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似已經和陳榮亦扭打在一起。
顏宜昭很快便和陳榮亦的小跟班打了起來。
髒話、掌摑聲不絕於耳。
一時間,洗手間成了災難現場。
明似猛地揪住陳榮亦的衣領往前一帶。
陳榮亦的高跟鞋在地磚上打滑,整個人踉蹌着撲向碎裂的鏡面。
明似順勢扣住她的後頸,在距離玻璃碎片幾厘米處堪堪停住。
“看清楚鏡子裏這個狼狽的賤貨是誰?”明似壓低的聲音裏帶着狠勁。
陳榮亦掙扎着揚起手,鑲鑽的指甲朝明似眼睛抓去。
明似側臉避開,卻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
血腥味在空氣中漫開的瞬間,明似操了一聲,拽着陳榮亦的頭發往後一扯。
“啊!”陳榮亦痛呼出聲,被迫仰起頭,露出精心保養的脖頸線條。
明似湊近她耳邊:“小畜生,現在知道野種的厲害了?”
洗手間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保安的呼喝聲由遠及近。
打架的幾人卻充耳不聞。
陳榮亦的高跟鞋踹向明似膝蓋的瞬間,明似借勢帶着她一起撞開洗手間大門。
砰——
巨響驚動了整個走廊。
酒吧內好些人聞聲而來看戲。
保安聞聲沖過來時,正撞見兩個糾纏的身影從洗手間破門而出。
“住手!都給我....”
領頭的保安話音未落,陳榮亦的高跟鞋就擦着他耳畔飛過,釘進身後的裝飾畫裏。
明似趁機一個肘擊,將另一個保安頂得踉蹌後退,撞翻了走廊的香檳塔。
水晶杯碎裂的聲響中,陳榮亦扯住明似頭發往後一拽:“賤人!”
明似吃痛轉身,指甲在陳榮亦鎖骨上抓出三道血痕。
兩人扭打着撞向消防栓,玻璃罩譁啦碎了一地。
“110!快打110!”保安隊長捂着流血的鼻子大喊。
明似趁機抄起消防水管,金屬接頭砸在陳榮亦腳邊:“來啊!”
她喘着粗氣,散落的發絲黏在帶血的嘴角,“今天不弄死我,明天我他媽就弄死你!”
陳榮亦抹了把臉上的血,突然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保安們見狀紛紛後退。
這兩個瘋女人,根本攔不住。
“明似!”陳榮亦狼狽地爬起來,“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在海市混不下去!”
“好啊,你他媽盡管放馬過來。”
嘭——
舞池中央突然爆開騷動。
“握草,這是怎麼了?”老千踮着腳,脖子伸得老長,試圖穿過攢動的人頭攫取信息。
老陳同樣仰頭眺望,“不知...操!”
他話音未落,一個黑影猛地從人群裏飛出來。
是半只高跟鞋,鞋跟尖得能當凶器,啪地砸在他們面前的酒桌上,直接插進果盤裏,西瓜塊濺了一地。
“我日!”老千猛地往後一縮,差點從高腳凳上翻下去。
舞池裏的戰況顯然升級了。
人群像被炸開的蟻穴,尖叫聲、口哨聲、起哄聲混着DJ沒停的電子鼓點,徹底亂成一鍋粥。
有人高舉手機錄像,閃光燈在混亂中像探照燈一樣亂掃,有人被推搡着往後退,酒水灑了一身也顧不上罵。
還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甚至吹起了口哨,“打!打!打!”地跟着節奏起哄。
老陳眯起眼,突然拽了老千一把,“等等...那是不是小明?!”
老千定睛一看,舞池中央,明似正偏頭躲下砸下的冰桶。
“我靠...”老千瞪大眼,“他媽的陳榮亦怎麼在這?走走走,快去幫小明!”
話音剛落,舞池裏又是一陣騷動。
明似踩着限量版球鞋騰空而起,一腳將陳榮亦踹進人群裏,壓倒了兩個躲閃不及的倒黴蛋。
陳榮亦的小跟班緊接而上,老陳和老千沒憐香惜玉可言也加入了戰鬥。
明似的信徒早在陳榮亦出現在舞池那一刻早就蜂蛹而上。
整個夜店陷入狂歡的漩渦。
保安在人群外圍徒勞揮舞對講機,而舞池已經變成鬥獸場。
——
凌晨十二點。
警局的白熾燈亮得刺眼。
值班民警正打着哈欠敲鍵盤。
調解室裏傳來女孩尖銳的爭執聲,夾雜着拍桌子的動靜。
他嘆了口氣,端起泡到發苦的濃茶灌了一口。
他搖搖頭,瞥了眼電腦上的出警記錄:夜店鬥毆,涉事雙方:明似,女,17歲;陳榮亦,女,17歲。
“哎,現在的孩子....”
唰——
大門口的自動門向兩側滑開,夜風裹挾着桂花香涌進警局大廳。
值班民警見來人行頭不斐,連忙起身。
“你好,請問.....”
王助理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擋開民警探究的目光:“我們是明似小姐的家屬。”
“啊!她在調解室....”
民警總覺得在哪見過鍾遂,可半天也想不起在哪見過。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縮,這不就是財經新聞裏那個....
鍾遂修長的手指在接待台輕輕叩了兩下,民警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翻找登記簿:“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他起身時差點帶倒椅子,後背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這尊大佛怎麼會親自來警局?
不是說鍾氏集團的法務團隊能把死人辯成活人嗎?
“這邊請,鍾先生!”
鍾遂微微頷首。
王助理挑眉,亦步亦趨地跟在鍾遂身後。
民警在調解室門前刹住腳步。
滴滴。
門被指紋解鎖。
“明似同學就在.....”他推門的動作突然僵住。
透過門縫能看到明似正翹着二郎腿坐在調解桌上,手裏轉着從警徽展示牆上順來的徽章模型。
鍾遂抬手制止了民警的通報。
王助理默契地遞上一個厚實的信封,輕聲道:“辛苦您了,接下來交給我們處理。”
民警捏着突然沉甸甸的衣兜,咽了咽口水,悄悄退後兩步。
調解室裏,白熾燈管嗡嗡作響,長條桌兩側涇渭分明。
左側坐着明似那夥主犯:
明似大咧咧癱在塑料椅上,膝蓋處還沾着夜店的彩色亮片。
顏宜昭正用溼巾擦指甲縫裏的血跡,腳邊放着砸變形的香檳桶。
老陳和老千身上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酒漬。
右側是陳榮亦陣營的主犯:
陳榮亦的裙子肩帶斷了,正用披肩裹着,假睫毛掉了一半。
她的小姐妹舉着小鏡子補妝,鏡面反射的光正好晃到對面民警臉上。
還有個黃毛捂着肚子哼哼,其實根本沒挨着揍。
中間的調解民警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第N次敲桌子:“都安靜!家長來了再——”
話音未落,門被推開。
鍾遂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後跟着王助理。
鍾遂的目光在調解室內緩緩掃過,最終定格在明似身上。
他的眼神不怒自威,讓原本嘈雜的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調解民警張了張嘴:“你是....?”
王助理上前半步,聲音不疾不徐:“鍾氏集團,鍾遂。”
他指尖的名片在桌面敲出輕響,“明似小姐的法定監護人。”
民警手中的圓珠筆啪嗒掉在筆錄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