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計劃後，林牧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找誰？
他翻開手機通訊錄，一個個名字劃過，最終停在一個人身上。
**周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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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雨基本信息：**
- 林牧的大學同班同學
- 女生，臨床醫學雙學位（主修農業資源與環境，輔修臨床醫學）
- 性格獨立，有主見，不喜歡隨波逐流
- 畢業後在深圳一家三甲醫院當住院醫師
- 林牧記得她在大學時就說過"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醫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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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5日，早上8點**
林牧在麥當勞坐了一整夜，天亮後，他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衣服，給周小雨發了條微信：
"小雨，好久不見。你最近在深圳嗎？有空的話，想找你聊聊。"
半小時後，周小雨回復了：
"牧哥？稀客啊！我在深圳，不過最近值班比較多。有什麼事嗎？"
林牧想了想，打字："不是急事，就是想跟你聊個想法。你什麼時候有空？"
"今天晚上七點下班，可以嗎？"
"可以。"
"那老地方見？學校附近那家糖水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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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點，糖水店**
林牧提前十分鍾到了。
這是他們大學時經常來的一家糖水店，開了二十多年，老板是個廣東阿姨，糖水做得地道。
七點十分，周小雨匆匆趕來。
她穿着白大褂，頭發扎成馬尾，臉上帶着疲憊，但看到林牧時還是笑了：
"牧哥，真的好久不見！你瘦了。"
"你也是。"林牧站起來。
兩人坐下，各點了一碗糖水。
"說吧，什麼事？"周小雨直接進入主題，"你在微信上說得神神秘秘的。"
林牧組織了一下語言："小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
周小雨愣了一下，然後苦笑："滿意？怎麼可能滿意。"
"爲什麼？"
"因爲累啊。"周小雨嘆了口氣，"住院醫師就是醫院的牲口。每天早上七點查房，晚上十點才能下班。值夜班的時候更慘，一整夜不能睡，第二天還要繼續上班。一個月排六七次夜班，身體吃不消。"
"而且工資還不高。扣完五險一金，到手五千多。在深圳，這點錢連租房都緊張，更別說存錢了。"
"你不是說，熬幾年就能好嗎？"林牧問。
"熬幾年？"周小雨搖頭，"熬到主治醫師，還要五年。熬到副主任，又要十年。等我熬到副主任，都四十了。而且這還是順利的情況，如果中間出了醫療事故、被患者投訴，可能一輩子都升不上去。"
她喝了口糖水："我最近在想，我真的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林牧聽到這裏，心裏一動："如果有另一種選擇呢？"
"什麼選擇？"
"一種不用996、不用值夜班、不用擔心醫患矛盾的生活。"
周小雨笑了："那不是做夢嗎？除非躺平當廢物，否則哪有這種好事？"
"如果...我們去建立一個新的社區呢？"林牧認真地說，"一個自給自足的地方，不依賴外部系統，不受資本剝削。你在那裏當醫生，不用面對醫院的KPI考核，只需要照顧社區成員的健康。"
周小雨盯着林牧，沉默了幾秒鍾。
"林牧，你該不會是傳銷吧？"
"不是！"林牧連忙擺手，"我說的是真的。"
他掏出手機，打開昨晚做的《烏托邦計劃1.0》文檔，推給周小雨看：
"你看，這是我做的計劃。我想在東南亞租一塊地，建立一個自給自足的社區。用現代技術實現糧食自給、能源自給，發行內部流通的貨幣，讓每個人都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
周小雨接過手機，認真地看了起來。
看了幾分鍾，她抬起頭："林牧，你認真的？"
"認真的。"
"你有資金嗎？"
"還沒有。"
"有團隊嗎？"
"正在找。"
"有地了嗎？"
"也沒有。"
周小雨把手機還給他："那你憑什麼覺得能成功？"
"因爲我必須成功。"林牧看着她，"小雨，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被辭退了，租房被趕出來了，身上只剩一千多塊錢。我在這個系統裏，怎麼努力都看不到希望。"
"與其繼續在這裏被折磨，我寧願去嚐試一個新的可能。哪怕失敗,至少我試過。"
周小雨看着林牧，眼神復雜。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加入？"
"是。"林牧點頭，"你有醫學背景，這正是我們需要的。而且我記得,你在大學時就說過，不想被困在醫院裏。"
周小雨沉默了。
良久，她開口：
"林牧，我理解你現在的處境。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計劃，難度太大了？"
"資金、團隊、土地、法律...每一個問題都足以讓你的計劃破產。而且就算建起來了,怎麼保證能運轉？萬一生病了怎麼辦？萬一發生沖突怎麼辦？萬一當地政府驅趕你們怎麼辦？"
"這些風險你都考慮過嗎？"
"考慮過。"林牧說，"但正因爲有風險，我才需要團隊。一個人肯定做不成，但如果有五個、十個志同道合的人，勝算就大很多。"
"那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加入？"周小雨問。
林牧想了想："因爲你和我一樣，不甘心。"
周小雨愣住了。
"你在大學時，不是最優秀的學生。但你是最有想法的。"林牧說，"你雙修了臨床醫學，不是因爲覺得有用，而是因爲你覺得有意思。你說過，你想去偏遠地區做醫療援助，想讓那些看不起病的人也能得到治療。"
"可是畢業後，你還是進了三甲醫院，做着重復的工作，每天面對KPI考核和醫患矛盾。你的理想呢？你的想法呢？都被現實磨平了。"
周小雨低下頭，沒有說話。
"我不是在指責你。"林牧輕聲說，"我只是想說，我們都曾經有過理想，但現實太殘酷了。現在，我想給你一個選擇——一個實現理想的機會。"
"在我們的社區裏,你不用面對醫院的官僚體系，不用爲了職稱勾心鬥角，不用擔心患者因爲付不起錢而放棄治療。你只需要做一個純粹的醫生，治病救人，這不正是你當初學醫的初心嗎？"
周小雨的眼眶紅了。
她沉默了很久，突然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越快越好。"林牧說，"我計劃三個月內找到核心團隊，半年內籌集資金，一年內建成基礎設施。"
"三個月找團隊...你現在有幾個人了？"
"算上我，一個。"林牧苦笑，"如果你願意，就是兩個。"
周小雨又沉默了。
林牧沒有催她，只是靜靜地等待。
他知道，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辭職、放棄穩定的工作、跑到國外去建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烏托邦...換作任何一個理智的人，都會拒絕。
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因爲周小雨不是一個"理智"的人。
她是一個有理想、有情懷、敢於挑戰常規的人。
終於，周小雨抬起頭。
"林牧，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失敗了怎麼辦？"
林牧想了想："如果失敗了，至少我們試過。而且，難道現在就不是失敗嗎？我們在這個系統裏，已經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了。與其慢性死亡，不如放手一搏。"
周小雨深吸一口氣。
"好。"
林牧愣住了："什麼？"
"我說，好。我加入。"周小雨看着林牧，眼神堅定，"但我有兩個條件。"
"你說！"
"第一，我現在不能馬上辭職。我需要時間準備，至少三個月。這三個月裏，我要存錢、學習必要的技能、處理好這邊的事情。"
"沒問題。"
"第二，我要參與計劃的制定。我不想只是一個被動的參與者，我要知道每一個決策，並且有發言權。"
"當然！"林牧激動地說，"我們是合夥人，每個人都有平等的發言權。"
周小雨笑了："那行。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合夥人了。"
兩人擊掌，仿佛達成了某種神聖的誓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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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兩人詳細討論了計劃的各個方面。
周小雨的加入，讓整個計劃立刻變得更加豐滿。
"醫療方面，我們需要準備常用藥品、醫療器械、急救設備。"周小雨說，"還要考慮傳染病防控、慢性病管理、孕產婦護理...這些都需要提前規劃。"
"藥品可以在國內采購，帶過去。"林牧說，"醫療器械呢？"
"基礎的可以買，比如血壓計、聽診器、體溫計。但是像X光機、B超機這些，太貴了，初期可能買不起。"
"那怎麼辦？"
"可以和當地醫院合作。"周小雨想了想，"遇到需要拍片的情況,送到當地醫院去。等我們有錢了，再買設備。"
"有道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烏托邦計劃1.0》不斷完善。
到最後，文檔已經從最初的四個部分，擴展到了十幾個部分：
1. 資金預算
2. 團隊構成
3. 實施步驟
4. 農業系統
5. 畜牧養殖
6. 能源系統
7. **醫療衛生**（周小雨新增）
8. **食品安全**（周小雨新增）
9. **應急預案**（周小雨新增）
10. 社區貨幣
11. 管理制度
12. 風險應對
13. ...
"我們還需要至少三個人。"周小雨說，"工程師、教師、管理者。你有人選嗎？"
林牧想了想："工程師...我記得咱們班有個叫馬超的，學土木工程的，畢業後去了建築公司。我可以聯系他試試。"
"教師呢？"
"我表妹在當小學老師，但她應該不會願意...畢竟是體制內。"
"那就再想想。"周小雨說，"管理者也很重要。我們需要一個懂財務、懂法律、能協調各方的人。"
"我再找找。"林牧說。
兩人聊到晚上十點，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周小雨要回醫院值夜班，林牧也要去找地方過夜。
"牧哥，你今晚去哪？"周小雨突然問。
"找個網吧坐一晚上吧。"林牧笑了笑。
周小雨皺起眉頭："你被房東趕出來了？"
"嗯。"
"那你這幾天住哪？"
"麥當勞、網吧...到處坐坐。"
周小雨沉默了一會兒，掏出錢包,抽出五張紅票子遞過來：
"拿着，去住青旅。別在外面流浪了，會生病的。"
"不用，我..."
"拿着！"周小雨硬塞到林牧手裏，"我們現在是合夥人了。合夥人之間互相幫助，很正常。等你有錢了，再還我。"
林牧看着手裏的五百塊錢，眼眶溼潤了。
"謝謝。"
"別客氣。"周小雨擺擺手，"對了，我們建個群吧，以後方便溝通。"
"好。"
周小雨建了個微信群，群名是："烏托邦籌備組"
目前成員：林牧、周小雨
兩個人。
但這已經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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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