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風號撕裂雲層，向着懸空星港返航。
艙內氣氛沉寂。林夜閉目假寐，腦海中卻不斷回放着哀嚎女妖記憶碎片中那只冰冷的“虛無之眼”，以及文明火種吸收靈魂能量後傳來的滿足感。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交織在一起，讓他心緒難寧。
蘇月坐在他對面，罕見地沒有擦拭她的火尖槍，而是望着舷窗外飛速流逝的雲海，不知在想些什麼。業力失控的陰影和並肩作戰的經歷，讓她對身旁這個看似溫和、卻總能創造奇跡的少年，產生了一種復雜的信任。
雷昊在駕駛位上哼着不成調的軍歌，心情頗佳。雲珩則一直在處理數據，將此次任務的詳細報告，尤其是林夜那記“斷罪”和蘇月業力失控又被安撫的記錄，加密上傳。
“任務結算已完成。”雲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貢獻點已平分至各位賬戶。哀嚎女妖的神骸核心已封存，將上交組織研究。此次任務評估：甲等。”
甲等評價！這意味着豐厚的額外獎勵和在組織檔案中漂亮的一筆。
雷昊吹了聲口哨：“哈哈，開門紅！回去我請客，食堂能量餐廳管夠！”
就連蘇月嘴角牽動了一下。“林夜你剛加入到萬象天衡對我們這個世界的實力境界劃分還不太了解吧，我大致給你說一下，最初始的是啓靈三境：
**啓明境**點燃靈根，初步溝通並運用神骸義體/異能的力量，僅限於表層能力。
**共鳴境**與力量深度共鳴，理解其背後文化/規則碎片，能力產生質變，可初步外放。
**領域境**將自身理念與力量結合，展開獨特的“心象領域”，在領域內擁有規則優勢。
如果達到領域境那麼就會進入下一個層次也就是超凡三境：
**法則境**觸摸並開始駕馭宇宙底層法則，能以自身意志小幅改寫現實。
**演化境**創造與演化，能從無到有創造物質乃至簡單的生命規則。
**神境**自身能力達到頂峰，與宇宙相合，成爲該法則化身，即【成神】。
林夜注意到，那現在有人達到神境嗎？如果能達到神的境界，那那些舊神呢？蘇明說道：這個就不是我們現在能觸及到的了，總有一天你會了解到的。你現在的實力應該達到了共鳴境
雲珩看向林夜，雲珩微微皺眉。
“有什麼問題嗎，雲師兄？”林夜問道。
“這個女妖就是高階的實力也就是說像我們的領域境，她用出的精神攻擊就是她的領域，”
雲珩推了推他的單片眼鏡，鏡片上數據流快速閃過：“但是現在有兩個問題。第一，哀嚎女妖的進化速度和巢穴的智能化程度超出常規模型預測，背後極有可能存在‘歸墟’的直接催化。第二…”
他頓了頓，看向林夜和蘇月：“你們二人在戰鬥中的表現，尤其是林夜最後那一筆‘斷罪’，以及能安撫蘇月業力的能力，太過顯眼。恐怕我們一回到星港，就會立刻進入某些人的‘特別關注’列表。”
“怕什麼！”雷昊甕聲甕氣地說，“咱們憑本事完成任務，難道還有錯？”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雲珩語氣平淡，“張承嶽那邊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降維派’的那些瘋子，最討厭的就是無法控制的‘變數’。”
林夜默然。他知道雲珩說的是事實。力量是立身之本，但過早暴露全部底牌，無疑會引來更多的覬覦和危險。他必須更快地提升實力，並更好地隱藏文明火種的秘密。
他內視己身，經過剛才的戰鬥和靈魂能量的滋養，他感覺自己已經徹底穩固在 **共鳴境** ，對【春秋筆】的運用更加得心應手。意識深處的文明火種似乎壯大了一圈，一道流光沖入腦海【逍遙遊】身法印到了腦海當中，原來我的那個奇妙身份叫做【逍遙遊】。殘破的學堂也更加清晰，甚至隱約能看到堂前懸掛的牌匾上有模糊的字跡。
**“萬卷書齋”**…他“讀”出了那牌匾的名字。
巡風號平穩地泊入東三號泊位。艙門打開，四人依次走出。
出乎意料，迎接他們的並非張承嶽或其黨羽，而是一位身着素雅長袍、發髻高挽的陌生女子，她氣質溫婉如水，腰間懸掛着一枚翠綠色的藥葫蘆形狀玉佩。她身後跟着兩名表情嚴肅的執法堂弟子。
“素心長老？”雲珩微微一愣，上前行禮。林夜等人也連忙跟上。
這位名爲素心的女子，正是籍典司的執事長老之一，同時也以精湛的治療術和藥品研發造詣聞名。
素心目光溫和地掃過四人，尤其在林夜和蘇月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頷首：“辛苦了。墨衡長老正在‘問道堂’等候，請幾位即刻前往，匯報此次任務詳情。”她語氣雖然柔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墨衡長老親自召見？而且是在“問道堂”那種用於重要議事的正式場所？
林夜心中微沉，看來雲珩的預感成真了。
他們跟隨素心，穿過層層守衛，來到了一座氣勢恢宏、彌漫着檀香與古老書卷氣息的大殿。殿內，墨衡端坐於主位，面色平靜。而在他下首兩側，赫然坐着張承嶽，以及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卻銳利如鷹隼的老者。那老者穿着一身毫無裝飾的灰色長袍，身上沒有任何神骸義體或能量波動，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危險感。
“降維派”長老，**枯木先生**！
“弟子雲珩（林夜、蘇月、雷昊），奉命前來復命。”雲珩帶領三人躬身行禮。
墨衡微微抬手：“免禮。任務報告我已看過，做得不錯。尤其是林夜，臨危不亂，以‘春秋筆’定鼎戰局，更是難得。”他話語中帶着贊許，目光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夜一眼。
張承嶽冷哼一聲，並未說話，但看向林夜的眼神充滿了審視與不善。
那枯木先生則緩緩開口，聲音幹澀得如同摩擦的枯葉：“墨長老過譽了。我只是好奇，一個剛入‘共鳴境’的新人，是如何施展出近乎觸及‘法則’層面的攻擊？又是如何，能安撫連諸多前輩都束手無策的‘哪吒業力’？”
他渾濁的眼睛如同探照燈，死死鎖定林夜：“林夜，你的‘春秋筆’，似乎與記載中的…不太一樣。可否爲老朽解惑？”
壓力瞬間集中在林夜身上！
枯木先生的問題極其刁鑽致命，直指他最大的秘密！張承嶽也嘴角噙着一絲冷笑，等着看他的回答。
林夜心髒狂跳，但表面上卻維持着鎮定。他知道，此刻絕不能露怯，更不能說出文明火種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半步，不卑不亢地行禮，朗聲道：“回枯木長老。弟子當時情急之下，唯有一個念頭，便是以聖人之筆，裁定邪佞，護持同伴。至於具體如何施展，弟子亦覺福至心靈，仿佛與冥冥中的先賢意志產生了共鳴。或許是弟子心性，恰好與‘春秋筆’中蘊含的‘正氣’與‘仁念’相合，故而能發揮出些許超常之力。”
他避重就輕，將一切歸咎於“心性契合”與“危急關頭的潛能爆發”，這是最無法證僞，也最符合儒家力量特性的解釋。
“至於蘇師姐的業力…”林夜看向蘇月，語氣真誠，“弟子只是感知到蘇師姐心神受創，戾氣攻心，便嚐試以‘仁’字訣引導，希望能喚醒師姐本身的善念與理智，對抗業力。幸得蘇師姐自身意志堅韌，方能成功。弟子不敢居功。”
他將功勞大半推給了蘇月自身的意志力。
蘇月看了他一眼，並未反駁，算是默認。
枯木先生眯起眼睛，幹枯的手指輕輕敲擊着座椅扶手，沒有說話，但那無形的壓力卻更重了。
墨衡適時開口，聲音平和卻帶着威嚴：“好了。力量之道，存乎一心。林夜能得聖物認可，自有其緣法。只要其心向組織，致力於對抗歸墟，便是好事。此次任務你們損耗不小，先回去好生休整。貢獻點和獎勵稍後會發放到位。”
他這是直接定下了調子，暫時保下了林夜。
“是，多謝墨長老！”四人齊聲應道，躬身退出了問道堂。
走出大殿，林夜才感覺後背已被冷汗浸溼。剛才那一刻，他仿佛在懸崖邊走了一遭。
雲珩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回答得不錯。但麻煩，才剛剛開始。”
林夜抬頭，看着懸空星港虛假的蔚藍天空，心中對力量的渴望，從未如此強烈。
他需要變得更強，強到無人再敢輕易質疑，強到足以守護自己的秘密，強到…能看清那“虛無之眼”背後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