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沅看晚香一直呆愣着不說話,有些不高興的撇撇嘴,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從隨身攜帶的粉紫色荷包裏掏出兩個看起來就分量很足的金元角
“啪”得一聲拍到了晚香的手上,
晚香: ....好,好重!
新主子好有錢!
蘇公公,怎麼辦?
她向我砸金子的樣子好迷人!
有錢且迷人的苗沅仰起頭,像一只漂亮的小貓炫耀戰利品似的舉起了手裏的荷包,得意洋洋地對晚香笑着道: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只要你告訴本格格的消息有用,這個荷包裏的金元角就都賞給你。”
“這裏可是有足足五兩的金子呢!”
晚香無奈地嘆了口氣,將金元角輕輕放在了茶幾上,福了福身後道:
“格格容稟,這原都是奴婢分內的事,當不得格格這麼多的賞賜的。”
又一一對苗沅的問題進行解釋
“貝勒爺的喜好和行蹤是嚴禁後院的人打聽的,這是忌諱,格格定要切記,下次不要再這麼問了”
“至於貝勒爺何時入後院,去哪裏,前院的蘇公公會提前來院子裏告知的,格格耐心等候就好,貝勒爺早晚會來看望您的。”
“側福晉有孕後,王爺就命其安心養胎了,無事是不能去打擾的,自然也就不需要去請安了,至於齊格格,齊格格喜靜,平日裏是不大出來走動的...”
看着苗沅面露失望的樣子,晚香抿了抿唇角,還是低聲哄道:
“格格入府的時機好,臨近年關,貝勒爺就不怎麼忙了,來後院的次數也會多一些,格格生得又美,貝勒爺見到,會喜歡您的。”
苗沅的眼睛亮了起來,臉上又重新有了笑容,嘴邊甜蜜的梨渦若隱若現,一副天真不知愁的模樣
她實在是很好哄,一兩句好聽的話就又重新開懷了,看得出來是被家裏寵愛着長大的
沒經歷過一點風雨的嬌嫩的花
只是,太過天真的女人,在王府後院是存活不了的
晚香又嘆了口氣,
算了,一個單純又好哄的主子,總比那些個愛磋磨人的,不把奴才當人看的主子要強得多
且走且看吧。
被苗沅惦記着的貝勒爺此刻正坐在毓慶宮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品茶,旁邊是正氣憤地走來走去的太子殿下。
啊,二哥走得還挺有節奏的
要是能伴個小曲兒就更好了
爲什麼這貢品茶只能給老爺子和太子喝
我也想喝
嘖,皇阿瑪怎麼還不死
這麼能活?
早晚幹掉你!
恪戰腦子裏進行着大逆不道的想法
面上倒一片平靜淡然
片刻後,恪戰放下茶盞,終於出言相勸
“二哥,別走了”
“你轉得我眼睛都暈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倒是說啊”
一聲不吭的,把毓慶宮的地皮走穿了都沒用!
太子二哥終於停下了他裝修的腳步
面上還是憤憤的樣子,坐到恪戰旁邊提起茶壺想給自己倒杯茶冷靜冷靜,卻發現茶已經被喝完了
喝完了一整壺茶沒想到給自家二哥留一杯並且也忘記吩咐奴才再上一壺新茶的恪戰理直氣壯的回視着太子
胤礽: ......
算了。
無奈地放下茶壺,太子疲憊地嘆了口氣道:“宮裏傳來消息,年後待你封了郡王,就要被調任戶部了”
就不在孤的管轄範圍了
這句話是太子在心裏想的,並沒有說出口
好耶!要升職了!
這是恪戰在心裏的歡呼
只是面上他依舊嚴肅了神情,皺緊了眉頭
“怎麼回事?你又和皇阿瑪生氣了?”
“沒有!怎麼可能!”
太子焦急地解釋,看得出來,他也很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因爲沒出什麼事,聽到這個消息我才驚訝”
“前段時間,索額圖和孤走得近了些,皇阿瑪是有些不高興,你提醒孤之後,孤就沒和他再往來了,可是皇阿瑪昨日突然因爲一點小事斥責了索額圖,還讓他閉府思過,下午孤又收到消息,說你不久後將調任戶部接管江南稅收”
江南一直是太子的管轄地,也是他的錢袋子,康熙之前從不會過問。
太子臉上滿是憤怒和困惑,說着說着,他又猛得站了起來
“老四你說,皇阿瑪到底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
當然是兒壯父衰,所以看你這個處處完美的繼承人就不順眼了
不想承認自己老了罷了。
只是這話恪戰沒有說出口,他敢保證,一旦他把這話與太子一說,無論之前兩人多麼的深情厚誼,太子多麼喜歡他信任他,都會勃然大怒,與他割袍斷義,嚴重的說不定還會去老爺子那兒告他一狀呢。
這個二哥,意外地對皇阿瑪很是孝順體貼呢,不允許別人說老爺子一句不好
他居然是真心在做一個好兒子,把康熙當做父親來看待,而不是君王,主子。
不過也對,老爺子對太子,也是有幾分真心的,其他兒子是草,太子就是捧在手心的寶,沒看連老大都只是太子上位前的磨刀石罷了
也難怪太子看不清了
他只是想不到,
至高的權力終會扭曲一個人的思想
疼愛他的父親最終也會變成想要一直緊握權力的惡龍,對他張開獠牙。
天家無父子
“二哥,你不會是表面對索相疏遠了,其實私底下還偷偷保持聯系吧?”
太子身形僵了一瞬,隨後有些尷尬地緩緩坐下
恪戰挑了挑眉
還真是啊
看來不用自己的人去挑撥了,索額圖自己都能把自己給作死
一個奴才,自作主張想給自己換個主子
還妄圖操控新主子遠離舊主
呵,走好吧
太子鬱鬱地道:
“索額圖,畢竟是孤的外叔祖”
“他是額娘的親叔父,他對孤很好,也很有才幹”
恪戰點點頭
明白了,想娘了嘛
幸好自己有娘,還沒有一個神經的爹
我娘可愛我了!
她爲了我把我爹都鯊啦!
驕傲.jpg
不過我娘到底在哪兒啊?
不嘻嘻
恪戰也有些鬱鬱了,一時間有些喪眉搭眼的,太子看到還以爲他是在心疼自己,更感動了
老四果然是孤的好弟弟!
其他人都只想害孤,只有老四是真心跟孤好!
兩人在不同頻道上竟然也把天就這麼聊了下去
最終結果就是恪戰拍着太子的肩膀安慰他“會好的,皇阿瑪只是一時生氣,他還是最心疼你的吧啦吧啦”
太子拍着恪戰的肩膀堅定道:“四弟你放心,孤早晚把你要回來,在戶部放心幹吧啦吧啦”
恪戰: ......
大可不必,我在戶部挺好的,說不定過個一兩年就又能升職了呢。
可惜太子並沒有接收到弟弟的心聲,臨走的時候看恪戰喜歡他這裏的茶,大手一揮,把今年剛送進來的貢品茶又全都送給了他的親親四弟
恪戰看蘇培盛提着大包小包的禮物,艱難地行走,心情有些復雜,像感動又像是惋惜
說實話,二哥對他真的挺好的
有什麼好的總是第一個想到他,危險的活計也不會指派給他,在老爺子面前還多次提起他,爲他表功
如果他不是太子的話...
如果他不是太子的話...
可惜了
他注定是要做皇帝的,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某個人的一念之間
他必須做皇帝
在此路上,任何阻礙他的人或事
都會被他打倒!
恪戰的腳步重新堅定下來,沒再等身後還在蹣跚的蘇培盛,
他大步走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