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張麻子說着,就要伸手過來拉張韌。
張韌身子一側,讓了過去,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平淡地說:
“麻子叔,這事我不能去。我們這行有規矩,主家不開口請,絕對不能自己湊上去插手。
今天看在都是一個村鄉親的份上,我把解決地氣入體的法子告訴你,已經算是盡了本分。您就別再爲難我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張麻子臉上有點掛不住,訕訕地笑了笑,手縮了回去,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旁邊的劉智性子直,接過話頭:“張韌這已經是好脾氣了!
今天早上張睿是怎麼擠兌張韌的,大夥兒都看見了。
現在他自己惹出麻煩,又想讓我兄弟去擦屁股,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麻子叔,你回去告訴張睿,真想請我兄弟出手,
就自己老老實實上門,誠心誠意道個歉,拿出點實在東西來。別擺他那大老板的譜!”
張麻子也想起早上張睿那副瞧不起人的樣子。
他跟張睿沒啥交情,也沒拿張睿的好處,跑這一趟純粹是熱心,怕鄉親們出事。
被劉智這麼一說,他也覺着自己剛才有點強人所難了。
“嗨!你看我,一着急就犯糊塗!”
張麻子拍拍自己腦袋,對張韌賠着笑,“張韌,你別往心裏去,叔沒別的意思。
劉智說得對,是得讓張睿自己來請你。”
說完,他轉身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村北還躺着二十多號人,得趕緊按張韌說的法子試試,耽誤久了怕出大事。
劉嬸上午帶孫子看病去了,不清楚早上的沖突,好奇地問:“這是咋了?挖個墳坑還能鬧出這麼大動靜?”
張韌喝了口茶,說:“平常動土遷墳沒那麼邪乎。可他選的那地方不一般。
既是傳說中的龍脈結穴之地,又是別人‘家’裏。
你想想,要是有陌生人闖進你家,在你屋裏亂挖亂刨,你能樂意嗎?”
屋裏幾個人聽了,都愣了一下。
劉智心裏更是咯噔一下,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張韌,你這話......是啥意思?”劉智追問了一句。
“啥意思?”張韌看了他一眼,語氣裏有點意味深長,“等到今天晚上,你們大概就明白了。”
村北頭,張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滿頭是汗,
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催那位成大師趕緊回來救命。
那二十多個村民還東倒西歪地癱在地上,一個個面無人色,心裏充滿了恐懼。
這麼多人同時腿腳不聽使喚,這絕不是普通的毛病,肯定是撞上邪祟了。
他們現在心裏直發毛,看哪都覺得不對勁,生怕突然冒出個啥東西來。
對造成這一切的張睿,更是罵聲不絕。
“張睿我日你祖宗!你把我們害慘了!”
“要是老子腿廢了,跟你沒完!”
到了這份上,沒人再在乎張睿是不是有錢老板了,保命要緊。
張麻子一路小跑回來,手裏攥着一大把剛點着的土香。
衆人眼巴巴地往他身後看,卻沒見到張韌的身影。
“麻子,張韌呢?咋沒來?”
張麻子喘着粗氣說:“人家張韌說了,他們這行講究規矩,主家不清,不能自己上門。
不過念在鄉裏鄉親的,他教了我個法子。我這就給你們試試!”
聽了這話,有人覺得張韌架子大,有人覺得合情合理。
但不管咋想,火氣都撒到了張睿頭上。
人家張韌說的在理,你張睿是事主,你不去請,人家憑啥主動湊上來?
“張睿!你聽見沒?都是你惹的禍!還不快去請張韌!真想讓我們都死在這兒啊?”
張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這麼多人指着鼻子罵,心裏又氣又憋屈,可理虧在先,沒法反駁。
但他心裏還是不信張韌真有本事,覺得張韌是在故弄玄虛。
“今天這事是我對不住大家!但我絕不相信張韌能有什麼辦法!
我已經請了成大師,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他肯定有辦法解決!”張睿嘴硬道。
張麻子沒空搭理他,拿着那把香,走到一個趴在地上的漢子旁邊。
“忍着點啊,張韌說用這香火拍幾下就行。”
“行行行,快點的!”那漢子趕緊催促。
張麻子捏着香,用燒得通紅的香頭,對着漢子的一條小腿,
快速地、輕輕地拍打了一下,接着又拍了另一條腿一下。
說來也怪,香頭碰到腿的時候,火光明顯地暗了一下,然後才又恢復紅亮。
看到這變化,張麻子心裏一震,想起張韌說的“陰氣”、“地氣”,看來真是這麼回事!
這下他更有信心了,又快速拍打了幾下,然後趕緊去給下一個人弄。
那個被拍打過的漢子,感覺腿上被香火碰過的地方,似乎有一股細微的熱流滲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那種鑽心的寒意就開始消退。他試着動了動腿,竟然真的有了知覺!
他用手撐着地,慢慢站起來,踉蹌着走了幾步,腿腳很快就利索了。
“真管用!我好了!”漢子又驚又喜,來回走了幾步,已經和沒事人一樣了。
半個多鍾頭後,所有癱倒的村民都陸續站了起來,
活動着手腳,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後怕之餘,都對張韌佩服得五體投地。
“還是張韌厲害啊!隨便支個招就搞定了。”
“那可不!我早就說張韌有真本事!你們是沒看見,張啓山家那口小棺材,人家張韌隔老遠一指一個準!”
“這事我也聽說了!一開始還不信,現在看來,張韌是真人不露相啊!”
張睿被冷落在一邊,看着恢復如常的衆人,又瞅了瞅墓坑裏那小半坑渾濁的積水,心裏翻江倒海,充滿了震驚和後怕。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張韌的本事了。
想起張韌一再提醒他別動瘋婆婆家的地,他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該多問幾句,問清楚爲啥不能動。
這下好了,不但遷墳的事黃了,恐怕還惹上了更大的麻煩。
雖然知道了張韌的能耐,但張睿心裏那點傲氣讓他拉不下臉去低頭。
他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正往這兒趕的成大師身上了,盼着那位大師能有辦法擺平這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