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寧瀾只是想笑。
“仁至義盡”這四個字，真是太諷刺了。
對於葉家來說，誰給葉家生孩子誰就是葉家的“兒媳婦”，因爲葉家並不在乎和他們娶的是誰，只在乎有沒有爲葉家延續後代。
深呼吸一口氣，寧瀾站在那裏，覺得孤立無援。
“你別以爲你是寧家大小姐有多了不起。”
曹英並未意識到自己作爲婆婆，說出這話有多惡劣，“不給我們葉家生孩子，大小姐又怎麼樣，我們葉家不差你那點錢。”
是啊，家大業大，就想要個孩子延續後代。
寧瀾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有時候她真挺想發瘋的，卻總礙於某些道德條框將自己的情緒深深地往下壓。
周圍人似乎都知道，但是都裝作不知道。唯一看穿她強撐的，居然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寧瀾深呼吸一口氣，剛要開口說話，曹英就已經站起來，揮了揮手，喊來了一個助理。
那人的模樣瞧着像是某位精英律師，寧瀾也沒猜錯，果然，曹英遞給她一份離婚協議，葉衍都沒忍住，喉結上下動了動，略微擋在寧瀾面前，“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兒子葉衍不好意思做一些事兒，我當媽的來。”
曹英轉了轉手指上碩大的祖母綠戒指，使了個眼色，那個律師越過葉衍，將合同硬是塞進了寧瀾的手裏。
這個動作讓葉衍微微皺眉。
寧瀾捏着合同，心早已冰涼。
原來這次婆婆特意喊自己趕來葉家老宅，竟是要將她驅逐出去。
“籤字吧。”
曹英一聲令下，邊上的陸萱萱在心裏竊喜，誰料葉衍卻一把將合同抽走，聲音平靜地說，“媽，我們有自己的離婚協議。”
“什麼意思？”
曹英見狀，聲音拔尖了說，“你們有離婚協議？是誰做主擬的？你們協議是什麼內容？是不是我們葉家要分給她好多錢？”
“嗯，我們需要分割財產，還要做很多的對接，所以我們是協議離婚，一個月內。”
葉衍當着曹英的面，單手將合同紙張捏皺在自己的手裏，節骨分明的手指縫裏折出些許被弄得破爛不堪的紙片，還有些破敗但利落的美感。
男人低聲說，“有些事情，是我和寧瀾的私事，媽你犯不着親自來。”
曹英聽到還有一個月，立刻就急眼了，“怎麼還要一個月？這一個月裏若是有別的事兒呢？這婚越早離越好！再說了，萱萱和孩子還在等你呢。”
葉衍眉壓眼，凜冽的眉眼裏似乎透露着些許寒意。
他仿佛在觀察寧瀾。
“媽既然這麼想我倆離婚。”
寧瀾居然主動接過話茬，“那我籤了吧，反正這一個月有沒有，也沒所謂了。”
末日今天就可以降臨在她的頭上，她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她伸手去問葉衍要合同，豈料葉衍的聲音冰冷，“你就這麼想要離婚嗎？”
寧瀾只覺得好笑，反問他，“正合你意不是嗎？”
葉衍微微眯起眼睛，審視着眼前的寧瀾，似乎在確定她是不是故意通過這些手段來以退爲進。
“你以爲我會因此高看你幾眼嗎？”
“我不需要你高看。”
寧瀾無所謂地笑笑，“你想怎麼看我都行，把離婚協議給我，我現在就要籤，給我幾份我就籤幾份。”
這個家還有什麼維持下去的必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