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寧聽話的跟了上去。
賞月閣,徐攸嵐將其他人屏退,只留姜婉寧。
桌子上擺着一碗熱騰騰的雞湯。
徐攸嵐拿來一包毒藥,撒了進去。
姜婉寧看着那包不知名的東西,心頭預感不好,“母親,這是?”
“毒藥。”
“???”
姜婉寧瞪大眼,“毒毒毒藥?!”
是給她的嗎?
也是,她今日進了青樓,許多人瞧見了,怕是很快全京城都知道永寧侯府的大少夫人姜婉寧在青樓彈琴,莫說侯府,便是她家裏也不會放過她。
所以母親要她死,也、也正常。
姜婉寧想着眼淚啪嗒啪嗒掉,她嗚咽着去捧那碗雞湯,“母親,婉寧明白了,婉寧不怪您,只求您能看在婉寧聽話的份上,別告訴我娘我怎麼死的,就說、就說我是生病……”
徐攸嵐一把拍開姜婉寧的手,無語道:“大饞丫頭!誰說給你喝了?”
“這是給侯爺準備的。”徐攸嵐說的輕描淡寫,姜婉寧耳朵差點聾了,腦子一片空白。
“給,給誰?!”
“你公公。”
姜婉寧:!!!
她小臉煞白,聲音發着抖,“母、母親,您、您爲何、爲何要……”下毒二字她怎麼也不敢說出口來。
徐攸嵐依然輕描淡寫,“他有了外室,生了給外室子和李牧一般大。”
???
成親十幾年都未曾有過一房妾室的公公居然有外室還有了和夫君一般大的外室子?!
姜婉寧還沒來得及消化這震碎三觀的消息,外頭下人稟告。
“郡主,侯爺回來了。”
徐攸嵐聞言用湯勺又攪了幾下,端起雞湯往外走,走了幾步回頭,“跟上。”
姜婉寧默默跟上。
“侯爺,你回來了,正好我給你燉的雞湯剛好,趁熱喝。”
徐攸嵐溫柔如水。
李晟握着她的手,眼眸深情,“辛苦夫人了,以後這些事交給下人做就好,你總這般操勞,我心疼。”
徐攸嵐彎唇笑着,說不辛苦,爲了他做什麼都願意。
兩人郎情妾意,哪裏瞧得出來一個在外有了外室,一個知道後要下毒?
“不燙了,侯爺快喝吧。”
“好。”李晟接過雞湯,一飲而盡。
姜婉寧心裏充斥着尖叫,面色慘白成了一張紙,配上她紅腫的眼,像個遊蕩在人間的女鬼。
“婉寧也在。”喝完湯,李晟才發現屋內還有個人,嚇了一跳。
徐攸嵐讓姜婉寧先回去,免得她受不住當場去世。
姜婉寧幽魂一般的離開,甚至連行禮都忘了。
李晟蹙眉,“她竟一點禮數都不懂,虧得還是書香門第,怪不得牧兒不喜歡她。”
“夫人,依我看,牧兒爲了那女子雖然行事出格了些,但科考在即,還是別讓他傷心難過了,不若就讓他納進門來,也好安心讀書。”
徐攸嵐心頭冷笑,總算還是忍不住了麼?不過正合她意。
面上,她柳眉倒豎,“侯爺莫不是忘了當初答應過我,李家兒郎需得遵從我這邊的規矩,不得納妾,不許有外室、外室子,需得對自己的妻子從一而終!”
“我自然沒忘。”李晟眼底閃過一抹寒光,他怎麼可能忘呢?
每次旁人豔羨他娶了徐攸嵐這麼個大美人,不僅貌美而且身份高貴,他心頭得意之餘,更多的,是屈辱。
徐攸嵐不許他納妾,要求一生只守着她一個。他爲此不得不讓心愛的女人和孩子見不得光,還要頂着其他人調侃懼內的眼神和言語。
李晟心頭恨極了,面上卻一副爲了徐攸嵐着想的模樣,“這些日子我瞧着你日日盛怒,這般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
徐攸嵐冷哼一聲,“就算病了又如何?我說了不許便是不許!他日,他會明白我的苦心。”
如此霸道,專橫,李晟十分討厭。
但卻更加溫柔地分析道:“就算你不顧自己的身體,難道也不顧牧兒和你的母子之情嗎?”
“你什麼意思?”徐攸嵐蹙眉不解。
李晟說道:“夫人,我知曉你的堅持與規矩,但牧兒不是我,沒有我那般幸運,娶的妻子就是自己頂頂愛的女子。”
“要他接受一生只一個人,太難。”
徐攸嵐心裏冷嗤,還真是會裝,面上她適時露出嬌嗔甜蜜的表情。
李晟接着說出最重要的那句,“你沒發現牧兒對你已經帶上恨意了嗎?就爲了個女子,影響了你們母子之情,這實在不劃算。”
“牧兒他,恨上我了?”徐攸嵐臉色蒼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可都是爲了他好啊!他怎能恨我?”
李晟扶住身子輕顫的徐攸嵐,知道此事成了,嘴角幾不可聞的彎起,嘆息道:“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
沒有兒孫我享福,徐攸嵐在內心接了一句,她悲痛的閉上眼,“如此便如侯爺所說,讓那女子進門吧,只是——”
“只是這件事我不想去說,侯爺你來吧。”她咬着牙,似乎極力忍耐着。
知道這已經是徐攸嵐最大讓步,李晟也樂的辦這件事,還能以此與李牧修補之前的關系,“好,一切交給爲夫來,夫人莫要傷懷,日後牧兒會理解你今日的苦心的。”
徐攸嵐一聲不吭的推開李晟,進了內臥:“侯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李晟本想一起進去,如此也只能止步,說了兩句不痛不癢的寬慰話,轉身離開了。
內臥裏,徐攸嵐聽着他腳步聲消失,嘴角的笑容完全壓制不住。
上輩子她同意寧惜婼爲妾,她覺得屈辱離開,李牧恨上她,與她斷絕母子關系。
不知道這輩子,李牧面對他敬愛的父親,會如何抉擇呢?
真是讓人好生期待啊。
“哈哈哈哈哈哈!!!”
屋外,聽着徐攸嵐開心的笑聲,楊嬤嬤和畫扇卻覺得十分不對勁。
“郡主到底怎麼了?”
東宮。
下人稟告:“殿下,陳大人來了。”
“讓他進來。”
軒轅漠將剛畫好的一張畫掛起,身後傳來陳銘的請安聲。
“殿下既然想她,爲何不親自去見她,今日可是個好機會。”
軒轅漠眼都沒抬,嗓音冷漠:“事情辦妥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陳銘找了個地方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
邊喝邊欣賞那滿屋子的畫。
畫中女子眉眼靈動,一顰一笑如活生生的人一般。
陳銘再次感嘆:“人家兒子過幾日都成年禮了,你還沒走出來,連個太子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