序南了,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爲什麼這麼說?”
“和我在一起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時絨看向窗外,密林環繞。
這棟房子在萬橡府是獨一棟,景觀是最佳的,也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但可能是雨天的緣故,顯得有些許的淒冷寂寥。
被他說中心思,時絨也面色平平。
目的不純,是彼此間心知肚明的事。
但怕他心裏不舒服,她沒有將話說的太絕對。
“雖然接近你確實是不懷好意,但是西西,現在呆在你身邊我真的很開心,還有你忘了嗎,我們之間是有契約在的。”
三個月的契約,所以就算林序南現在就回來。
她也要繼續留在他身邊爲期三個月。
想到這裏,鍾培熹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
“你讓我查的那張卡號,查到了,那一百萬是從美國的境外銀行匯過來的,至於那張卡的開戶人,和你猜的也一樣。”
沙發上,他薄唇一張一合。
說的很慢,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地看着她。
像是想要將時絨看穿。
“是林序南。”
話音落下,原本握在她手裏的玻璃杯突然落下。
“砰——”
巨響過後,時絨直愣愣看着他,纖細雙手攥在他睡袍兩側,手指掐進肉裏,可見其用力程度,她就這麼跪坐在地毯上。
雙頰泛紅,卻難掩激動。
“他在美國?”
鍾培熹點頭,卻沒說話。
時絨像是泄氣一樣往他那邊倒。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揪着她的五髒六腑,總之。
是真的難受極了。
得知他是安全的,甚至離開了國內,她居然鬆了一口氣,或許正如小叔說的,他手裏可能有相關的證據,所以不得不避。
在國內,被人盯上了反而還危險。
可林序南究竟是怎麼出的國?
又是怎麼拿到這筆一百萬的巨款的?
時絨不得而知,心緒混雜,她也想不了更多,現如今能讓她全心信任倚靠的,只有身前的人,她將頭埋在男人身上。
聲音柔的像水,委屈的不行。
卻將自己的真正的目的緩緩拋出。
“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我弟弟,我想知道他究竟在美國的哪裏,現在又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西西,能不能回答我。”
說這話,其實也是有些給他下最後通牒了。
對鍾培熹的效率,時絨其實是有些不太滿意的。
按他的人脈地位,照理說不應該那麼久還查不到對方的行蹤的,要麼是他不上心,要麼就是他知道了,卻不告訴她。
“你該不會是已經知道,卻故意不告訴我吧?”
說這話時,時絨也有些好笑。
她覺得自己未免想的太多。
果然,鍾培熹有些嘲諷般地冷冷開腔。
“我這麼做的理由?”
時絨冥思苦想,確實尋不到任何理由。
她搖了搖頭,將自己不切實際的懷疑甩出腦海。
只說:“這樣不是辦法,我不能一直幹等下去。”
“你準備怎樣?”
“去美國,見他一面,我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她突然有些一反常態,目光變得堅定,看向他的眼神中更是存着一抹探究,鍾培熹穩了穩心神,面上不露分毫情緒。
空氣中彌漫着事後的味道。
剛剛才親密無間的人,此時卻又形同陌路。
離開了這些事,他們之間好像只剩下利益的博弈,時絨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她無比明確,要把這個目標放在哪裏。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目標又究竟是什麼。
良久,在對方期冀的眼神中。
鍾培熹起了身,面無表情拋下一句。
“三天時間,我會讓你知道他在美國的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