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客廳,葉舟舟盤腿坐在地毯上,正往吐司上抹花生醬。
"所以——"她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地說,"蘇嘉宴真的把那份貴得要死的日料給你了?"
孟安意抱着抱枕蜷在沙發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邊緣。禮盒還放在茶幾上,緞帶都沒拆開。她點點頭,耳朵尖悄悄紅了。
"哇哦。"葉舟舟挑眉,"這算不算......"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孟安意低頭一看,是財經新聞:
《何氏集團遭華科系全面封殺 疑因商業泄密》
配圖是何易辰被記者圍堵在證監會門口的畫面,向來帶笑的桃花眼布滿血絲。
孟安意猛地坐直身體,手指冰涼。
"怎麼了?"葉舟舟湊過來,"天哪!這不是那個幫過你的......"
"我得去找他。"孟安意已經抓起外套沖向了門口。
何氏大廈前擠滿了記者。孟安意從側門溜進去時,正撞見洛溪霖踩着高跟鞋從電梯裏出來。
"學姐?"
洛溪霖妝容精致,手裏卻拎着個保溫桶:”受人之托,來給某個餓了三天的傻子送飯。” 她朝樓上努努嘴,”何易辰在32樓開會,他弟弟在28樓發瘋。"
電梯上升的幾十秒裏,孟安意盯着不斷跳動的數字,胸口發悶。
會議室門虛掩着。何易瀟癱在椅子上,領帶歪斜,面前堆滿了空酒瓶。聽到腳步聲,他頭都沒抬:"說了別來煩我。"
"何易瀟。"
他猛地抬頭,眼底血絲密布:”......你怎麼來了?"
“新聞我看到了。"她輕聲說,手指絞着衣角。
何易瀟冷笑一聲,把平板甩到她面前:”看看你們蘇總的手筆——華科現在覺得我們兩頭通吃,WK覺得我們背刺盟友。"屏幕上是份被標記的郵件往來記錄,"他早就知道辛琳是華科的人,就等着我當這個出頭鳥!"
孟安意呼吸一滯。郵件上清晰的日期顯示,早在何易瀟調查前,WK風控部就已經標記了辛琳的異常操作。
她抿了抿唇:"也許...只是正常風控流程..."
"正常?"何易瀟突然暴起,酒瓶重重砸在茶幾上,"那個僞君子就是故意的!表面裝得人模狗樣,背地裏陰險狡詐——"
"他不是那樣的人。"孟安意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她想起那個雨天,她被幾個女生欺負,少年幫她出頭的樣子;想起他落選失敗,也能真心實意地爲對手鼓掌的樣子。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變成何易瀟口中攻於心計的商人?
何易瀟愣住了,隨即像被激怒的困獸:"你才認識他三個月!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他蘇嘉宴在商場上吃人不吐骨頭——"
"我會去查清楚。"
“查?"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你拿什麼查?就憑你在WK當三個月實習生的權限?"他逼近一步,卻在看到她後退時僵住,聲音突然啞了,"...你就這麼信他?"
孟安意垂下眼睛。她沒法解釋,沒法告訴何易瀟那個十年前就刻進記憶裏的少年。胸口像堵了團溼棉花,悶得發疼。
"如果..."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如果最後證明是你誤會了呢?"
何易瀟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笑了:"行啊,要是證明我錯了,我何易瀟跪着給你道歉。"他伸手想碰她的臉,又在半空停住,"但要是證明那姓蘇的就是個陰險小人——"
"他不會的。"
玻璃杯突然炸裂在牆上。何易瀟的手在流血,聲音卻比冰還冷:”滾。”
"何易瀟!"
會議室門被猛地推開。何易辰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
"哥..."何易瀟瞬間蔫了半截。
何易辰掃了眼滿地狼藉,目光落在孟安意蒼白的臉上:"抱歉,家弟失禮了。"
凌晨的酒吧裏,洛溪霖把第三杯莫吉托推到孟安意面前:"夠了。"
酒精灼燒着喉嚨,卻澆不滅心裏那團亂麻。孟安意盯着杯壁上的水珠,它們像極了那天雨傘上滾落的雨滴。如果蘇嘉宴真的變了...如果何易瀟說的都是真的...那她記憶裏那個少年,是不是早就消失了?
洛溪霖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孟安意的手機亮起——
是一條群發郵件 “參數模型有更新,記得查收。—SJ”
"走吧,"洛溪霖扶起她,"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