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站在李瞎子家門前,心中充滿了疑惑。
“進來。”李瞎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沖我招了招手。
我跟在李瞎子身後進了屋。
我跟着李瞎子跨進堂屋的瞬間,後頸突然泛起一陣刺骨的寒意,八仙桌上方的神龕裏,三清畫像的眼角仿佛正在滲血。
“別碰。”李瞎子突然抓住我的手,枯枝般的手指掐得我腕骨生疼。
李瞎子從袖中抖出一串五帝錢,銅錢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你爺爺當年找我看過陰宅。”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就在你家院裏,屬陰,大凶,是一個煉屍絕好的地方。”說話間,五帝錢突然齊齊斷裂銅錢落在地上發出叮咚的聲音。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說完,李瞎子轉頭看向我,空洞雙眼仿佛要看穿一切。
我心跳如鼓,耳邊回蕩着李瞎子剛才的話,五帝錢斷裂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震顫,仿佛某種不祥的預兆。
李瞎子的手依舊緊緊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幾乎感覺不到血液的流動。
“煉屍......絕好的地方?”我喃喃重復着他的話,喉嚨發緊。
李瞎子沒有回答,只是緩緩鬆開了我的手,轉身走向八仙桌。
他的動作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種看不見的線上。
桌上的神龕裏,三清畫像的眼角依舊滲着血。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腳後跟撞到了門檻,差點摔倒。
李瞎子卻像是沒注意到我的慌亂,伸手從神龕下方抽出一張黃紙,紙上畫着密密麻麻的符咒,邊緣已經泛黃,顯然年代久遠。
“你爺爺當年找我看陰宅時,我就知道你們家那塊地不簡單。”李瞎子低聲說着,手指在黃紙上輕輕摩挲,“我不建議你爺爺這麼做,畢竟死者爲大,人走了就是走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麼東西掐斷了。
我屏住呼吸,不明不白的話讓我聽的毫無頭緒,我等待她繼續說下去,可她卻只是將黃紙遞給了我。
“拿着。”她說,“回去後,把它貼在你家院子的東南角,記住,一定要在子時之前貼好。”
我接過黃紙,手指觸碰到紙面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指尖直竄上手臂,我強忍着不適,將黃紙折好塞進口袋。
“瞎子婆婆,能不能告訴我,我爺爺做了什麼?”我鼓起勇氣問道。
李瞎子沉默了片刻,空洞的雙眼望向門外。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把你爹娘的屍體埋在了下面。”
我聽完,渾身一震,腦袋裏一片空白,那就是說我娘隨時都可能在家裏等我!
“我爹......娘......”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李瞎子緩緩的點了點頭。
“瞎子婆婆,我爺爺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顫聲問道。
李瞎子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搖了搖頭,轉身走向神龕。
他從神龕下方取出一個小木盒,盒子上刻滿了古怪的符文。
他將木盒遞給我,語氣凝重:“這裏面有一枚銅錢,是你爺爺當年留下的,你回去後,把它放在你二叔的嘴裏。”
我接過木盒,手指微微發抖。
“記住,子時之前。”李瞎子再次強調。
我點了點頭,將木盒緊緊攥在手裏。
“那我二叔怎麼會上吊死了?”我鼓起勇氣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你爹娘做的。”李瞎子沉聲道。
聽到這話,我猛地愣了一下,“我爹娘殺了我二叔......”
李瞎子緩緩的點了點頭,“你爹娘是沒有意識的,但是你二叔的死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難道是趙開順?”我顫抖着聲音,問道。
“今晚你就知道了。”李瞎子撥動着手中的佛珠,沉聲道。
給我留了一個啞謎。
“你家裏今晚除了你,不能有人!不然......”李瞎子後面的話沒說完。
但意思我領會了。
臨走前,我問了一句:“瞎子婆婆,那我爹娘今晚會不會來?”
“不知道......”
我轉身朝門外走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我深吸一口氣,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聽了李瞎子說的話,口袋裏的黃紙和手中的木盒仿佛變得越來越重,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終於,我走到了家門口,王建國見我回來也是趕忙問道:“你爺爺呢?回來了沒?”
“沒有。”我失落的說道。
王建國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但是他說今晚要回來,可能要晚點,他說今晚家裏不能有人,畢竟是這麼不好見的人的事,所以麻煩王叔晚上九點鍾把大家夥都勸走,我家才好辦後面的事。”我握着王建國的手,說道。
王建國領情的點了點頭,說這種事確實不吉利,他晚點會告訴大家。
我按照李瞎子的吩咐,將黃紙貼在了院子的東南角,手指微微發抖,
看着院子,腦海中浮現出李瞎子說的話——“你爺爺找我看我陰宅......就在你家院子......”
一股寒意直竄我心頭,但我還是想將院子裏的各個角落看個明白。
院子的結構並不復雜,最外邊有一棵老槐樹,自我記事起就一直在,其他地方放着雜物,要麼就是爺爺生前種菜的土地。
我愣神看了許久,也沒看出個一二三。
我搖了搖頭,快步走回屋內,手中的木盒依舊冰冷,仿佛裏面裝着的不是一枚銅錢,而是某種不祥之物。
天色漸入黃昏,院子裏幾縷殘陽的餘暉照射下來。
我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木盒上的符文,看着二叔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裏,腦海中不斷回響着李瞎子的話——“你爹娘做的......你二叔的死沒那麼簡單......”
“難道真的是趙開順?”我喃喃自語,心中一陣發寒。
可他這麼做的意義在哪?
期間拿起手機數次想要給趙開順打電話問個清楚,現在這一切的事情只有他才能解釋明白,但我還是忍住了,李瞎子說一切事情今晚我就知道了。
困意襲來,我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便打起了盹,等我醒來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快九點了。
王建國應該已經按照我的吩咐,把村裏的人都勸走了,整個村子仿佛陷入了某種詭異的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