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今天開始格鬥基礎訓練。"
裴行川這句話一出口,虞星澄手中的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她緩慢地抬起頭,眼睛裏寫滿了難以置信。
"格...格鬥?"聲音細若蚊蠅,帶着明顯的顫抖。
"基礎防身術。"裴行川補充道,但這對虞星澄來說毫無安慰作用,"國防大學必修課。"
虞星澄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角,指節發白。
她剛剛在單杠上取得的小小進步,在這項新挑戰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我...能不能..."
"不能。"裴行川已經看穿了她想逃避的心思,"陸繹心和沈墨池會一起訓練。"
虞星澄的肩膀垮了下來,像只被雨淋溼的小貓。
她低頭看着自己細瘦的手臂——這兩周雖然長了一點肌肉,但要用來格鬥?簡直是天方夜譚。
第二天上午九點,虞星澄站在訓練館門口,死活不肯進去。
陸繹心不得不半拖半抱地把她弄進去,沈墨池則在後面防止她逃跑。
"放鬆點!"陸繹心拍拍她的背,"只是基礎動作,不會讓你跟人打架的!"
訓練館內已經聚集了二十多名學員,分成幾個小組練習基本動作。
看到虞星澄三人進來,竊竊私語聲立刻響起:
"那不是體能廢柴嗎..."
"聽說她引體向上終於做了一個..."
"格鬥課?她死定了..."
虞星澄低着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裏。
就在這時,裴行川走了進來,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今天練習基本防身動作。"他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虞星澄身上,"兩人一組。虞星澄和陸繹心一組,沈墨池和我示範。"
虞星澄鬆了口氣——至少搭檔是陸繹心,不是那些對她虎視眈眈的男學員。
裴行川和沈墨池站到場地中央,開始演示基礎防身動作:如何掙脫正面抓握、如何應對背後抱襲、如何從地面起身防御...
"看清楚。"裴行川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動作要領在於利用對手的力量和重心,不是蠻力。"
沈墨池配合着做出各種攻擊動作,裴行川則一一化解。
兩人的動作流暢得像舞蹈,卻又充滿力量感。虞星澄看得入迷,幾乎忘記了恐懼。
"現在,各組練習第一個動作。"演示結束,裴行川下令,"十分鍾後檢查。"
陸繹心興奮地轉向虞星澄:"來吧!我當攻擊方!"
虞星澄戰戰兢兢地站好姿勢,陸繹心輕輕抓住她的手腕——這是最簡單的正面抓握解脫練習。
"記住步驟。"陸繹心小聲提醒,"轉手腕,下沉,然後..."
虞星澄按照指示嚐試,但動作軟綿綿的,毫無效果。
陸繹心不得不放水,假裝被掙脫。
"太假了。"裴行川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實戰中敵人不會配合你。"
他轉向虞星澄:"再來一次。認真。"
虞星澄咬着嘴唇,再次嚐試。
這次稍微用了點力,但依然像是在撓癢癢。裴行川皺眉,直接抓住她的手腕:
"感受這個力度。這是實戰中你會遇到的。"
他的手掌像鐵鉗一樣箍住虞星澄纖細的手腕,立刻留下一圈紅印。
虞星澄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慌亂中忘記了所有動作要領,只會徒勞地拉扯。
"思考!"裴行川低喝,"用技巧,不是蠻力!"
虞星澄的大腦一片空白,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
她突然蹲下身,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蜷縮成一團。
"停...停下..."她帶着哭腔說,"我認輸..."
訓練館裏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東夏國防大學建校以來,大概從未有人在基礎練習中就"認輸"過。
裴行川鬆開手,表情復雜地看着地上縮成一團的虞星澄。
陸繹心趕緊蹲下抱住她,小聲安慰。
沈墨池站在一旁,眼鏡後的眼神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憤怒——不是對虞星澄,而是對裴行川的嚴厲。
"休息五分鍾。"裴行川最終說道,然後走向其他小組。
陸繹心把虞星澄扶到角落的長椅上,遞上水和毛巾:"沒事的...第一次都這樣..."
虞星澄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掉在膝蓋上。
她不是故意要出醜,但當裴行川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一種本能的恐懼席卷全身。
"我...不適合...這個..."她抽噎着說。
沈墨池默默遞過來一塊巧克力:"血糖低。影響反應。"
虞星澄小口啃着巧克力,情緒漸漸平穩。
她偷偷看向場地中央的裴行川,他正在指導另一組學員,動作幹淨利落,每個示範都精準到位。
"他爲什麼...對我...這麼嚴格..."虞星澄小聲問。
陸繹心和沈墨池交換了一個眼神。
"因爲..."陸繹心斟酌着詞句,"他看到了你自己都沒發現的可能性?"
沈墨池點頭:"高標準。意味着認可。"
虞星澄不太明白他們的意思,但巧克力和休息確實讓她感覺好多了。
當裴行川再次走過來時,她已經停止了哭泣。
"繼續。"他的語氣緩和了些,"從最基礎的開始。"
接下來的練習,裴行川調整了方法:他讓虞星澄先觀察他和沈墨池的慢動作示範,然後用玩偶練習動作分解,最後才嚐試真人對抗——而且力度控制在最低水平。
這種循序漸進的方式終於起了效果。
虞星澄逐漸掌握了第一個解脫動作的要領:利用杠杆原理,四兩撥千斤。
"看!我做到了!"當她第一次成功掙脫陸繹心的抓握時,眼睛亮得像星星。
裴行川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繼續。下一個動作。"
就這樣,一整個上午,虞星澄磕磕絆絆地學習了三個基礎防身動作。
午餐的時候,陸繹心興奮地談論着上午的訓練,虞星澄則小口喝着湯,手臂酸痛得幾乎拿不穩勺子。
"下午還有課嗎?"她怯生生地問。
"理論課。"沈墨池回答,"格鬥心理學。"
虞星澄鬆了口氣——至少不用再被摔來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