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着急,可下一秒,正巧想起自己荷包裏面還有些點心,拿出來掰開一塊兒,放在地上,對小貓喵喵幾聲:“我這裏有芙蓉糕,小貓你要不要吃?”
那貓不動,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不過這個角度倒是看到那只貓一只眼睛是純淨的藍,還有一只是碧璽的綠,配上一身雪白的毛發,好看極了。
林琬看的心癢難耐,索性拿着糕點,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步子,一邊看着它,一邊討好的語氣:“小貓乖乖,過來姐姐喂你吃東西。”
眼看着越走越近,她心中暗自竊喜,豈料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尖叫:“喲,這是哪兒來的一只貓啊!”
那貓兒像被惹怒了一般,弓起脊背,毛發豎立,惡狠狠的喵了一聲,然後躥下牆頭,不知所蹤。
林琬見貓兒跑掉,失望的很,轉過頭埋怨:“那麼大聲做什麼,我差點就抓住它了。”
落玉知道自己闖了禍,吐了吐舌頭,卻眼尖的看到牆角草叢中,有個什麼東西,金光閃閃,不禁納悶:“小姐,你的簪子鐲子是不是掉那了?”
順着落玉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碧色草叢中真有一點金光閃動,十分耀眼。林琬走了過去,蹲下身將那物撿起來,一瞧,卻是愣住了。
原來那是一根金鏈子,下面還有一塊兒小牌,上面刻着兩個十分醜的字:“霸王”。通體用赤金打造,也難怪了。
落雨一瞧,笑了:“這是什麼名字,莫非還有人叫霸王的,聽上去倒是威風的緊。”
林琬笑了:“是,瞧着那貓兒最後發怒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霸王的氣勢。”
可不是,瞧着那眼神和氣勢,還真是能唬人。
落玉一驚:“小姐是說,這金牌子是那貓兒的?乖乖,襄陽府竟然還有這麼財大氣粗的人家,拿赤金給貓狗打牌子。”
這話提醒了林琬。
林家在這兒,雖不說是頭一份,可也是體面人家,這手筆還真不是一般人。在回憶剛剛那只貓,通體雪白,兩瞳異色,倒是像波斯國的貢品。若真是這樣,那它的主人,漫說是跟赤金鏈子,就是鑲嵌滿了翡翠珠寶,估計也是隨手之物。
只是襄陽城何時來了這樣的大人物?爲何從未聽說呢。
晚上去王氏處吃飯時,林琬隨口問最近城裏有沒有來什麼貴客。王氏也說沒聽過,林琬便編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心中卻總是不自覺想到前世被刺的那一刀,想着這貓兒和那人會不會有關系。那這一世會不會逃過了吳姨娘母女,卻還是難逃那惡賊的毒手?恍恍惚惚,也沒吃下多少東西。
倒是王氏這幾日胃口不錯,晚飯過後天色尚早,便說一起去散散步,消消肚裏的食。
林琬倒是格外珍惜跟王氏在一起的每一刻時光,母女倆出了院門,沿着長廊一直走到湖邊。
時下正值初秋,處處依舊是鬱鬱蔥蔥的翠色,天氣卻不冷不燥。兩人賞着景說這話,不知不覺倒是走遠了。等覺得有些累,索性便在涼亭處歇歇腳。
一旁的玉英早就遞過來暖茶,王氏淺啜一口,抬頭看對面的女兒愣愣的看着自己。
半響,林琬感嘆:“母親,你可真好看!”
可不是,這會兒的王氏許是剛剛走的有些發汗,臉上肌膚潤潤的。又加上這些日子以來身心俱佳,連眼角都帶着笑意。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幽雅嫺靜。哪裏看的出是個已經有這麼大孩子的婦人。
王氏一愣,隨即抿着嘴笑了:“琬兒就會哄我開心。”
林琬也嘿嘿一樂,接着道:“難怪我也長得好看,原來都是隨了娘。”
其實她的眉毛和鼻子是更像林宏昌,有些男孩兒的英氣,一雙眼睛倒是隨了王氏:兩汪清泉似的明澈動人。
王氏見她這樣說,頓時就要笑着說話,卻聽見不遠處一聲慘叫,猛地站起身,蹙眉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劉氏和林宏昌都不在,府裏若是出點什麼事,王氏覺得終歸是不大舒坦。
玉英很快就回來了,腳步有些慌亂:“是二姑娘,不知被什麼被撓了,我已經讓人請郎中過來了。”
受傷的若是吳姨娘,只需派人過去安撫便是。可林琅也是林氏的小姐,出了事,她這個做嫡母的總歸爲難。所以王氏站起身,直接帶着身後人,去了西苑。
去的時候,郎中還沒趕來,走在院門口就聽到林琅的哭聲和吳姨娘罵人的聲音,直說他們沒有照顧好小姐,要將人都賣了。
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這兩個月,林宏昌竟然是忘了她的存在一般。她倒是有有無數的手段能將那個男人留下。可無奈那男人根本不登她門。東苑那邊的門戶也圍的跟水桶一般,連根針都插不進去。
正罵的起勁呢,王氏一行人進來了。
那剩下一半話只有活生生的吞進去,劉氏的警告還在耳邊,吳姨娘心中恨的緊,面上卻垂着淚,只拿帕子捂着嘴,渾身抖動,不知是哭的,還是氣的。
王氏卻沒理她,走到床榻跟前一瞧,林琅面色蒼白的躺在那,右邊的袖子已經完全挽了起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傷處,看的確實駭人。
她一驚:“這是什麼東西傷的?”
畫銀就比林琅就大兩歲,出了事早就哭的不成樣了。現在聽王氏問話,只是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林琬找了林琅屋裏的婆子,這才將前因後果說清楚。
原來下午的時候,不知從哪兒跑來了一只貓,小姑娘都愛這些個毛茸茸的東西,她自然也不例外。大病初愈的林琅叫畫銀取了半碟小銀魚,將這個小東西一點點引誘來後,用布袋套住,裝在了籠子裏。
起初這貓齜牙咧嘴,喵喵直叫,誰都不敢近身。架不住後來小姑娘好奇,又一直拿魚兒去逗,這貓漸漸的也平靜下來。到了晚上,林琅忍不住想抱了這貓在懷,見它也老實乖巧,便帶出了院子。誰知一出房門,那貓忽然狂性大發,撓傷了林琅後,直接躥到牆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