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周寒聲聽到梁知月在外面喝酒,天終於還是塌了。
大小姐那身體底子還敢去喝酒?
她不要命,他還想活呢。
要是讓梁知硯知道,非刮了他不可。
他沒有問具體位置,打開梁知硯發給他的梁知月手機定位,開車壓着限速疾馳到酒吧門口。
此刻酒吧裏人漸多了起來,裏面音樂聲吵嚷。
周寒聲一進去,一米八九的身高立刻俘獲無數道目光。
更何況他長相帥氣,酒吧裏昏昧的燈光映襯出他頂級的骨相,濃眉下壓,黑眸沉沉,一看就是個桀驁不馴的公子哥兒。
試圖上前搭訕的人有男有女,周寒聲沒說話,一個“少來煩老子”的凌厲眼神就足夠讓他們知難而退。
周寒聲目光在酒吧裏逡巡,最後在吧台前找到了梁知月的背影。
她似乎喝醉了,趴在桌上,在這樣的地方,無異於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周寒聲視線一沉,闊步走過去,高大的身軀立在梁知月身側,替她擋住那些不懷好意的探究。
紀苒還在發愁,乍一出現的男人嚇了她一跳。
“你是誰啊?”紀苒護住梁知月,“我警告你,別碰她。”
周寒聲哼笑:“你把她叫醒,問問我是誰。”
男人顯然是個不好惹的硬茬,周身滾刀肉一樣的混不吝氣質。
紀苒也有點怵,做生意最怕遇到這樣的客人。
梁知月聽見動靜,艱難抬起頭,看見周寒聲時,她還以爲自己在做夢。
“老公,你來啦。”
老公?
紀苒一愣,這就是她老公?
那睡不到的話的確值得難過。
這樣的極品可遇不可求啊。
周寒聲垂眸,盯着梁知月的醉眼,一路走來毀天滅地的氣勢倏地一下軟和下來。
仿佛被戳破的氣球,爆開時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反而從天而降朵朵棉花糖。
看得紀苒都瞪大眼睛,心說這男人真是稀奇。
周寒聲屈指敲敲桌面:“走吧大小姐,該回家了。”
梁知月還記仇呢:“我不,你都不承認我是你老婆,那算什麼家?”
周寒聲:“你聽見了?”
“對,我聽見了,你跟爸媽說我不是你老婆,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對不對?”
梁知月趁着酒勁兒,耍大小姐脾氣:“跟你過日子真是沒意思透了,我不要回。”
周寒聲沒忍住笑了下:“真不回?”
梁知月篤定道:“你要是不解釋清楚,我就不回!”
“不回也行,”周寒聲含笑盯着她,“你要是不想跟我過了,我們可以離婚。”
梁知月委屈地撅起嘴巴:“我都給你機會解釋了,你解釋清楚我不就回家了嘛。”
話還沒說幾句就要離婚,真要離她又有點舍不得。
人還沒睡到呢。
“行,我解釋,”周寒聲真是認栽了,“因爲我爸媽愛催生,我要說你是我老婆,他們就會催你三年抱倆,你要生嗎?”
梁知月眨了眨眼,下意識搖頭:“不生。”
周寒聲:“那不就得了,走,回家。”
梁知月:“哦。”
這對話看得紀苒一愣一愣的。
這就解釋清楚啦?
梁知月撐着吧台桌面試圖站起來,剛站直,身子就往一邊兒晃。
紀苒趕緊伸手去扶她,可對面的男人動作比她更快。
梁知月跌進他懷裏:“老公,我喝醉了,走不了路。”
周寒聲睨她:“那我抱你?”
梁知月沒說話,只是又往他懷裏鑽了鑽,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你自己什麼身體不知道?還學人家來借酒消愁,下次有話直接問我,不許喝酒,聽見沒有?”
回應周寒聲的,是梁知月的一聲:“嘔——!”
她吐的厲害,有一半都吐到了周寒聲身上。
紀苒連忙讓調酒師拿毛巾和紙巾過來,生怕男人生氣。
“給,你先擦擦吧,你別怪她,她喝醉了,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紀苒幫梁知月說話,周寒聲只是淡淡嗯了聲,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接過毛巾,第一件事卻是先給梁知月擦。
周寒聲動作很細致,擦幹淨梁知月唇邊殘留的酒液,又輕拍她的後背:“吐出來好受點沒有?”
梁知月無力點頭:“好了一點點。”
等梁知月不再吐了,他把梁知月交給紀苒先照顧着,才開始處理自己身上的髒東西。
周寒聲倒說不上什麼嫌棄,就是有點可惜。
這是他最後一件貴價襯衫了。
處理完,他把毛巾疊整齊放桌上,重新接過梁知月,將人打橫抱起,對紀苒略一點頭:“多謝,我帶她回家了。”
紀苒回神:“不、不用謝,路上小心。”
周寒聲抱着梁知月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
紀苒:“還有事嗎?”
周寒聲:“能不能麻煩你跟我們一起回去。”
紀苒:“?”
紀苒還以爲周寒聲是怕她跑了,要興師問罪。
結果就是幫意識不清的梁知月換身衣服而已。
換好衣服,紀苒從主臥出去,周寒聲也換了身家居服在外面等着。
“好了,”紀苒說,“她睡着了。”
周寒聲點頭:“謝謝,你回去的打車費我可以報銷。”
“不用。”紀苒說。
或許是這時候的周寒聲有些平易近人,紀苒大着膽子問:“你是她老公,爲什麼你不幫她換?”
周寒聲冷冷瞥她一眼,紀苒一扇嘴巴:“我不好奇了,我先走了。”
紀苒腳底抹油,離開前回頭看了眼,周寒聲還靠牆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
主臥那扇房門像一道清晰的界限,將夫妻倆像陌生人一樣隔開。
過分禮貌,但不親密。
這是紀苒最後得出的結論。
周寒聲在門外等了一個多小時,聽見裏面梁知月在叫他:“老公……”
他這才推門而入,來到梁知月床頭。
“醒了?胃難受嗎?”周寒聲問。
可梁知月並沒有醒,只是在說夢話。
“老公……”梁知月好像做了噩夢,“老公,你別走……”
周寒聲無奈嘆了口氣,在床頭蹲下:“我在這,我不走。”
梁知月迷糊睜開眼睛,看見是他,腦袋往前蹭了蹭:“老公,你再抱抱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