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長安西市的胡商營地,仿佛被一層不祥的詛咒所籠罩,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肆意彌漫,厚重的陰霾猶如一塊沉甸甸的鉛板,沉沉地壓在每一個角落,讓人胸口憋悶,喘不過氣來。沈星晚瑟縮在駱駝毛氈下,嬌軀微微顫抖,恰似寒風中一片無助飄零的落葉。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輕輕滑過霓裳羽衣的裂口,思緒瞬間如脫繮之馬,被拽回到昨夜那生死懸於一線的天樞逃亡。

昨夜,在從九死一生的天樞驚險脫身之時,這件星鐵舞衣宛如一位忠誠無畏的衛士,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毅然替她擋下了女帝那足以致命的粒子炮。此刻,金箔間的納米纖維正緩緩滲出藍血,一滴一滴,宛如時間的沙漏,不緊不慢地落在地面,蝕出一幅幅詭異而精美的敦煌飛天紋。那些紋路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在地面上蜿蜒曲折地蔓延開來,散發出神秘而魅惑的光芒,仿佛在低聲訴說着那些被歲月塵封的不爲人知的隱秘。

“這舞裙認主。”粟特女商打破了營地令人壓抑的死寂,一串流利的胡語從她那塗着豔麗顏料的嘴唇中溢出。她手中緊握着孔雀石透鏡,透鏡上映出衣襟上的暗紋,她的眼中閃爍着貪婪與好奇交織的光芒,仿佛發現了稀世珍寶,“看,這些可不是尋常的刺繡,而是凝固的星軌......”

林深聽聞此言,心中猛地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他急忙奪過透鏡,將金線縫隙放大百倍後,只見微型文字在緩緩流轉:【周淑惠,武德九年制於敦煌莫高窟】。這幾個字,宛如一把神奇的鑰匙,瞬間打開了他記憶的閘門。他不禁憶起第一卷中奶奶的遺物——那卷以精妙星圖繪制的《霓裳譜》,落款時間正是唐朝初年。難道這一系列撲朔迷離的事件,都與奶奶有着千絲萬縷、錯綜復雜的聯系?

子時的駝鈴,在死寂的夜裏猝然炸響,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驚破了營地的寧靜。沈星晚被粗暴地推上胡旋舞場,她足踝的金鈴在晃動之間,暗藏着致命的殺機。粟特人改良的青銅重力環,正悄無聲息地將她的每一個旋轉,都轉化爲量子震顫。隨着她旋轉速度的不斷加快,舞場的氣氛愈發緊張,仿佛一張被拉到極致的弓,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當轉速突破臨界值的那一刻,舞場中央猛然裂開一道時空漩渦,宛如一扇通往異度空間的大門,散發着詭異而神秘的氣息。23世紀沈氏大廈的虛影與唐代朱雀大街重疊在一起,現實與虛幻相互交織,令人仿佛置身於一座錯綜復雜的時空迷宮,迷失在無盡的錯亂與迷茫之中。

“再快些!”胡商首領那只獨眼泛着詭異的紅光,猶如一頭餓狼,緊緊地盯着沈星晚,瘋狂地嘶喊着,“讓通天塔徹底顯形......”

沈星晚的藍血順着舞衣的紋路熊熊燃燒起來,仿佛爲她的舞蹈注入了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她在眩暈之中,仿佛穿越了一條深邃的時空隧道,恍惚瞧見了楊玉環的前世——胡旋女阿蠻。阿蠻正被沈懷義強行按在敦煌洞窟之中,接種納米蟲群。壁畫上的飛天似乎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驟然紛紛墜落,她們的飄帶如同無形的鬼魅之手,纏住沈星晚的脖頸,強行將記憶灌入她的腦海:

“永徽三年,周淑惠於此改造《霓裳羽衣曲》,以聲波囚禁我的三魂七魄......”

林深敏銳地察覺到異樣,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胡商帳篷。一股徹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只見冰棱從帳頂垂落,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着寒光,猶如無數把鋒利的利刃,隨時準備收割生命。同時,他敏銳地嗅到了那股熟悉的苦杏仁味——那是23世紀沈氏醫療部獨有的神經毒素。

粟特女商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的寒星,透着絲絲寒意。她緩緩褪去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布滿機械紋路的臉,仿佛是來自未來世界的冰冷機器。她手中把玩着從楊玉環墓中出土的鎏金香囊,眼神中滿是不可一世的得意,仿佛掌控了整個世界的秘密。

“你的小情人正在變成鑰匙......”她一邊說着,一邊慢悠悠地旋開香囊。刹那間,納米毒霧如洶涌的潮水般彌漫開來,毒霧中浮現出天樞的全息圖,閃爍着詭異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訴說着一個不爲人知的驚天秘密,“這把鎖,需要霓裳羽衣的量子糾纏才能打開......”

林深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毫不猶豫地揮刀斬向毒霧。然而,刀刃卻如同被一塊巨大的磁石牢牢吸附,動彈不得,被香囊的磁極緊緊束縛。女商見狀,突然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腔內那顆跳動的心髒——竟是沈星晚的克隆心髒。

“認出來了?這是你在第一卷砍碎的第79號實驗體......”女商的聲音充滿了嘲諷,仿佛在向林深炫耀着她那令人發指的“傑作”。

此時的沈星晚,足尖在冰面上劃出一道道耀眼的火星,仿佛是在與殘酷的命運進行着頑強的抗爭。當她完成第七十三個胡旋時,重力環終於不堪重負,突然超載。量子震顫波如同一股排山倒海的強大力量,將整座舞場緩緩抬升至雲層之上。

沈星晚低頭望去,只見腳下的長安城竟仿佛在一瞬間化作了一塊巨大無比的電路板,宮闕街坊仿若一顆顆精密的芯片,而那高聳入雲的天樞,則無疑是中央處理器。這座古老而神秘的城市,在這一刻被賦予了一種科技與歷史交織的全新面貌,既讓人驚嘆於它的奇妙,又不禁深感其中的詭異。

“看明白了嗎?”楊玉環的虛影從霓裳中悠悠飄出,聲音空靈而悠遠,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整個武周都是沈氏設計的......量子沙盤......”

沈星晚沒有回應,她的舞袖輕輕掃過虛影。刹那間,金箔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瞬間化作一層堅固無比的戰甲,迅速而緊密地裹住她的身體。當她完成第九十九個旋身時,時空漩渦中突然伸出一只青銅巨手——是武則天破碎的機械軀體,掌心緊緊攥着奶奶的翡翠簪子。簪子在青銅巨手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仿佛蘊含着無盡的神秘力量。

林深在量子風暴中,拼盡全力抓住舞衣的飄帶。當他被拽入漩渦中心時,眼前的景象令他幾乎窒息——懸浮在虛空中的長安城竟有九重,每重城池都對應着不同的年代。最底層的玄武門前,年輕的奶奶正在給李世民注射藍色藥劑。這一幕,仿佛揭示了一個跨越時空的巨大而復雜的陰謀。

“這才是真正的霓裳羽衣......”沈星晚的戰甲綻放出耀眼的星芒,她的聲音堅定有力,仿佛是對命運的宣戰,“它是時空的織機,每個舞步都在修改歷史經緯......”

武則天的手掌突然發力,狠狠地捏碎了第九重長安。城池碎片如同傾盆大雨般化作青銅雨砸落,其中一片不偏不倚,精準地刺入林深的肩膀。鮮血從傷口中洶涌涌出,令人驚訝的是,流出的竟是泛着藍光的菌絲血液。

沈星晚見狀,毫不猶豫地扯下霓裳金線,在虛空中迅速而熟練地織出《破陣樂》的工尺譜。那工尺譜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聲波具象化成萬千銀簪,如同一群憤怒的飛鳥,朝着武則天的量子核心疾沖而去。

女帝在崩塌中發出一陣狂笑:“你以爲周淑惠是救世主?她才是最初......”然而,話未說完,便被爆炸產生的氣浪無情地淹沒。

爆炸氣浪如同一股毀滅性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掀翻了時空沙盤。林深在混沌中奮力伸出手,抓住半卷殘譜。上面是奶奶那熟悉的字跡:【開元二十八年,貴妃魂斷馬嵬驛,方得重啓輪回......】。他緩緩抬起頭,卻見沈星晚正在量子流中逐漸分解,每個粒子都映着不同年代的自己。這一幕,如同一幅悲傷而壯麗的畫卷,深深地刺痛了林深的心。

林深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敦煌莫高窟。洞窟內,壁畫上的飛天如凋零的花瓣,一片片緩緩剝落,仿佛歲月在這裏加速流逝,迫不及待地想要揭示深藏的秘密。底層陰刻的電路圖逐漸顯露出來,讓人感受到歷史與科技奇妙交織所帶來的震撼。沈星晚的殘破舞衣蓋在他身上,金線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自動修復着他的傷口。納米纖維正將武周的記憶,一點一點地寫入他的基因,仿佛在他的身體裏刻下了一段段神秘的歷史印記。

“你終於醒了......”粟特女商捧着鎏金香囊,邁着輕盈而詭異的步伐,緩緩走近。她的機械心髒已悄然換成林深的克隆體,眼神中透着一種難以捉摸的復雜神情,讓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想知道楊玉環是怎麼死的嗎?”女商說着,輕輕開啓香囊。刹那間,林深眼前浮現出公元756年的馬嵬驛——白綾系住的不是楊貴妃的脖頸,而是身着霓裳羽衣的沈星晚。菌絲從她心口鑽出,如同一群瘋狂的觸手,正將整座驛站拖入量子深淵。那場景,充滿了詭異與恐怖,仿佛是命運悲劇的再次殘酷重演。

當晨光再次溫柔地灑在莫高窟時,林深緊緊握住修復的銀簪,仿佛握住了一絲希望。沈星晚的虛影從壁畫中緩緩走出,她的霓裳羽衣已與量子雲融爲一體,顯得愈發神秘而空靈,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去安祿山的範陽老宅......那裏藏着真正的......”沈星晚的聲音如同微風,在洞窟中輕輕回蕩,帶着一絲神秘,一絲期許。然而,話未說完,窟頂突然毫無預兆地塌陷。武則天的機械殘軀從天而降,她的青銅骨架正被菌絲迅速重組,仿佛邪惡力量再次復蘇,準備掀起新的風暴。

林深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地將銀簪插入壁畫電路。瞬間,整座洞窟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所操控,突然開始翻轉。佛像後露出一個星際羅盤,指針堅定地指向23世紀的老宅坐標。羅盤散發着古老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向林深召喚,指引着他走向真相的彼岸。

沈星晚的最後一縷藍血,緩緩地滲入鳴沙山。林深在月牙泉邊,撿到一塊殘鏡。當他望向鏡中時,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穿着實驗服的奶奶。她正在給嬰兒時期的林深接種疫苗,針管內的藍色液體與楊玉環所中的納米蟲群完全相同。這一幕,讓林深心中的疑惑愈發加深,真相仿佛近在咫尺,卻又仿佛被一層迷霧重重籠罩,難以看清。

“阿深......”泉水突然沸騰起來,水面上浮現出血色讖語: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台月下逢

當最後一句顯現時,整片沙漠開始量子化坍縮,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刻發生了扭曲變形。林深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銀簪,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無畏。他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將是無數未知的挑戰,但他已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一切,哪怕真相會讓他陷入更深的漩渦,他也絕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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