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人填飽肚子後,再次背起背簍,顧葉桐帶着弟弟清河鎮的城牆下,忽然停下腳步,不如試着翻牆進去,說不定能在鎮裏找到補給。她攥了攥顧雲棲的手,沉聲道:“雲棲,咱們去試試進鎮。”
姐弟倆沿着城牆根往僻靜處走,顧葉桐不時抬頭打量牆體高度,見不過兩丈有餘,又感受着丹田內充盈的靈力,心裏有了底。走了約莫一炷香,終於尋到一處爬滿枯藤、不見人影的牆角,牆內隱約傳來幾聲稀疏的咳嗽,卻無守衛動靜。
顧葉桐指尖凝出一縷淡青色靈絲,如輕煙般探向牆內,確認安全後才俯身看向顧雲棲,柔聲道:“來,抱緊姐姐的脖子,別睜眼。”
顧雲棲立刻伸手環住她的脖頸,小腦袋緊緊貼在她肩頭。顧葉桐穩住身形,雙手飛快翻飛,指尖靈力交織纏繞,很快凝出一道半透明的青光盤,恰好將兩人裹在其中。“起!”她輕聲喝出,青光盤瞬間托着兩人離地,如柳絮般輕盈地掠過城牆,穩穩落在了鎮內的窄巷裏。
腳剛沾地,顧葉桐便迅速收了靈力,警惕地掃視四周。巷子裏靜悄悄的,兩側房屋門窗緊閉,只偶爾有風吹過枯樹葉的“沙沙”聲。她鬆了口氣,摸了摸顧雲棲的後背:“沒事了,咱們先找個隱蔽的地方歇會兒,看看鎮裏的情況。”
顧葉桐剛牽着顧雲棲走出窄巷,腐臭與血腥氣便混着熱浪撲面而來——街上橫七豎八躺着不少死屍,蒼蠅嗡嗡地在屍體上打轉,連路面的裂縫裏都積着黑褐色的污血。顧雲棲嚇得往姐姐身後縮了縮,小手攥緊她的衣角,聲音發顫:“姐……那些人怎麼了?”
顧葉桐把他往身後護得更緊,聲音壓得低而穩:“他們只是睡着了。別多看,咱們趕緊走。”她目光掃過路邊散落的銀簪碎金,心裏揪了一下——有錢人早該逃光了。
“不好,這裏濁氣太重,得趕緊走。”顧葉桐低喝一聲,牽着顧雲棲專挑牆根、廢屋陰影穿行。沒走多遠,一座院牆高聳的宅院出現在眼前,顧雲棲指着朱漆大門,小聲問:“姐,咱們要進去嗎?裏面會不會有人呀?”
“姐姐先看看。”顧葉桐指尖凝出一縷靈力掃過院牆,確認無動靜後,彎腰對他道:“雲棲抓緊姐姐的脖子,咱們翻過去。”顧雲棲立刻環住她的脖頸,小腦袋貼在她肩頭:“我不害怕,有姐姐在。”
躍入院內,姐弟倆先奔廚房。推開門,顧雲棲眼睛一亮:“姐,有碗!”他指着灶台旁的陶碗,“這個碗上有小花,比咱們之前用的石頭碗好看!”顧葉桐笑着揉他的頭:“喜歡就收着,以後用它給你盛粥。”說着,將鍋碗瓢盆收進儲物袋,又摸了摸糧缸,嘆氣:“可惜沒糧食了。”
轉去雜物間,顧雲棲蹲下身,撿起疊在最上面的粗布衣裳:“姐,這件衣服軟軟的,你穿肯定暖和。”顧葉桐接過看了看,尺寸剛好,心裏一暖:“雲棲還想着姐姐?”他用力點頭:“還有這個!”又抱過一床沒縫過的被褥,“晚上蓋這個,就不用裹姐姐的外衫了。”
顧雲棲抱着被褥,忽然瞥見雜物間角落堆着的小衣裳——有帶補丁的布褂,還有繡着小老虎的肚兜,尺寸剛好是他能穿的大小。他眼睛一亮,小跑過去拎起一件,轉頭朝顧葉桐晃了晃:“姐!你看這個!”
顧葉桐走過去,指尖拂過衣裳上柔軟的布料,心裏泛起暖意:“是小孩子穿的,雲棲試試合不合身?”
“不用試!”顧雲棲趕緊把衣裳疊好抱在懷裏,又蹲下身翻找,“還有鞋子!”他拎起一雙半舊的布鞋,鞋底還很厚實,“就算有點大,墊點幹草也能穿!”說着便把鞋子塞進顧葉桐手裏,“姐,都收着吧,以後下雨就不用光腳走泥路了。”
顧葉桐笑着點頭,抬手將衣裳和鞋子一並收進儲物袋。兩人又轉去旁邊的房間,推開門便見床榻上疊着兩床新棉被,邊角還繡着淡藍的雲紋。顧雲棲跑過去摸了摸,驚喜道:“好軟!比之前那個還暖和!”
“小心點,別摔着。”顧葉桐跟進來,目光掃過牆角的木櫃,打開一看,裏面還疊着好幾套幹淨的粗布衣裳,有成人的也有孩童的。她剛要伸手去拿,顧雲棲突然指着床底:“姐,那裏還有東西!”
顧葉桐彎腰一看,竟是一雙嶄新的棉鞋,鞋面繡着小兔子,顯然是給小姑娘做的,只是沒來得及帶走。她拿起鞋子,對顧雲棲笑道:“這個收着,以後遇到需要的人,或許能幫上忙。”
等把房間裏的被褥、衣裳和木床都收進儲物袋,顧雲棲才摸着肚子小聲說:“姐,咱們什麼時候找水呀?收了這麼多東西,我有點渴了。”
顧葉桐揉了揉他的頭,抬手擦去他額角的薄汗:“快了,收完這個院子,咱們就去找水源,煮點熱的再走。”
顧葉桐牽着顧雲棲走出宅院,目光掃過街邊緊閉的商鋪,提議道:“咱們去衙門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水源,再順路瞧瞧這些商鋪有沒有漏下的東西。”顧雲棲點點頭,攥緊她的手,亦步亦趨地跟着。
兩人先走進街角一家布莊,貨架早已倒塌,布匹被撕得七零八落,只有角落裏幾塊沒爛透的粗布還能用。顧葉桐隨手收進儲物袋,又接連翻了兩家糧鋪、一家藥鋪,要麼空空如也,要麼只剩些破碎的陶罐、發黴的藥材,沒什麼像樣的收獲。直到走到一家雜貨鋪,顧雲棲突然指着牆角喊:“姐!好大的缸!”
顧葉桐看過去,三個青釉大水缸並排立着,缸身完好,只是積了層厚灰。“這缸太重,尋常人帶不走,倒給咱們留着了。”她笑着拍了拍缸壁,“收”剛落下,地上的水缸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