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腳步聲。
遲在的手掌扶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順着她小臂往下淌的蜂蜜上。
“好浪費。”
“沒錯……唔嗯！遲在哥——？！”
遲在彎着腰，冰涼的唇瓣貼上她的手臂，舌尖輕輕一卷，誘人的蜂蜜被卷入他口中。
“別動，會流得更快。”
“可、可是——呃嗯！！”
遲在沒給顏落掙扎的機會，舌尖緩緩向上舔舐，微涼的觸感帶着點細碎的癢意，像小刺輕輕扎過，激起了一陣酥麻的顫栗。
顏落感覺自己的手臂像支正在融化的甜筒冰淇淋，遲在不停地偏着頭變換角度舔舐，飽滿的唇瓣上泛着淡淡的光澤。
她僵在原地，眼睜睜看着他順着蜂蜜的軌跡慢慢向上，不時發出細小的吮吸聲。
顏落下意識蜷了蜷手指，透過指縫，正好撞進他抬起的眼眸裏。
遲在的眼神如平常般冷靜沉穩，仿佛只是在處理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可眼底深處翻涌的什麼，看得顏落有些害怕。
對視的瞬間，遲在的臉又湊近了幾分，顏落的心跳驟然停擺，恍惚間竟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吻下來。
可遲在只是輕輕一帶，將她拉到水池邊站在她身側，打開水龍頭。
微涼的水流緩緩漫過她的手背。此刻她手上的蜂蜜已所剩無幾，只剩黏膩的餘感。
他從旁邊拿起洗手液，擠了一點在掌心揉出泡沫，再覆上她的手。
他的指腹帶着泡沫，仔細摩挲着她的掌心、指縫，和小臂。
顏落這時才敢小聲開口：“我自己來……”
遲在體溫不高卻好像一塊烙鐵，隔着泡沫烙在她的皮膚上，讓她連指尖都在發顫。
顏落往後掙了掙，手腕從遲在掌心滑開。
遲在靜靜站在她身側：“還記得小時候嗎？你總愛在手上畫小手表、小花朵，水彩筆蹭得滿手都是，結果下課後洗不掉，每次都是找我替你搓幹淨。”
顏落心想這大概是小學時的事了吧？她和遲在從小到大十幾年，中間有太多細碎的小事，早被她忘在了腦後。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顏落真希望他別把所有事都記得那麼清楚。
“是，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發頂，聲音淡了些：“現在落落長大了，成大姑娘了，有自己的生活，也有新認識的朋友，以後也會……”
遲在沒再往下說，轉身拿起玻璃杯，舀了兩勺蜂蜜，沖上溫水，輕輕晃了晃。他抿了一口，眼底的落寞淡了些，抬頭看向顏落，語氣恢復了平時的溫和：“很甜，謝謝落落。”
顏落沒敢再多看他：“我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不等他回應，就快步帶上門。
門關上的瞬間，遲在臉上的溫和慢慢褪去。他走到客廳的藥櫃旁，打開最下層的櫃門，從一個白色小藥瓶裏倒出幾粒白色藥片，沒看數量，就着剛才那杯蜂蜜水，徑直塞進嘴裏咽下。
剛放下杯子，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晚上好，小在。吃晚飯了嗎？”
“吃了。”
“今天過得如何？”
“還好。”
女人聽出他語氣中的異樣，放柔了聲音：“發生什麼事了？是和落落鬧矛盾了嗎？”
遲在靠在冰冷的藥櫃上，語氣裏帶着壓抑不住的煩躁：“不是鬧矛盾，是……她長大了。她身邊不再只有我一個人，有越來越多的同學、朋友，還有主動對她示好的男生。她也不像以前那樣依賴我了。”
“你覺得很難受？”
“我無法容忍。”
女人沉默幾秒：“你吃藥了嗎？”
“吃了。”
“那就好。小在，你得知道。正常的社交都是落落成長裏該有的，說明她處在健康的環境裏，你該爲她高興才對。何況你離開得太久，她的生活早就有了新的軌跡，你不能指望一下子就回到從前。你得慢慢融入，別太急。”
遲在沉默着，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裏，他明白這個道理，但看着顏落對別人笑、接受別人的好，那種妒忌帶來的失控感，幾乎要將他吞噬。
………………
顏落滿腦子全是廚房的畫面。
遲在的舌尖掃過手臂的酥麻，攥着她手腕時的力度，還有他眼底那片暗涌。
一個成年男人做出那樣的動作，意味着什麼？
遲在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行爲有多曖昧，難道……他真的對自己有不一樣的心思？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顏落的心髒就“砰砰”狂跳。
顏落盯着天花板，手指無意識捻着被角。遲在本就是很耀眼的人，聰明穩重，對她也很好。現在因爲多年不見兩人間多了幾分生疏，可那種刻在骨子裏的熟悉感還在。
她忍不住想，如果遲在真的喜歡她，想和她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行？
只是這點綺麗的心思第二天就破滅了。
顏落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等了沒幾分鍾，遲在的車就開過來。
她拉開車門一眼就看見副駕駛上坐着的蘇蔓。
蘇蔓解釋：“今天我好不容易逮着遲老師，說什麼也得把這頓飯約上。落落，你快上車咱們一起。”
顏落還沒反應過來，後座的車門就打開了，一個青年男教師笑着招呼：“遲在的妹妹是吧？我姓李，叫我李哥就行。上車吧，蘇老師請吃大餐，咱們一起去，人多熱鬧。”
“我就不去了吧……”
她想推辭，可蘇蔓直接下車把她推上去，開玩笑地說：“你可一定要去，不然我把你哥哥搶走了，還真過意不去。”
顏落看了眼遲在，他沒說什麼。
顏落只好坐進了車裏。
到了餐廳，四人圍着圓桌坐下。蘇蔓、李哲和遲在聊起工作上的事，話題專業又深入。顏落戳着碗裏的米飯，聽着那些陌生的術語，覺得遲在離自己好遠。
他明明只比自己大三歲，可和兩位三十多歲的教授坐在一起，卻格外契合成熟。
“對了遲在，”李哲忽然看向顏落，笑着說，“你妹妹看着真文靜。現在讀大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