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門口,唐董事長和岑董事長寒暄道別。
“老岑啊,我就說咱們有親家緣分吧。你看看兩個孩子,站在一起多般配啊。你提醒下阿徹,讓他別整他那什麼破公司了,盡早回集團去主事。以後咱倆把手裏的權柄一交出去,我帶你去海釣,怎麼樣,哈哈哈……”
夜裏的風帶了些凌厲,掀起風衣角撲騰着。
唐頌今穿得少,站在路邊上受不住凍,埋怨着父親,“哎呀爸,這會兒降溫了,您快回去吧!別拉着岑伯父敘話了,有什麼話以後有得是機會說!”
唐董事長哈哈大笑,“嫌我耽誤你和阿徹約會了是吧?行行行,老岑啊,咱們就回去吧,讓小年輕們再玩會兒。”
岑夫人拉着唐頌今的手親昵敘話,讓她沒事就去家裏坐坐。
兩家人說完話分別上車。
等長輩的車開走,剩下唐頌今和岑徹站在路邊上。
邁巴赫開過來,岑徹拉開車門送她上車,“讓老吳送你回去,我還有個客戶要見,回頭再聯系。”
唐頌今哪肯啊,忙爬下車,挽住他胳膊,“那我陪你!”
岑徹心裏一陣反胃,強忍着抽出手臂的動作,“是很重要的客戶,關乎到鴻域後面發展的。聽話,先回去。”
唐頌今還不想走,“我不打擾你不行嗎……”
岑徹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擺擺手,示意她走。
陳鋁開了另一輛車來,他下車替唐頌今扶住門,“唐小姐,風大,上車吧。”
今晚兩家家長見面聊婚事,本來她打算今晚跟着岑徹回他的住處,借機同居的。
看他背過身走遠了講電話,心裏不高興。
瞪了陳鋁一眼,悶着氣坐進車裏,吩咐司機,“送我去月亮灣。”
司機有些尷尬,月亮灣是老板的住處,他不知所措地望向陳鋁。
陳鋁點了點頭,關上後座車門送她離開。
等人走了,陳鋁才跟岑徹匯報,“岑總,唐小姐去您家裏了。”
岑徹剛才只是拉着國外的老同學一同胡扯,根本沒說什麼重要的事。
反正唐頌今聽不懂德語,無所謂。
他收起手機吩咐陳鋁,“把鳳華庭的房子收拾出來。”
說完坐進車裏。
關上門,餐廳門口陸續有顧客出來。
透過黑色車窗,他看見白遇薇和陸展澄並排走出來。
後面跟着一男一女,像極了兩對情侶。
他臉色發沉,吩咐陳鋁,“開車。”
青襲野十分“貼心”地幫陸展澄叫了個代駕,將他送上車走了。
回頭叫白遇薇,“遇薇,上車,我和青染送你。”
車子平平順順往翠湖花園走。
白遇薇最近工作比較累,晚上吃了不少,這會兒坐在後座哈欠連天。
車子開出老遠,副駕上的青襲野突然提醒她,“遇薇,陸展澄他們那個圈子,不是你能混的,你想清楚。”
整個京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陸家的勢力在京圈數一數二,青襲野從父母那裏繼承了不少資產,又繼承了外公創辦的連鎖酒店。
少說手上也有幾個億的資產。
就算這樣,他在陸家面前連個小手指都夠不上,更別說白遇薇這樣沒有家底的人。
他把她當妹妹,自然憂心她攪和進資本家的遊戲裏。
白遇薇撐着昏沉的頭,沒聽懂,“哥,什麼混圈子?你在說什麼?”
青襲野嘆息一聲,“你實話告訴我,你着急離婚,是不是想和陸展澄在一起?我跟你說……”
“哥!”白遇薇一下精神了,立刻打斷他,“沒有的事!”
想到公司的傳言,她解釋,“我離婚是因爲那個人發信息給我要離,不是因爲Rosent。你別亂想。”
青襲野不放心,“那你對陸展澄呢?什麼感覺?說實話。”
青未染插了句,“哥,你先聽聽遇薇怎麼說,別瞎着急。”
“你別插嘴!”青襲野抬手拍了下妹妹的腦袋,“這事很嚴重。”
他繼續說教,“遇薇,你第一段婚姻就是錯誤,第二段忽略不計,離了就離了。離婚之後再戀愛得慎重。不然還會遇見下一個顧拾秋。”
白遇薇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是擔心她。
她扭頭望着車窗外的夜景,嘆息一聲,“哥,你放心,我就一門心思好好工作掙錢,愛情什麼的,從來沒想過也不會想。至於Rosent,他是爲了幫我避開未來老板娘的爲難,才默認謠言的。他是在幫我。”
青襲野張了張嘴,哪有這麼幫人的!
他該怎麼告訴她,愛情最是沒道理,說來就來。
她沒心思不代表對方沒有。
陸展澄那種頂級優質男人,如果真的追女人,有幾個女人能不陷進去?
他提醒白遇薇,“你現在是財務總監,位置特殊,無論什麼時候都得頭腦清醒知道嗎!”
這個道理白遇薇哪裏不懂呢。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哥你放心吧,我很清醒。”
青襲野沒再多說什麼。
兄妹倆送白遇薇到樓下離開。
她一個人上樓,回到家,門在身後發出驚天動地的“咔噠”聲。
屋裏的冷清震動一瞬又歸於平靜。
看着住了三年的地方,每一處都有她的痕跡。
這裏儼然已經成了她的家,想到馬上要離婚,還得重新找地方住。
她換了鞋,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該去看看房子了。
————
緊張的周一工作日迎來大降溫。
白遇薇心裏惦記着建立共享中心的事,早早到達公司,準備好早上的會議紀要,發給副總監,讓他代爲主持晨會。
她得趕在高層早會之前去跟副總裁問個結果。
這件事一拖再拖,都拖了一個多星期了,時間越久對她越不利。
她腳步匆匆往電梯廳走,剛從走廊轉過去,險些撞上來上班的岑徹。
兩人都急急刹住腳,白遇薇定了定神,繞過他說:
“我去找副總裁商量事情,你把我辦公室桌上的文件拿出去整理,中午下班之前交給我。”
電梯到了,白遇薇進去,岑徹冷不丁說了句毫無關聯的話,“他左手食指戒指下面,紋着他愛的人的名字。那是他至死都不會忘記的人。”
白遇薇進電梯轉身,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心頭莫名一顫。
電梯門合上,將他冷凝的表情關在門外。
白遇薇甩甩頭,思索怎樣說服Rosent答應建立共享中心。
在審批上多加一道手續,確保高層們對各部門提交上來的財務支出情況都有所了解。
將來,就算技術部申請打款的采購合同不夠正式,公司執掌人也是知情的,出了問題,財務部不會首當其沖背鍋。
反正是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技術部這麼幹,後果也該由他們承擔。
到了副總辦公室,陸展澄聽了白遇薇的提議,還是沒給明確的答復。
她有些急了,攔着準備去開會的陸展澄,“Rosent,你不能因爲技術部帶來的利益豐厚,就默許他們這麼沒規矩下去。公司要想長遠發展,建立共享中心,實行信息實時更新透明,這是必然的進程!”
這個周末陸展澄過得很不順心。
爺爺勒令他回集團之後就宣布婚訊。
面對白遇薇的逼迫,他有些不耐煩,脫口而出,“我周三就回陸氏了。”
他眼底透着深深的無奈,“Elizabeth,就算現在我同意了,等Lovis回來,說不定一切都得重來,你不如再等兩天。”
白遇薇不說話了。
陸展澄從來都是溫和的,現在的他似乎很不安,或者說迷茫而焦慮。
白遇薇靜靜看着他,看他沉默着摘掉食指上的戒指又套回去。
一截泛白的指骨上,兩個黑色字母十分刺眼。
N·J
腦子裏自動閃過,“那是他至死都不會忘記的愛人的名字”才反應過來助理說的人是誰。
陸展澄長呼出一口氣,“今天我不在公司,下午盛鴻集團常務副總和CFO會帶人到設計部參觀,你和Fread一起接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