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李瞎子一把將我推到棺材的前面,“站在棺材前面,閉着眼睛一直往前走,切記千萬不能睜眼,千萬不能回頭,聽到什麼也別管!”李瞎子一臉沉重的看着我,說道。
我四周的黑暗仿佛變得更加濃重,嗩呐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我身後。
“現在閉眼一直往前走!”李瞎子在我身後說道。
我立馬閉上眼睛,視線裏面一片黑暗,我緩慢的伸出腳試探着地面的崎嶇,還好我對後山的路比較熟悉,這才導致我行走的速度不是很慢。
“抬棺不問路,見棺莫睜眼......三更抬棺起,五更到天明......陰人上路,活人回避咯......”李瞎子吆喝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聲音陰冷而淒慘。
隨着我走的越來越遠,李瞎子的聲音也離我越來越遠,她似乎就在原地站着沒動。
月色蒼白,星光微弱,深夜荒野彌漫着一股陰冷的氣息,陰風在我耳旁呼嘯而過,吹得樹葉在枝上狂舞,仿佛在與我招手。
身後傳來一陣淒厲而詭異的嗩呐聲,如同來自地獄的悲鳴,淒慘的音調回蕩在我的耳邊。
我渾身冒出冷汗,一步一步的緩慢前進。
只見遠處的黑暗中,隱約出現了一隊人影。
他們排成一列,緩緩向前移動,動作僵硬而詭異。
最前面的人手裏拿着一支嗩呐,正吹奏着那淒厲的曲調。而後面的人則抬着兩口重疊的漆黑的棺材。
我緊閉雙眼,腳步不敢有絲毫停頓,耳邊回蕩着那淒厲的嗩呐聲,陰風陣陣,吹得我脊背發涼,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我身後輕輕拂過。
“抬棺不問路,見棺莫睜眼......”李瞎子的聲音早已消失,只剩下那詭異的嗩呐聲。
我的心髒狂跳不止,手心滲出冷汗,腳步卻不敢停下。
突然,我感覺到腳下的路變得異常溼滑,仿佛踩在了一層薄薄的泥漿上。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猛地吹來。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十七......十七......你終於來陪娘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聲音淒慘而悲涼,似乎要穿透我的心髒。
她的語氣中帶着絲絲哭腔。
我猛地一愣!
這聲音就是那天‘爺爺’發出來的聲音!
我頓時全身汗毛倒豎,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不能回頭,不能睜眼,聽到什麼也不要管!”我心中謹記李瞎子對我說的話。
別說睜眼回頭了,我現在巴不得立馬飛離這個鬼地方。
“幺兒,娘好想你......娘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七年了!”那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音悠遠而空洞。
娘!
她說她是我娘!
可爺爺說在我出生沒幾天我娘就去世了!
我心頭猛地一驚。
難不成......一個不好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浮現。
我趕緊加快步伐往前走。
但是不管我走得多快,那聲音始終在我身後。
“幺兒,讓娘看看你......”女人的聲音不斷的傳入我的耳中。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如擂鼓般在耳邊轟鳴。
嗩呐聲變得愈發淒厲刺耳,如同尖銳的針,不斷地扎進我的耳膜。
我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十七......娘好想你啊......”女人的聲音帶着哭腔,充滿了哀求和誘惑。
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回頭一探究竟。
就在這時,李瞎子的警告在我腦海中炸響:“千萬不能回頭,不能睜眼,聽到什麼也別管!”我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我強忍着內心的恐懼,繼續機械地向前走去。
腳下的路似乎沒有盡頭,我仿佛陷入了一個永無止境的噩夢之中。
那女人的聲音依舊在我身後徘徊,時而哀求,時而威脅,時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我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汗水浸溼了我的衣衫。
“幺兒,讓娘看看你......”淒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呷吱’一聲,棺蓋被打開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
“嗚......嗚嗚......”女人淒慘的哭聲在山谷中回蕩。
此時,我腹部的符咒突然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
耳邊驟然響起布帛撕裂的聲響。
陰風裹挾着刺骨的寒意鑽進鼻腔,女人淒厲的尖嘯幾乎刺穿我的耳膜:“這不是我幺兒!”
我驚覺自己竟能透過緊閉的眼皮看到血紅的月光,地面上斑駁的樹影詭異地扭動着,像是無數枯瘦的手臂在泥土裏抓撓。
棺材蓋板轟然炸裂的巨響中,紙人眉心那滴血珠突然爆開,化作猩紅霧氣將整個紙人腐蝕成灰。
“十七......”
慘白的臉孔毫無征兆地貼在我眼皮上,腐爛的惡臭撲面而來。
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發絲垂落在我頸間的觸感,冰涼的指尖正沿着符咒的紋路遊走。
李瞎子用竹杖刻下的護身符突然亮起幽藍微光,那女鬼觸電般縮回手指,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快跑!”李瞎子沙啞的吼聲從百米外傳來,“往東南方跑,別讓月光照到你的影子!”
我的腳底突然陷入粘稠的泥沼,身後傳來木頭斷裂的巨響,重疊的兩口棺材竟在半空解體。
女人的哭嚎聲突然分裂成男女雙重音調:“偷命換命的把戲...你們竟敢用紙人騙我,我可等了十七年了!”
我拼命的朝着山下跑去,耳邊只剩下我的喘息和呼嘯而過的風聲。
“往生人的東西也敢用?”女人的聲音突然近在咫尺。
千鈞一發之際,三道黃符破空而來,在女鬼面前炸開刺目金光。
李瞎子佝僂的身影擋在我和月光之間,她手中的竹杖插進地面,竟將我們兩人的影子釘在了扭曲的樹影裏。
“哼,我就知道楊正斌這老不死的不講信用,用他的命換我兒的命,妄想!”女人淒冷的咆哮着,身形一步步的向我們逼近。
我腹部的灼燒感越發強烈,隱隱聞道肉被燒焦的味道。
“把你脖子上的桃木牌放肚子上,站這裏別動!”李瞎子轉頭對我說道,臉色略顯沉重。
不知不覺間,李瞎子額頭上的汗水也不斷滴落。
桃木牌是爺爺從小就給我帶着的,說是護身符。
我連忙將護身符取下放在肚子上,一股冰涼的感覺瞬間傳遍我的全身,我暗暗出了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