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袖發現自己尋到了機巧，顧夫子也是人，她只要用平常心相待即可。
顧夫子寡言高冷，也不是不近人情。
她跟他們往來幾次，慢慢地就會熟識起來，熟悉之後一切皆有可能。
餘袖突然勾唇一笑。
“阿姐笑什麼？”貞兒握着筷子歪頭看她。
餘袖心思一轉，說：“娘猜對了，顧夫子主仆兩個根本就不會做飯。剛才我去送包子，看到長風在和面。他想做餡兒餅，也不知道提前發面。”
這話引出了馮氏的傷心處，她面色期艾，嘆了口氣：“男子們哪裏會做飯呢。你爹他出去跑營生，自己不會做飯，在外面吃飯又儉省，便將身子搞垮了。不然他也不能病故啊。”
這剛將之前的傷心事兒忘了，她這一句話又給她勾了起來，餘袖懊惱地閉了嘴。
貞兒也低頭不吭聲。
餘袖來陸家時，陸家公爹已經去了。
之前她便聽婆母說過原因，她這個公爹是個儉省的，出去跑商，近處的他從家裏帶吃食，遠處的他買來吃，不舍得花錢，往往也不舍得吃飽，慢慢地將身子餓壞了，後來才導致在外地發病沒能救治過來。
或許是因着陸家公爹的原因，馮氏倒是有些同情隔壁顧夫子主仆。
她說：“之前也跟那個長風小哥說了，若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只管來家裏喊人。他不會，可以喊連媽媽過去教教他，能簡單做個家常菜也好。”
餘袖：“我也跟他說了，不會的盡管來問。”
馮氏：“說了就好，他不會只要過來問，咱們就好好教他。他不來，咱們也沒法子，畢竟也不好上趕着。”
長風心裏期望着他家少爺能雇個廚娘回來，可他們畢竟不是過來享受的，多個人便多一份不方便。
廚娘是不會請了，要想吃得舒心，還得他會做。
陸家姑娘是個好的，隔壁陸家人都好。他還是虛心請教一二吧。
半晌午，長風過來陸家。他沒好意思找餘袖，尋到連媽媽說：“連媽媽安好。”
“長風小哥好。”連媽媽忙着泡糯米、粽葉，她打算提前包些粽子。
長風抬手撓了撓頭，說：“我和了一些面，能不能麻煩連媽媽教我做湯餅跟面條？”
連媽媽手裏有活，一時忙不開。
餘袖從堂屋裏跑來看情況，便說：“連媽媽忙，我過去教吧？”
連媽媽忙對長風小哥說：“讓我們家袖姑娘過去吧，別看她人不大，也是做得一手好飯。”
長風不拘於誰，忙道：“那就麻煩陸姑娘了。”
聽長風喊餘袖‘陸姑娘’，連媽媽納悶了一瞬，到底也沒有吭聲。
餘袖跟着長風去了隔壁，隔壁靜悄悄的，跟早上相比牆邊兒的石榴樹下多了一個大大的籠子，裏面幾只鴿子咕咕低着頭覓食。
餘袖往堂屋裏瞥了一眼，沒有看到顧夫子，心裏微微有些遺憾。
她跟長風進了灶房，告訴長風不發的面能做哪些面食。除了湯餅，面條之外，還可以做餃兒，餶飿（餛飩）。
長風覺着餃兒跟餶飿太難了，便說要學湯餅跟面條。
這兩個倒是簡單，餘袖教長風和面擀面皮，最後從荷包裏拿出一個做梅花湯餅的模子。
餘袖教長風做了湯餅、面條，看他一旁準備的有做餡兒餅的餡料，她不辭辛苦幫着他包了一些餃兒。
今日的午飯樣式多，量不是很大。
她在顧夫子家灶房忙了一個時辰也沒有看到顧夫子出來。
若是跟她學做這些飯的是顧夫子多好。那倒也不用他學，他只要說一聲，她就每日過來幫他做。
可他人連面都沒露一下，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幫着做好飯，餘袖沒忍住故作隨意道：“顧夫子不在嗎？若是他不在，這些餃兒便不用煮了，到時候吃不完要剩。”
“多謝姑娘了。我家少爺在屋裏看書呢，這些都做了也吃得完。”
餘袖看着長風將餃兒也煮了。
一頓做了三樣飯，餘袖看着有些滿足，就是沒見到顧夫子有些失望。
餘袖要回去了，長風客氣留她，“姑娘辛苦了半天，吃了飯再回去吧。”
餘袖瞥了一眼堂屋，“長風小哥無需客氣，家裏連媽媽也做好了。”
餘袖走後，長風很是自信地高聲喊顧修瑾用飯，“少爺，午飯好了。”
餐桌上擺着三碗飯，一碗素湯餅，一碗青菜面條，還有一碗餶飿。
顧修瑾不可思議地看向長風，長風嘿嘿一笑，道：“請了隔壁陸姑娘來，這都是她教着屬下做的。少爺嚐嚐。”
長風拿起筷子雙手遞給顧修瑾。
顧修瑾接過，從餶飿開始吃起，一吃就沒有停下來。飯食簡單，口味不俗，這才是人該吃的飯啊。
主仆兩個吃得都很滿足。
陸家人和善，送吃的，又教他做飯，長風覺着怎麼都得給人送點兒東西道謝。
長風要去街上買東西，顧修瑾剛巧也想到處逛逛，下午兩人便出了門。
旬休日貞兒也沒有多閒着，她寫了好幾頁大字，又背了兩篇古詩。
上午好容易做完，下午秋梨就過來尋她玩。
她跟秋梨出去之前，對餘袖說：“阿姐，宣紙不夠用了，毛筆也不好用，你抽空幫我去買吧。”
餘袖自是滿心應下。
要給貞兒買文具，馮氏給餘袖拿了二兩銀子，她看了眼餘袖頭上的素銀簪，說：“既要去街上，你也去逛逛胭脂首飾鋪子，買朵花回來戴。”
餘袖以前都不愛戴花，如今陸大郎剛去，雖被他們瞞了下來，她總不好在這個時候打扮得花裏胡哨。
“娘，我習慣了這樣打扮。”
馮氏白日裏當作沒事人一樣，夜裏她想了許多，自是也給餘袖想好了後路。
如今陸大郎不在了，以後她要將餘袖當作女兒嫁出去。
這丫頭長得標致，就是不愛打扮太過素淨，若是她描眉畫唇打扮起來，滿德隆縣都能數得上名號。
就是這孩子不開竅。
餘袖不要那麼多，馮氏非要給她，“隨你，銀子你拿去，隨便逛逛給自己買些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