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虞示意小丫頭進來,語氣溫和中帶着笑意。
“小丫頭,你這麼小的年紀就出來幹活,你的家人呢?”
平瑤眼裏閃過失落,低頭不語。
沈清虞似乎明白了什麼,眼裏也多了幾分憐惜。
真是可憐,這麼小的孩子父母就去世了,一個小女孩,日子過得肯定很艱難。
“我這酒樓是招人,你想做什麼?或者擅長做什麼?”
平瑤想了想,走到一邊的桌前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做點心?”
沈清虞才發現,這小姑娘從頭到尾一言不發不是因爲靦腆,而是因爲不會說話。
見沈清虞不說話,平瑤以爲她不想要自己,又着急地寫下。
“我吃的很少,也可以做粗活,請你讓我留下吧。”
沈清虞看着紙張上娟秀的小字笑了笑,彎腰和眼前的小丫頭保持視線持平。
“你叫什麼名字?”
隨後紙上落下一個名字。
小瑤。
“小瑤,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可以讓你留下,後天早晨來這裏,正式開始工作。”
沈清虞說完,平瑤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後小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羞怯又感激地看着沈清虞。
隨後在紙上寫下大大的兩個字。
謝謝。
平瑤離開後,珍珠看着自家小姐擔憂道。
“小姐,這姑娘又瘦又小,而且還是個啞巴,雇她幹活實在是不劃算啊。”
珍珠覺得自家小姐就是太善良了,這樣做生意是要吃虧的。
沈清虞並不將珍珠的話放在心上,撥弄着算盤頭也不抬。
“小姑娘可憐,留下就留下吧。我看她雖然不會說話,字卻寫得不錯,又會做點心,總會有用武之地。”
“可是…”
珍珠話還沒說完,沈清虞就將一張單子塞到她手裏了。
“別想那小姑娘了,我現在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珍珠看着上面的字,念出了聲。
“珍珠奶茶飲品名單?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沈清虞笑着解釋。
“奶茶就是我上次給你喝的那個,我打算在酒樓的一層開一個專門賣奶茶的攤位,名字就叫做珍珠奶茶。以你的名字命名,也由你來主要負責。”
珍珠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她喝過小姐做的奶茶,特別新奇也特別好喝,更讓她驚訝的是,小姐竟然用自己的名字來命名,而且要她負責。
“真的嗎小姐?!用我的名字!可是,可是我怕我自己做不好…”
小姐開店本就艱難,要是自己做不好怎麼辦?
沈清虞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
“沒有誰是天生就會做生意,這不是有我教你嗎,而且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奶茶的事情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珍珠眼睛瞬間亮了,一股濃烈又溫暖的情緒瞬間充滿全身,她是自家小姐最信任的人嗎?
“好!我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的!”
沈清虞回府以後開始收拾東西,大到家具擺設,小到珠花手帕都打包帶走,一個也不留下,同時還不忘讓小廝去給郊外的女兒送信,讓她明天回家一趟。
這幾天無雙一直都在京郊跟着老師學武,想要參加五日後的京城比武大賽,這也是她唯一能夠進入軍營的機會,所以沈清虞不想因爲一些小事打擾她。
但這次搬出趙家,總得跟女兒當面說清楚。
趙清兒路過秋何園外,見裏面正在搬東西,心中疑惑,詢問一旁的丫鬟。
“讓你打聽沈清虞最近在忙什麼,有結果了?”
丫鬟點頭。
“聽說是在開酒樓,就連嫁妝都賣了不少,馬上就要開業了。”
趙清兒皺眉。
“表哥和老夫人竟然也任由她這麼折騰?”
趙家人最看臉面,主母夫人就這麼拋頭露面做生意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壽康堂的嬤嬤們說老夫人已經默許了,只要秋何園那位賺錢以後交給家裏一部分就行。”
趙清兒頓時緊張起來。
“那豈不是又讓她順理成章留在趙家?!我什麼時候才能坐上主母的位置!”
沈清虞不是一直喊着要和離嗎,怎麼這麼快就沒動靜了,還以爲她有多大能耐,如今就想着用錢穩地位了。
倒真是商戶之女能想出的法子。
趙清兒握緊手指,眼神陰沉,在這一瞬下定了決心。
“香娟,你去把…”
趙念申聽說母親回來了,忙來到秋何園,看到衆人忙碌的場景心中不解。
“娘,您這是在找東西嗎?”
沈清虞並未解釋,頭也不抬的開口。
“你來幹什麼?出去。”
趙念申討好地捏着沈清虞的肩膀,罕見關心起這個母親來。
“娘,聽說你在外面開酒樓呢?累不累啊?這幾日您早出晚歸,兒子都沒有時間和您好好說說話。”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沈清虞果斷抽身,看着他冷聲訓斥。
“有事說事。”
趙念申依舊掛着討好的笑跟沈清虞撒嬌。
“娘,咱們是母子,您這麼冷淡幹什麼,再說我找您就一定是有事嗎?”
“沒事我走了。”
眼看沈清虞真要走,趙念申坐不住了。
“別別別,娘,我確實有一件小事要麻煩您幫忙。”
沈清虞心中冷笑,她就知道。
沒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這幾個白眼狼也不會想起還有她這個娘。
“上次我不是跟您說要娶媚兒嗎,您也同意了。但是媚兒的贖身錢還差一點,您能不能借給我點,我成親之後再…”
“不能。”
沈清虞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趙念申都沒想到母親竟然拒絕的這麼幹脆,整個人都愣住了。
“娘…”
“叫爹也沒用,我說過以後你們兄弟三個的事情都和我沒關系,你娶誰是你的自由,但我也不會再幫你一分。”
趙念申從沒見過母親這麼決絕的樣子,明顯是被嚇到了。
可他還是相信,曾經那個寵愛自己,保護自己的母親不會忽然變得冷漠無情,於是繼續開口。
“娘,我可是您的親兒子,您就爲了當時的一句氣話袖手旁觀?”
“氣話?”
沈清虞冷笑。
果然不在乎你的人就連你上吊了他都覺得是在蕩秋千。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我和你父親已經和離,你們既然選擇站在他那邊,自然也就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趙念申被懟說不出話,忽然想到了什麼,冷笑出聲。
“說來說去,你不還是因爲父親納妾的事情生氣嗎?所以就遷怒我和媚兒,想用這件事逼我站在你那邊?那你失算了,父親納妾理所當然,就算是沒有你的幫助,我也一定會娶媚兒!”
趙念申說完憤而離去,沈清虞抿唇,臉色難看。
好,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兒子!
趙念申離開秋何園,心中煩悶不想回房,就在院內閒逛。
不想卻在無意間撞破了趙清兒身旁的丫鬟香娟和廚房婆子的密謀。
“把這藥粉下在趙姨娘的飯菜裏,到時就說是沈清虞命你做的,我給了你的兒子女兒五百兩,將他們送去了莊子上,不會牽連他們的。”
唐婆子接過藥粉,下定決心。
“香娟姑娘放心,我一定咬死了就是夫人下毒。”
趙念申一驚,下意識要出去將兩人抓個現行,可剛邁出一步就停下了。
這未必不是個絕佳的機會。
母親若是被誣陷,定然百口莫辯沒了主意,到時自己就能和她談判,讓她出錢給媚兒贖身。
母親不想擔上下毒害人的罪名,就只能乖乖給錢!
想到這裏,趙念申甚至開始期待趙姨娘的計劃了。
第二天一早,沈清虞剛準備搬家,一隊丫鬟婆子忽然凶神惡煞地闖了進來,領頭的正是老夫人身邊的桂嬤嬤。
“夫人,趙姨娘中毒,廚房的下人說是受您指使,還請您和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