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蘭又去代號狗哥那裏買了一條香煙,到屠宰場後門守着。
不一會兒。
劉一刀點着煙出來,到了門口看到了宋香蘭。
吐了個煙圈,欠抽的咧嘴一笑:
“跟個幹屍一樣,嚇死我了。我說宋一刀,你能不能把自己養肥一點?”
宋香蘭把香煙塞到他懷裏。
眼皮子一翻,“你夠肥,過年能宰了。”
他秒慫。
“給我香煙做什麼?”
“我要去一趟南島看我兒子,他寫信說在南島結婚了。我那兒媳婦身體不太好,我當媽的總要過去一趟。”
劉一刀一愣。
“哎呦。老宋同志知道心疼宋向東這個兒子了。你不會是去擺婆婆譜吧?”
宋香蘭啐罵:
“死老劉,你伸舌頭舔一下嘴唇,毒死了。”
劉一刀下意識的舔了嘴唇。
疑惑:
“沒死啊。”
“我回去了,我徒弟要是有事情找你,幫着點。”
劉一刀喊住了她,“牛骨頭養人。我拿了點牛骨頭準備熬牛油,你帶過去熬油還是熬湯都行。”
他進去拿了一個蛇皮袋出來。
裏面有二十來斤牛骨頭。
宋香蘭收下來,真心的道謝了,又勸說:
“你這一把年紀,該成個家了。”
“老子不給別人養小孩。未婚的又看不上老子。”劉一刀笑道:“等我老了,直接找個老伴一起白頭赴死。”
宋香蘭提着蛇皮袋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一刀摸了摸腦袋,這女人屬刺蝟的,只對楊大山那個軟飯男收起一身刺。
宋香蘭回了家。
楊大山幾個下了地,陳秀琴也不在家。
二壯在門口玩泥巴。
“奶奶。你帶油條和水煎包了嗎?”
“沒有。”
“哦。媽說不給你留早飯。她今天去外婆家想法子對付你。叫你把錢吐出來,還要野種的錢。”二壯頭腦簡單,還沒後世心眼多。
想到前世他拍了自己死亡腐爛的視頻賺錢。
宋香蘭踹了他一腳。
“滾。你爸才是野種,看見你就來氣。”
二壯哭哭啼啼的跑了。
宋香蘭直奔院子角落的雞窩。
動作麻利的抓了家裏最肥的三只母雞,綁了雞腳塞到一個蛇皮袋裏,蛇皮袋弄了幾個洞。把母雞的頭掏出去。
又抓了兩只鴨子,也綁在蛇皮袋裏。
忙完這些。
她又把鹹鴨蛋、海蠣罐頭、曬幹的魷魚母、蝦幹、豬油罐子、曬幹的五指毛桃、牛奶根、醃制了五年的龍眼幹全都找出來分門別類的用布袋子裝好。
青陽靠海,沙土地。
她拿了半蛇皮袋的花生。
這些原本是留着過年,炒了給大壯、二壯他們當零嘴。
不便宜軟飯男生的白眼狼子孫,還是帶給自己兒媳婦補身體。
全都做好。
她又把做了一些餅子帶上。
還有家裏積攢的雞蛋和鴨蛋,不能留下來便宜楊大山幾個人。
忙活了好一陣。
一直到中午。
楊大山和楊建軍餓的前胸貼後背,兩人活是幹不了多少。在小泉大隊能不被欺負,全靠暴躁的宋一刀。
記分員是嘖嘖搖頭。
“大山叔。你一早上跑了八趟茅房,一天的工分還不如人家十二歲的孩子。”
楊大山昨晚被踹了一腳趕出去。
這幾天吃的少沒油水。
以前的臉上的水分被擠幹,一下子蒼老的跟菜幹一樣。揉着老腰哭訴:“我腰疼又受了風,這會頭也痛鼻子不通……”
“不可能。宋嬸子多關心你。”
記分員不信,“你又裝病。”
“真的。不信你摸摸我額頭,我好像發燒生病了。”楊大山一摸自己腦門子,頭也渾渾噩噩的跟漿糊一樣。
記分員是個二十來歲的知青。
臉皮子薄,聞言啐罵:
“楊大山。你滿嘴胡言亂語,死老頭子叫我摸你額頭。安的什麼心?”
楊大山老臉一紅。
慌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圍的群衆全都圍了上來,紛紛指責楊大山行爲不端。
楊大山又急又臊。
“我一文化人。能有什麼壞心思?”
“你這種文化人,一肚子壞水。”說話的是黃國平的鄰居黃國耀的媳婦,“誰知道你半夜不睡覺去幹什麼壞事?”
“你……”楊大山氣的胸口起伏。
瞪着雙眼只覺得什麼都聽不見了,一頭栽倒在地上。
衆人一看,慌忙七手八腳的把他給弄回去。
宋香蘭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好了,正在跟留醜女說話:
“剛子媽。自留地裏的菜幫我照應一點,你想吃隨便摘。
幫我盯着一點家裏的那幾個,別讓他們欺負了婷婷。”
留醜女趴在牆頭,聞言一愣。
“你真要去南島?那得多遠啊,就一個人過去?”
“嗯。向東結婚了,我這個當媽的總要表示表示。”宋香蘭說起兒子恨不得馬上飛過去,好好的彌補前世犯下的錯誤。
“嫂子。我多嘴說一句,向東那孩子長得跟你年輕時候可真像。
雖說是養子,可你也養了那麼多年,比親生的也不差。你對孩子好一點吧。”
連外人都知道她待宋向東不好。
宋香蘭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我知道。所以我才過去。”
“我幫你盯着家裏,保證不讓他們欺負婷婷。”
跟留醜女說了話。
外面亂糟糟的聲音響起,“宋嬸子。大山叔在地裏暈倒了。”
院門被打開。
村裏的啞巴背着楊大山,一旁跟着幾個上了年歲的老頭子。
喊她的是啞巴的弟弟楊大目。
“大目,他怎麼暈倒了?”
“他要記分員摸他的臉,被記分員罵了幾句。大山叔一氣之下就暈倒了。”楊大目只零碎聽了一耳朵,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一旁的老林頭罵道:
“胡說八道。大山不是那種人,都是誤會。”
宋香蘭叫啞巴把楊大山送到一旁的雜物間木板床上,“楊大山。眼皮子都動了,就別給我裝死了。”
她氣呼呼的拉着啞巴出來。
拿了幾個地瓜給啞巴,“啞巴。謝謝你。”
啞巴比劃着咿咿呀呀的說了幾句,意思就是不要她的地瓜。
啞巴和弟弟大目相依爲命。
兩人一個18歲,一個12歲。因爲家裏窮,大目也沒有讀書幹點農活和趕海。
她把地瓜塞到啞巴懷裏。
又抓了兩顆糖給大目,“好孩子。嬸子要出一趟遠門,你幫我多照顧一點婷婷姐。別叫人欺負了她。”
楊大目點點頭。
“嬸子,保證完成任務。”
他攥緊了糖果,赤腳踩在地上。
衆人聽說楊大山醒了,也自行回去。
宋香蘭倚着門。
看楊大山沒動靜,上前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手感有點滾燙,“楊大山。你還真發燒了,給我起來。”
一巴掌沒醒。
又是連續兩巴掌,把楊大山打哭了。
“嗚嗚嗚……宋香蘭,你打我。”
宋香蘭看着一個老男人跟嚶嚶怪一樣的哭泣,心裏頭格外的暢快。
“哎,你太沒用了。”
“不怪我打你,都是爲了你好。你但凡有點出息,你說我能打你嗎?”
楊大山:“……”打他還是爲他好?
去哪裏說理。
“我要去南島看望向東,缺一點路費。我記得你藏了私房錢的,你拿十塊錢給我。”宋香蘭見他雙眼通紅,臉頰上腫脹的厲害,不自覺的低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