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裴妄挺拔的身形就這麼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公寓房間內,胸膛不斷地劇烈起伏着。
眼前的畫面,像是走馬燈一般,不斷閃過這兩年來,他和姜白生活在這裏的快樂時光。
“裴妄,起床了,我今天做了你愛吃的滷水牛腱肉,還有海膽老豆腐哦,快起來嚐嚐。”
“唔,不着急吃飯,小裴妄要先吃你。”
“……”
“這周末要交的論文怎麼才寫這麼點,今天先別玩了,我幫你整理資料,你先把論文寫了吧。”
“你知道的,要想我聽你的話,必須要先怎麼把我哄開心。”
“……”
“裴妄,你混蛋!你說好會做措施的,你又騙我!”
“怕什麼,有了寶寶咱就生下來,你要是不想帶就丟回去給我媽帶!”
“……”
“……”
隨着眼前畫面的不斷閃過,裴妄的五指緊緊攥着手鏈,仿佛要把手鏈徒手捏成齏粉。
他眉骨陡峭,劍眉壓得極低,原本挺拔的脊背仿佛有什麼塊壘壓下,不斷彎曲。
不知道過了多久,偌大的房子裏,突然響起他一聲沒有溫度的笑聲。
笑聲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是宛如極北之地凍徹骨髓的陰寒嗓音。
他說:“白白,你不乖!”
飛機在萬裏高空之上飛行了十幾個小時。
等終於抵達北方的萊城時,正好是國內的清晨。
因爲倒時差的關系,姜白其實挺困的,但她沒有睡覺,而是拎着行李箱,打車直接去了爸爸姜崢宏的住所。
其實,踏上故土的那一刻,她有過一瞬間的迷茫。
和裴妄分手分得挺倉促的,她並沒有做好下一步的打算,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裏。
她雖在裴家住了十幾年,但她清楚知道,那裏從來都不是自己的家。
眼下,她似乎只能選擇去姜崢宏那裏。
畢竟,這世界上,她就只剩下姜崢宏那一個親人了。
出租車在萊城市內開了快一個小時,終於抵達她曾來過幾次的老舊小區。
兩年時間不見,這裏周圍又新建了不少高檔小區,唯有姜崢宏所處的小區,還是老樣子,又舊又老,特別是厚重外牆,經過歲月的洗禮,已經十分斑駁,和周圍現代化的高樓大廈錯落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姜白尋找記憶,拎着行李箱往姜崢宏的住所走去。
她還沒有辦理國內的電話卡,想着先定好落腳點後,再去處理這些瑣事,因此也就沒有事先聯系姜崢宏。
也不知道姜崢宏現在在不在家。
老舊小區沒有安裝電梯,等姜白艱難地爬上六樓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然而,還不多喘上一口氣,不遠處的畫面,就讓她周身的神經在一瞬間全都繃緊了。
如果她沒記錯,那道緊閉的房門,四周全是用血色油漆畫着【欠債還錢】、【天理不容】、【還錢!】等等恐怖大字的地方,正是姜崢宏的住所!
而更要命的是,房門口,還有兩個黃毛青年正無所事事地靠着欄杆在抽煙聊天,很顯然是在蹲守着誰。
姜白:“……”
幾乎是瞬間,她就明白過來此刻是個什麼情況!
她爸怕是又管不住手,賭博又欠人錢了!
今天是工作日,因爲姜白的到來,安靜的樓層頓顯突兀起來。
幾乎是在她抵達樓層的瞬間,兩個黃毛也下意識朝她看了過來。
姜白慶幸自己腦袋瓜子轉得快,否則就這麼傻乎乎地回家,那就是直接羊入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