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菲菲的手在這冬日裏無疑是很溫暖的,只不過姜曼覺得惡心。
她不着痕跡的將手抽出來,嘴巴一癟,委屈道,“堂姐,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原諒我剛才對你態度不好,我爸病的厲害,他恐怕是……嗚嗚嗚……”
姜曼捂着嘴不禁哭了起來。
“曼曼不哭,”姜菲菲連忙安慰,“三叔會好起來的。”
她小聲道,“你先回去,等抽時間我去看你。”
姜曼點頭,“好,我就知道你最好,剛才要不是你勸爺爺,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外人看來這兩人還真是姐妹情深。
實際上姜曼心裏嫌棄的要命,就差呸呸呸。
“這都是我這個姐姐該做的。”
姜曼抬頭看她,“堂姐你真好,等我以後和杜宏斌結婚,一定請你當伴娘。”
聽到這話姜菲菲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旋即她點頭,“好。”
結婚?
她不可能放任杜宏斌跟姜曼結婚的。
就姜曼這一身肉,杜宏斌也不可能喜歡,爲什麼要跟姜曼處對象,姜菲菲一清二楚。換了她不也惦記三叔家的東西嗎?
前幾天她覺得都勸動姜曼想不開了,本以爲很快就能收到好消息,結果人沒事兒,還知道想法子把奶奶搬回來的東西要回去了。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她有些想不明白。
姜菲菲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溫和的安撫了堂妹,看着姜曼一步三回頭的下樓去了。
“好好的照顧自己。”
人不見了,姜菲菲這才轉身進門,將大院裏看熱鬧的眼神都擋在外頭。
姜老頭沒了六百塊錢還有那麼多東西,如喪考妣,整個人都沒精打采。
瞥見姜菲菲進來,想到剛才姜菲菲跟姜曼的話,頓時氣的跳起來給了姜菲菲一巴掌。
“你這個胳膊往外拐的東西。”
姜菲菲捂着臉,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老頭,很好的收斂起眼中的憤怒和嫌棄,耐着性子說,“爺爺,你能確定奶奶沒從三叔家裏拿錢嗎?還是您覺得剛才我不說話這錢就不用給姜曼了?”
一句話讓姜老頭偃旗息鼓。
錢他的確沒見着,但就他對老婆子那性子的了解,不見兔子不撒手,即便真的拿了,也有可能自己偷偷的藏着。
見他不吭聲了,姜菲菲哼了一聲,“祖孫三代,但凡有一個人在派出所有案底,那麼我們這一輩人想要再有好前程就難了。我是無所謂,畢竟連大學也沒上,可您不想想以後嗎,萬一愛民和愛農再考公務員或者當老師啥的,能沒影響嗎?”
孫女是棵草,但涉及到孫子,就不得不多想。
姜老頭有些不信,“哪裏有這麼嚴重。”
“不嚴重您能答應?”姜菲菲忍着怒氣道,“還有,三叔的身世,你們長輩不是說好要保守秘密的嗎?”
姜老頭開始心虛,“姜曼那死丫頭一定沒聽見。”
姜菲菲打斷他,“現場那麼多人,你敢保證其他人也沒聽見嗎?我早說過,要三叔的東西,等三叔沒了再說,可你們偏偏不聽,還大白天的上門,讓人看個正着,現在好了,東西都被姜曼要回去了,後面你們如果再不聽我的,那些東西就都不是咱們的了。”
“三叔不行了這事兒是鐵板釘釘的事兒,我私下問過大夫,就三叔那情況,雖然查不出來原因,但估計也就十天半個月的事兒,這十天半個月,咱們就安安心心等着。等三叔沒了,再想辦法從姜曼手裏拿過來就是了,非得在人前鬧起來,臉上就好看了?”
姜菲菲對家裏人的德性非常了解,可不願這些蠢貨壞了她的好事兒。
她忍着怒氣,聲音也緩和下來,“爺爺,奶奶那邊知道肯定會不高興,只有您和大伯去勸才有用。反正東西都在三叔家裏,三叔眼瞅着不行,我們得忍耐。姜曼什麼性子的人你們不是不知道,她沒這心眼兒,肯定是三叔給出的主意。等三叔沒了咱們還能對付不了姜曼嗎?”
“這得忍耐到什麼時候。”姜老頭有些擔心,“姜衛國真的會死嗎?”
姜菲菲沒回答,但她知道,三叔一定會死。
唯一值得擔心的是三叔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這事兒會不會來鬧。
“三叔身世這事兒,不要再承認,就說在氣頭上說的氣話。”
與此同時,姜曼也凱旋而歸。
看着東西都擺回屋裏,姜曼對着公安同志鞠了一躬,“謝謝公安同志。”
公安同志擺手,認真道,“爲人民服務應該的,你爸爸生病了,你能保護爸爸這很好,有事記得去派出所尋求幫助,我就先回去了。”
這位公安其實很年輕,來這邊也才兩年,今天一個人過來處理了這件事,公安同志對自己的成果很滿意。
看着公安走了,姜曼又回屋從提回來的袋子裏掏出一包點心分給陳大娘他們,“今天多謝各位大娘大嬸兒哥哥姐姐的幫忙,我姜曼忘不了你們的恩情。”
點心塞過去,又掏出一包子大白兔奶糖,這些都從姜老頭那邊拿回來了。
姜曼非常大方,大院裏的鄰居也沒扭捏的接了,但每個人也就拿一兩塊就算了。
陳大娘一臉欣慰,“之前你一直不懂事大家還很着急,現在你總算醒悟過來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姜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沒爲以前原身的個性辯解,“我以後肯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那就好,那就好。”
趙嬸兒也跟着道,“剩下的東西你都藏好,別再讓你奶奶給弄去了。以後有啥事兒你就吆喝一聲,咱機械廠的人可不能讓那棉紡廠的人欺負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沒錯,姜曼你別怕。”
姜曼點頭,語氣堅定,“一定不會。”
送走街坊四鄰,姜曼將門關上,回頭就看見姜衛國爬起來了,在那兒啃餅幹。
姜曼過去給他倒了一缸子水遞過去,又拿出那六百塊錢數了三百遞過去,“沒有我,就沒有這錢,爸,您可得記得我的好。”
姜衛國一邊吃一邊道,“那還用你說。”
看着他帶着病態都難掩帥氣的臉,姜曼忍不住道,“剛才在奶奶家,爺爺脫口而出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姜曼沒打算隱瞞,畢竟聽見這話的人不少,雖然大家當時沒吭聲,但也瞞不住。
“他說你不是親生的。”
姜衛國頭也不抬繼續吃東西,“哦。”
這下輪到姜曼驚訝了,“你知道?”
“知道啊。”姜衛國咔嚓咔嚓的繼續吃餅幹,兩塊餅幹下了肚子又喝了一肚子水,見姜曼還在等着他說話,這才道,“還是那句話,我還覺得我是哪個大官流落在外的親兒子呢,這也沒用啊,四十年了,再追究這個也沒用了。”
姜曼看着姜衛國滿不在意的臉,竟然替他有些委屈。
“你就沒想過調查一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