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漢身子直挺，硬朗，一看就是長壽的命。
“要是棺材有毛病，小鋪支持代挖，修繕。”
“這麼專業？”
卜玄與大黑牛對視一眼，服務這麼高，這地方來對了！
“老人家，你這棺材鋪還收人不？”
“找活計的？”
“可我看你倆也不像缺錢的主兒。”
老漢可是記得，卜玄這貨前幾天直接定了鋪子裏的鎮店之寶。
又聽戲班子老張說，有個娃娃和黑牛，一下子定了三天台戲，那家夥，直接開張吃三年呐！本該散夥的戲班子，簡直是遇到了貴人。
“缺啊，錢全給花完了。”卜玄目光悠悠，尷尬一笑。
“哦？呵呵。”老漢聞言，樂了一樂。
但看卜玄，也有種莫名的欣賞。
肯爲已故之人大辦，花光所有積蓄，品性是沒得說。
但這娃兒是不是腦袋不怎麼靈光？
死了那就是死了，有個棺材，有塊地，有個碑足矣。
活着的人，總要繼續生活，把錢全花給死人身上，以後這娃兒還怎麼討媳婦？
“那成啊，不過得先說好，咱這鋪子小，只管飯，可不管住的。”
“沒問題！”卜玄高興道。
本來他就沒打算住這兒。
“哞！”大黑牛也不可察咧了咧嘴。
此後，卜玄的生活，多添了一條，鎮上報道。
不過活總是很少，平常卜玄也只是負責采買一些吃食，拾掇拾掇鋪子。
這樣的店鋪，想賺錢就得看天意。
回到村裏，鄉親們經常送糧食過來，也被卜玄給推了回去。
一問得知，卜玄在鎮上棺材鋪找了活計也被傳開了。
鄉親們打心底爲卜玄感到高興。
這天，鎮上的老乞丐被凍死了。
屍體被扔到了鎮外山裏，沒有人爲他刨坑埋土，似乎就是想着將屍體喂給野獸。
厚厚的白雪精靈，令人感到心冷。
“卜小子，大黑，扛着棺材，跟爲師走。”
卜玄拜了老漢爲師，三跪九叩那種。
“這就來，王師。”
老漢名叫王承義，家裏本來有個妻子，兒子，但死在了早些年的飢荒中，獨留他一人被這棺材鋪的原主救命，繼承了棺材鋪。
“抬這個。”
鋪裏最新打造的棺材，王承義指點，卜玄上手打造，還沒上漆，說不得多好，歪七扭八，是賣不出去的。
卜玄力扛棺材，很隨意地放在了大黑牛的背上。
兩人一牛走出店鋪。
街道上，寒風刺骨，行人不多，偶然有兩小兒，見這樣新鮮的一幕好奇想要看看，但都被家裏婦人攔着抱走。
不忘說一聲晦氣。
王承義帶着卜玄進了山。
兩人一牛刨坑，葬了那凍死的老乞丐。
回去的路上，卜玄問了很多，王承義也說了很多。
錢是賺不完的，山上木頭遍地都是。
但死人的好事做一件，就少了一件。
世界破破爛爛，總有人縫縫補補。
如今的世道，活人的好事難做，王師也叮囑了一人一牛，今後力所能及幫助朋友即可，至於陌生人，別多管閒事，這樣才能活的更久。
冬去春來，萬物復蘇。
遺藏在上個冬天的，只有老村長，和老乞丐。
山野冒出了綠芽，樹木長滿了新綠。
卜玄已經能完美的打造出一副棺材，就連王承義都誇他悟性好。
不過卜玄並沒有離開棺材鋪。
他已經習慣了王承義這個老師。
修煉可以繼續，紫氣、月華，並不耽誤事兒。
一元重水也被用掉了小半潭。
“老牛！”
“哞！”
五指山中，大黑牛與卜玄在孫悟空眼下面面相覷。
眼中精光一閃。
砰、砰！
拳轟腳踢，竟是將兩棵百年巨樹轟飛數萬裏，遙望不見。
“半桶一元重水，老牛，他娘的我感覺我能轟開一座山！”
“哞哞～～！”
大黑牛昂頭踏腳，神色堅定，有種睥睨天下之感，天不生我大黑牛，力道萬古如長夜！
“嘿嘿......”
不合時宜的笑聲，打斷了卜玄與大黑牛。
二人眼神一歪，嘴角上翹，驚鴻一瞥之間，撲通一聲，膜拜在了孫悟空的跟前。
“猴哥牛逼！”
“哞哞！！！”仙猴牛逼！
只見在孫悟空的頭頂，數十個木桶堆的老高，穩穩當當不倒。
其巨力，不能言道。
“太輕，還是太輕～”
“不如叫俺老孫喝了，也能飽一飽肚，解一解渴。”
“小孩兒，力氣是力氣，修得仙法者，這點力氣根本不在話下。”
“受教了猴哥。”卜玄點點頭。
力氣再大，也是幹不過修仙的。
不過卜玄如今的力氣，古往今來，凡人當中，再無敵手。
一些尋常妖魔，在卜玄手裏，他堅信也只是一拳的事兒。
一元重水真不愧是星河之中的寶物。
卜玄感覺得到了這個，幾乎透支了系統的情報。
因爲現在，方圓三千裏，情報全無。
一些妖魔血肉，妖丹也消失不見了，好像是被卜玄與大黑牛給薅禿了羊毛。
但卜玄還是不打算離開。
最起碼，也得將一元重水用完，不能浪費。
時間也在修煉賺錢之中一點點流失，星河流淌，日月不停。
眨眼如一夢。
十年後，王承義，王師死了，卜玄親自操辦，用鋪子的金銀，請了戲班子，用最好的棺材，給王師風光大辦。
臨死之前，王師說，不讓卜玄鋪張浪費，讓他留着錢娶媳婦，但卜玄還是不聽。
三十年，村裏鄉親們陸陸續續過世，無一例外，找卜玄忙活起來，熟人去多，陳寡婦，王大娘，李虎老子，就連李虎也成了垂垂老矣。
村頭埋了很多墳，樹立了很多墓碑。
卜玄門前的桃樹，每到成熟，都會被采光，在墓碑前放置一枚供奉。
卜玄也長高了，更壯了，但他與大黑牛卻不顯老。
當初得到的五百年壽元，卜玄不知道怎麼得的，或許是吃了孫悟空的口水？
他不知道。
也沒有繼續深究。
“老牛，咱們該走了啊。”
“哞......～”
青磚灰瓦，已經偶爾漏雨，修了修，補了補，還如是。
三十年時間，一人一牛沒有變老，村裏已經有人猜測，卜玄是天上的神仙，大黑是仙牛。
陸陸續續的，有新婦人登門，帶着孩童拜師，想要成仙，但都被卜玄攆了出去。
更甚，卜玄發現村裏人，家家戶戶，有的開始了覬覦大黑牛。
皆因傳出了一句：吃大黑牛的肉，能長生不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