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會·親。
真·羨·慕。
一只手突然扼住她的脖頸,虎口抵起下顎,迫使她只得抬頭。
半框鏡片反着幽光,卻絲毫不掩那對漆黑的眸子裏的陰森帶寒。
他呼吸裹着燥,身子的重量壓下來大半,讓本就狹窄的空間更顯窘迫。
“那也算會?”
時巧胸口鼓着氣,“反正肯定比你會。”
裴景年鳳眼眯細,危險至極。
【老婆,我比他會多了。】
聲音壓得低,氣音勾人,“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時巧被這句話激起反骨,“你沒談過戀愛,沒經驗。”
“你以爲這種東西能和學習一樣,看一眼就會了?”
“你,你說不定還沒我會!”她險些沒控制住音量,尾音又壓回嗓子眼。
話音剛落,男人粗糲的指腹擦過軟唇,虛晃在門齒前。
“試試?”
時巧有些迷糊,抿過水潤的唇瓣,一時啞然。
“不敢?”
時巧:?
她攥緊拳,慌不擇言,“誰不敢?”
他唇角牽起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右手摘下半框,揉進時巧的手心,“拿好。”
丟了道屏障,男人眸底貪欲一清二楚。
像是夜晚的大海,深不見底。
只要她再多對視一秒,就會被卷下兩萬裏。
修長的指節穿過她虛張的指縫,眼鏡被夾在掌心,緊緊相扣。
【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笨蛋老婆。】
溽熱的吻壓下。
不容拒絕。
滾燙的舌尖撬開阻攔,卷起棲息的小舌,步步緊逼,直至退無可退。
男人的腿骨抵入成了唯一的支撐點,從後抵開緊攏的雙腿。
酥.麻凝在舌尖,一點點蔓延至時巧全身,讓她近乎站不住腳跟,不停地打着滑,只得軟軟地癱靠在他的大腿上。
她小手軟綿綿地推拒着,卻反被填得更實。
脖頸被捏得更緊了些,空懸的窒息感和纏綿成泥的舌尖交混在一塊。
將她的理智,蠶食殆盡。
一簾之隔,上演着兩場惹人面紅耳赤的戲碼。
時巧盡力想控制唇齒外溢的聲響,身子直打顫。
裴景年卸下半分力,眼廊半眯,略帶懲罰地咬住她發燙的耳垂。
“專心。”
又一吻落下。
【還想要更多,老婆。】
灼.熱掐在胯骨,指尖摩挲又迂回,停靠在她發軟的位置。
【下次,兩張嘴都親。】
砰!
門關聲響起,簾外的嘶磨看來已結束。
時巧遊離的神智抓回,她猛地推開裴景年,手背捂着紅腫的唇瓣。
那副半框眼鏡也毫無征兆地摔在地上,碰出脆響。
她瞳孔直發怔,眼尾下的毛細血管鋪張,粉如桃面。
“試了,評價如何?”
時巧死僵着沒開口。
剛剛,她被裴景年吻得雙腿發虛,還有了……
但一看到他這副模樣,她就來氣。
更裝了。
她絕不承認。
“一般。”時巧一字一頓地念着,氣勢不落下風。
“是麼?”
“可某些人表現得不像。”
裴景年彎腰拾起半框眼鏡,戴上時面部再無波瀾,又恢復平日高冷不親人的冰山樣。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嘴硬。”
他單手揣進兜,摸出一盒黑色的麥金托什,拇指彈開煙盒蓋,薄唇咬住最後一根含在嘴裏。
兩指卡着一張音樂會的票,語氣輕飄,“還有力氣聽麼?”
她抬眸,男人嘴裏含着的那根煙,搭着清冷至極的五官,有股說不出來的反差。
滿腦子只剩下一個詞。
Hot nerd。
還是超HOT的那種。
時巧背過身。
煩死了。
不怕反派壞,就怕反派帥。
不行,她可不能做三觀跟着五官跑的女人。
她嫌惡地用手背擦過還腫着的唇,拿上票。
更不能落下風。
“放心,我力氣剩得可多。”
“有的是力氣聽演奏會。”
給她等着,裴景年。
她忿忿地跑出休息室,門收窄,只留給裴景年一個背影。
裴景年含着煙走到吸煙區,煙支點燃,明滅不斷。
呼出灰白的煙氣,朦朧了返着後勁的潮紅。
時巧的舌頭,含着溫涼又甜。
想換氣時,會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
不鬆口就會輕輕推他。
就連發脾氣都和只炸毛的小貓一樣。
他覺得自己好壞,就想看她哭唧唧的模樣。
小腰,一只手就能攬過,還沒他大腿粗。
她自己可能不知道,那微微帶着肉感的下腹,有多勾人。
會顯印吧。
裴景年半彎着腰,手背爬滿曲張的青絡,麥金托什的悶甜混合着煙草氣一氣沖進胸腔,竭力壓着滿腦的荒唐。
好喜歡她。
*
時巧趕在開場前坐在了VIP席位,鋼琴聲悠揚。
一曲了然,裴景年才落座在她身側。
她本來就欣賞不來這些,身旁多了個裴景年後,更聽不進去了。
她攤開曲目單,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
眼珠子轉了下,餘光落在裴景年的側臉,眉峰優越連接着直挺的鼻梁。
面無波瀾,僅是後倚在座位,注意力盡然放在曲目上。
仿佛他們從未接過那一吻,仿佛剛才爽的人只有她。
可惡,真的好可惡。
偏偏這個時候,時巧又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她甚至開始懷疑那些所謂的心聲會不會真只是她的幻聽?
裴景年這種態度,哪裏像是對喜歡人的態度?
她視線微微滑下,又定在兩片唇瓣上。
這個人,在學習上是優等生就算了。
憑什麼就連從沒做過的事情,也這麼有天賦。
還是說……剛剛其實根本不是他的初吻?
畢竟他讀大學的這兩年,她和他幾乎斷聯,他究竟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她也一概不知。
就連過年,他也拿維港大學的學期安排沖突做借口,根本不回家。
時巧眼神黯下,整張臉逃到了曲目單後,唇間發燙。
一想到裴景年可能在那兩年夜夜笙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悶在胸口,讓她很不舒服。
但,如果那些心聲是真的。
裴景年應該、或許、大概還是比較專一的吧?
時巧晃晃腦袋,不管怎麼樣,她絕不認裴景年是她的命定之人。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問題!
嘶,不過,當時聽到的,“兩張嘴”是什麼意思?
*
演奏會漫長,足足三個小時。
結束後,時巧坐車回家,一路無言。
車子停在家樓下,她剛準備下車,四肢卻突然好像沒了力氣。
一摸門把手就打滑。
她扭頭想跟裴景年說話,卻見男人長腿跨過,擠入副駕。
驀地,他壓低寬實的肩膀,成了小腿短暫的停靠點。
粗硬的發絲掃過腿根,起伏不斷,冰涼的鏡片擦過的地方掀起一小片雞皮疙瘩。
男人抬頭,挺實的鼻尖輕戳。
“老婆,不是好奇兩張嘴什麼意思?”
“想不想……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