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清冷的空氣中還帶着一絲昨夜的血腥味。林楓推開院門,神色平靜,仿佛只是進行一次尋常的晨間散步。
母親柳婉倚在門邊,眼中憂色濃得化不開,欲言又止。那封威脅信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
“娘,我去後山活動一下筋骨,很快回來。”林楓回頭,給了母親一個安心的笑容,眼神清澈而鎮定,無形中驅散了些許柳婉心中的陰霾。她點了點頭,終究沒再說什麼。
林楓轉身,步履沉穩地向着鎮外走去。方向,正是黑風澗。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認爲那只是惡作劇。既然有人布下了局,那他便去破了這個局!有些麻煩,必須一次性解決幹淨,否則後患無窮。
黑風澗位於青石鎮外十裏處,是一處地勢險要的荒蕪峽谷,常年有瘴氣彌漫,道路崎嶇難行,尋常百姓絕少靠近,確實是殺人越貨的絕佳地點。
越是靠近黑風澗,周圍的環境越發荒涼,蟲鳴鳥叫都稀疏下來,只有風聲穿過嶙峋怪石,發出嗚咽般的怪響,平添幾分陰森。
林楓的神魂感知早已提升到極致,周圍數十丈內的風吹草動,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他踏入一片亂石坡,即將進入澗口最狹窄地段時——
咻!咻!咻!
三道凌厲的破空聲驟然從三個不同的方向響起!
淬了毒的弩箭!快如閃電,封死了他前後左右所有閃避的空間!歹毒無比!
襲擊者顯然經驗老道,選擇了最完美的時機和角度,務求一擊必殺!
然而,就在弩箭即將及體的瞬間,林楓的身體仿佛早已預知,以一種違反常理的姿態,如同鬼影般微微一晃一扭!
嗤!嗤!嗤!
三支毒箭幾乎擦着他的衣角射入地面,箭尾兀自顫抖不停!
“什麼?!”暗處傳來幾聲壓抑的驚呼,顯然沒料到這必殺一擊竟然落空!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林楓動了!
他並沒有沖向任何一個箭矢射來的方向,而是猛地一腳跺在地面!
轟!
《九死蠶蛻術》二蛻帶來的恐怖肉身力量轟然爆發!地面微微一震,他腳下的一塊臉盆大的岩石應聲碎裂!無數碎石如同暗器般向着左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激射而去!
“啊!”一聲慘叫聲從灌木叢中響起,一個穿着黑衣的弩手被碎石打得渾身是血,翻滾着跌了出來,手中的弩箭也脫手飛出。
幾乎在碎石射出的同時,林楓的身影已如離弦之箭,撲向右後方一塊巨大的岩石!
速度之快,遠超那些襲擊者的預料!
岩石後,另一個弩手剛重新裝好弩箭,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冰冷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面前!
他駭然欲呼,一只白皙卻蘊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已如同鐵鉗般扣住了他的喉嚨!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那弩手的呼喊戛然而止,腦袋無力地歪向一邊,眼中還殘留着驚駭與難以置信。
林楓隨手將屍體扔開,目光冰冷地掃向最後一個方向——正前方的一棵大樹樹冠。
最後一個弩手已經被這電光火石間的反殺嚇破了膽,眼見兩個同伴瞬間斃命,他怪叫一聲,從樹上一躍而下,竟不敢再戰,轉身就向着澗內深處逃去!
“現在想走?晚了。”
林楓冷哼一聲,腳尖在地上一挑,一柄掉落在地的弩箭落入手中。他看也不看,手臂猛地一甩!
咻!
那弩箭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撕裂空氣,發出淒厲的尖嘯,精準無比地追上那逃跑的背影!
“噗嗤!”
箭矢從前胸貫入,帶着一蓬血花從後背心穿出!
那弩手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低頭難以置信地看着胸口冒出的箭尖,張了張嘴,最終軟軟地撲倒在地,沒了聲息。
轉眼之間,三名埋伏的殺手,全滅!
從遇襲到反殺,整個過程不過短短數息時間!快、準、狠!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完全不像一個少年所爲,更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戮機器!
林楓站在原地,氣息平穩,甚至連衣服都沒有弄髒。他走到第一具被碎石擊傷的弩手面前。
那人胸骨塌陷,滿口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哀求。
“誰派你們來的?”林楓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那弩手張了張嘴,血沫不斷涌出:“是……是林……”話未說完,頭一歪,氣絕身亡。
林楓眉頭微皺。林?林莽?林浩?還是……?
他蹲下身,在三具屍體上仔細搜索了一番。除了弩箭和一些普通的兵器、少量毒藥,並沒有找到任何能直接證明身份的東西。對方顯然很謹慎。
但在最後那名被他射殺的弩手懷裏,他摸到了一個硬物。掏出來一看,是一塊黑色的木牌,材質普通,上面只刻着一個數字“七”,背面則有一個模糊的、類似狼頭的圖案。
“黑狼幫?”林楓目光一凝。這是青石鎮附近一個名聲不小的地下幫派,幹的多是拿錢辦事的肮髒勾當,手段狠辣。看來,指使之人是花錢雇凶,並未親自出手。
他將木牌收起,又仔細檢查了現場,抹去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跡,將三具屍體拖到一處隱蔽的石縫下,用碎石簡單掩蓋。
做完這一切,他站在澗口,望着鎮子的方向,眼神冰冷。
黑狼幫……不管幕後是誰,既然敢對他出手,就要付出代價。
還有三天,就是青雲宗考核之日。
在這之前,有些賬,該清一清了。
他沒有立刻返回鎮上,而是轉身,向着黑風澗更深處走去。他記得前世隱約聽說過,黑風澗深處,似乎生長着一種罕見的陰屬性靈草“幽魂菇”,是煉制某些特殊丹藥的輔材,或許對他有用。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個絕對安靜的地方,消化一下剛剛殺戮帶來的細微心境波動,並將第二蛻的力量徹底穩固。
實力,永遠是最好的話語權。
當他身影消失在瘴氣彌漫的澗谷深處時,亂石坡再次恢復了死寂,只有風聲嗚咽,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