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在太湖水面平穩航行,船舷兩側濺起細碎的水花,遠處的蘇州城輪廓愈發清晰。西門一刀憑欄而立,望着湖面上來往的烏篷船,心中仍有些恍惚 —— 半個時辰前,他還在與血影樓殺手生死相搏,此刻卻已置身於江南的溫柔景致中,這種從絕境到安寧的轉變,讓他一時難以適應。
蘇清鳶站在他身旁,手中把玩着那枚青金石手鏈,目光落在遠處的煙雨樓方向。“聽說煙雨樓是江南第一樓,不僅能俯瞰整個太湖,還是江湖消息的聚集地。” 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期待,“或許我們能在那裏找到蘇墨的消息,也能打探到水蛇娘的動向。”
西門一刀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王老漢留下的江南水路圖,展開一看,圖上用紅筆圈出的 “煙雨樓” 旁,標注着一行小字:“樓中三樓‘聽風閣’,爲江湖人交換消息之所,需持‘信物’入內。” 他皺了皺眉:“看來要進入聽風閣,還需要特定的信物,我們現在沒有,得想辦法弄到。”
“或許可以找蕭策將軍幫忙。” 蘇清鳶提議道,“他是戍邊將領,在江南應該有不少人脈,說不定能幫我們弄到信物。”
西門一刀剛想回應,官船突然停下,一名士兵快步走來,抱拳道:“兩位,前面就是蘇州碼頭了,將軍吩咐,讓我們在此等候,他會派心腹來接應你們。”
兩人跟着士兵下了船,碼頭上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有挑着擔子的貨郎、穿着綾羅綢緞的富商、背着刀劍的江湖人士,耳邊滿是商販的吆喝聲與江南方言的交談聲,與昆侖山的寂靜、塞北的蒼涼截然不同,充滿了市井的煙火氣。
“兩位可是西門公子與蘇姑娘?” 一個穿着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對着兩人抱拳道,“在下是蕭將軍的幕僚柳先生,奉將軍之命,前來接應二位。”
西門一刀與蘇清鳶對視一眼,抱拳道:“有勞柳先生。”
柳先生笑着點了點頭:“將軍已爲二位安排好住處,就在煙雨樓附近的‘清風客棧’,方便二位探查消息。另外,將軍還說,聽風閣的信物他已讓人去辦,明日便能送到客棧。”
“多謝蕭將軍費心。” 西門一刀感激地說道,沒想到蕭策考慮得如此周全。
柳先生帶着兩人穿過熱鬧的街道,街道兩旁的店鋪掛滿了幌子,有 “蘇州刺繡”“太湖銀魚”“碧螺春茶” 等,琳琅滿目。偶爾能看到幾家鐵匠鋪,裏面傳來 “叮叮當當” 的打鐵聲,西門一刀忍不住駐足,望着鐵匠鋪內的鑄劍爐,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 那曾是他最熟悉的場景。
“西門公子也懂鑄劍?” 柳先生注意到他的目光,問道。
“略懂一些,家傳的手藝。” 西門一刀輕聲說道,沒有多提家族的往事。
柳先生點了點頭,沒有追問,繼續帶着兩人往前走。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清風客棧。客棧的門面不大,卻收拾得幹淨整潔,門口掛着兩盞紅燈籠,上面寫着 “清風客棧” 四個大字,字體飄逸,帶着幾分文雅之氣。
“二位就住二樓的‘聽濤房’與‘觀雨房’,房間已備好熱水與點心。” 柳先生將房鑰匙遞給兩人,“明日一早,我會將聽風閣的信物送來。另外,將軍叮囑,蘇州城內有不少寒鐵盟的眼線,二位盡量不要暴露身份,若有任何需要,可通過客棧掌櫃聯系我。”
兩人接過鑰匙,道謝後跟着店小二上了樓。聽濤房的窗戶正對着太湖,推開窗戶,就能看到煙雨樓的全貌。煙雨樓矗立在太湖邊的高台上,共有五層,飛檐翹角,氣勢恢宏,樓身雕梁畫棟,上面刻着精美的花鳥魚蟲圖案,樓頂掛着一塊巨大的匾額,上面寫着 “煙雨樓” 三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據說是前朝著名書法家所寫。
“這就是煙雨樓。” 蘇清鳶走到窗邊,望着煙雨樓,眼中滿是贊嘆,“果然名不虛傳。”
西門一刀也走到窗邊,仔細觀察着煙雨樓的四周,發現樓外有不少穿着玄鐵甲的人在巡邏,心中一緊:“看來寒鐵盟果然在煙雨樓布了埋伏,我們明天去探查,一定要多加小心。”
蘇清鳶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張易容面具,遞給西門一刀:“這是蘇家傳下的易容術,我們明天易容後再去煙雨樓,避免被寒鐵盟的人認出來。”
西門一刀接過面具,面具是用特殊的材質制成,輕薄如紙,上面已經勾勒出一張中年男子的面容。“多謝蘇姑娘。” 他說道,心中對蘇清鳶的細心再次生出幾分敬佩。
當晚,兩人在客棧簡單吃了些點心,便各自回房休息。西門一刀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他從懷中取出昆侖殘片,放在燈下仔細觀察。殘片在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紅光,上面的山川紋路仿佛活了過來,與他記憶中父親書房裏的《山河圖》隱隱呼應。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眼神,想起王老漢的犧牲,想起蘇清鳶的陪伴,心中的決心愈發堅定 —— 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他都要集齊殘片,完成使命。
第二天一早,柳先生準時送來聽風閣的信物 —— 兩枚青銅令牌,上面刻着 “聽風” 二字。同時,他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寒鐵盟江南分壇主水蛇娘,明日會在煙雨樓舉辦‘太湖論劍’,邀請江南各大門派的掌門參加,據說目的是爲了拉攏江湖勢力,共同對付‘殘片守護者’。”
“對付我們?” 蘇清鳶驚訝地說道。
“是的。” 柳先生點了點頭,“將軍查到,水蛇娘已經知道二位在蘇州,所以想借太湖論劍的機會,將二位引出來,同時趁機奪取殘片。”
西門一刀皺了皺眉:“看來我們明天不得不去煙雨樓了,不僅要探查消息,還要應對水蛇娘的陰謀。”
“將軍建議,二位明日先混進煙雨樓,觀察情況,不要貿然行動,他會派士兵在煙雨樓外接應,若有危險,可趁機撤離。” 柳先生說道。
兩人點了點頭,將令牌收好。吃過早飯後,他們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衣服 —— 西門一刀扮成一名藥材商人,穿着粗布長衫,背着一個藥箱;蘇清鳶則扮成他的侍女,穿着青色的布衣,頭上戴着一頂帷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兩人走出清風客棧,朝着煙雨樓的方向走去。街道上比昨日更加熱鬧,不少江湖人士朝着煙雨樓的方向趕去,顯然是爲了參加太湖論劍。西門一刀與蘇清鳶混在人群中,盡量不引起注意。
來到煙雨樓前,門口的守衛攔住了他們,語氣嚴厲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有邀請函嗎?”
西門一刀連忙從懷中取出青銅令牌,遞了過去:“我們是來聽風閣交換消息的,有聽風閣的令牌。”
守衛接過令牌,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後,點了點頭:“進去吧,聽風閣在三樓,不得隨意進入其他樓層。”
兩人走進煙雨樓,一樓大廳內人聲鼎沸,擺放着數十張桌子,幾乎坐滿了江湖人士。他們大多穿着門派服飾,腰間掛着刀劍,三五成群地圍坐在一起,低聲交談着,話題大多圍繞着 “太湖論劍” 與 “殘片”。
“聽說了嗎?水蛇娘這次舉辦太湖論劍,是爲了對付兩個攜帶殘片的年輕人。”
“我也聽說了,好像一個是西門家的後人,一個是蘇家的後人,據說他們身上有昆侖殘片與江南殘片。”
“殘片可是天下至寶,誰不想得到?水蛇娘這是想獨占殘片啊!”
西門一刀與蘇清鳶聽着這些議論,心中更加警惕。他們沒有停留,沿着樓梯往三樓走去。二樓是雅間,門口有守衛把守,顯然是爲明日的太湖論劍準備的。三樓的聽風閣則相對安靜,擺放着幾張桌子,桌子旁坐着幾個人,都在低頭看着手中的紙條,偶爾有人起身,將紙條放進一個木盒中 —— 那是江湖人交換消息的方式,將消息寫在紙條上,放入木盒,需要消息的人則從木盒中取出,若覺得有用,便留下相應的報酬。
兩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店小二很快過來,遞上一壺碧螺春茶:“客官,需要查看消息嗎?木盒在那邊,一錠銀子一條消息。”
西門一刀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麻煩幫我們取幾條關於‘水蛇娘’與‘蘇墨’的消息。”
店小二接過銀子,笑着點了點頭:“好嘞,客官稍等。”
片刻後,店小二拿來幾張紙條,遞給西門一刀。西門一刀接過紙條,仔細翻閱起來。其中一張紙條上寫着:“水蛇娘近期與血影樓頻繁接觸,似在密謀某事,血影樓樓主影無常可能會親自前來蘇州。” 另一張紙條上寫着:“清風劍派蘇墨,三個月前曾在煙雨樓出現,後與一名黑衣人發生打鬥,留下一枚劍穗碎片,至今下落不明。”
“蘇墨果然來過煙雨樓!” 蘇清鳶激動地說道,目光落在紙條上 “劍穗碎片” 幾個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