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持續推着“異食軒”向着特蘭克斯指引的方向前進。
放眼望去,四周盡是蔚藍,天空與海水的界限在遠處模糊成一片耀眼的銀白,讓人幾乎產生一種停滯不前的錯覺。
炭治郎很快適應了船上的節奏。
他找了個相對穩固的角落,將所剩無幾的食材分門別類放好,又用海水仔細清洗了炊具和那幾個來之不易的椰子碗。
禰豆子像個小尾巴似的跟着哥哥,幫忙遞東西,或者用一塊幹淨的布擦拭碗沿的水珠,她的動作安靜又專注,偶爾會抬頭看看哥哥,粉色的眼睛裏滿是信賴。
特蘭克斯大部分時間都站在船頭,像一尊沉默的礁石,銳利的目光不斷掃視着海天交界處,偶爾會閉上眼,似乎在感知着常人無法察覺的洋流與氣息的變化,微調着航向。
祁霧依舊容易疲憊,他靠着平安,裹緊了些衣服,看着炭治郎忙碌,看着特蘭克斯的背影,看着這片陌生又壯闊的海洋。
偶爾,他會低聲對平安說幾句話,德牧便會用溼涼的鼻子蹭蹭他,喉嚨裏發出安慰般的咕嚕聲。
太宰治對航行本身似乎毫無興趣。
他試圖像灘液體一樣癱在甲板陽光最好的地方,美其名曰“補充維生素D”,但破船的搖晃總讓他無法安穩“入眠”。
於是他開始變着花樣給自己找樂子,比如試圖教平安用爪子玩猜貝殼,或者用不知哪裏找來的細繩打各種復雜又毫無用處的繩結,最後甚至試圖把繩子系成一個可以把自己優雅地掛上桅杆的裝置,被炭治郎及時發現並嚴厲制止。
“太宰先生!請珍惜生命!”炭治郎的語氣活像個操碎了心的老母親。
“小炭治郎真是沒有幽默感啊~”太宰治遺憾地鬆開繩結,轉而開始對着海面朗誦起即興創作的、調子詭異的殉情詩。
而五條悟,無疑是船上最不安分的那個。
在嚐試了用術式控制海風給船加速,結果差點讓脆弱的帆布徹底解體,用蒼藍之眼觀察海底萬米以下的奇怪生物,並表示“長得比咒靈還抽象”,以及試圖用無下限隔空抓取遠處海鳥未遂之後,他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了更“實際”的事情上。
“好——無——聊——啊——”他拖長了調子,像沒骨頭一樣掛在船沿,墨鏡滑到鼻尖,蒼藍的眼睛百無聊賴地瞪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就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嗎?比如來只超~大的海獸讓我練練手?”
沒人搭理他。
特蘭克斯懶得理,炭治郎正忙着,祁霧身體不適,太宰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五條悟撇撇嘴,目光在船上逡巡,最後落在一捆被遺忘在角落的、看起來還算結實的舊纜繩和一個生鏽的大鐵鉤上,他眼睛一亮。
“啊哈!有了!”
他興致勃勃地撿起纜繩和鐵鉤,又跑去炭治郎那邊,毫不客氣地拿走了一條準備當做晚餐的小魚作爲餌料。
然後,他就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開始……制作魚竿。
過程堪稱粗暴,他用蠻力把鐵鉤掰直又拗成魚鉤狀,將纜繩胡亂系上去,然後把那條可憐的小魚串在鉤上。
“你這是……要釣魚?”炭治郎看着那簡陋到令人發指的設備,忍不住問道。
“沒錯~”五條悟得意洋洋地把他的“傑作”甩進海裏,纜繩另一頭隨便繞在了一根看起來不算太穩的木樁上,“等着瞧吧,看我給你們釣個大家夥上來加餐!”
結果可想而知。
幾分鍾後,纜繩猛地繃緊,巨大的拉力傳來,那根木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哦哦!來了來了!”五條悟興奮起來。
但下一秒,只聽“咔嚓”一聲,木樁直接從根部斷裂,那根簡陋的“魚竿”連帶着上面不知鉤到了什麼大家夥,嗖一下被拽進了海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海面恢復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五條悟保持着伸手的姿勢,愣了一秒,然後不滿地“切”了一聲:“什麼嘛,這船也太不結實了!賠我的魚!”
炭治郎:“……”
特蘭克斯回頭瞥了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
祁霧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掩住嘴角一絲無奈的笑意。
這位最強的咒術師,在某些方面似乎意外地……缺乏常識。
太宰治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看着那消失的“魚竿”,鳶色的眼睛裏閃爍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光:“五條先生,需要我教你一種用繃帶制作完美上吊工具的繩結嗎?保證比那個結實哦~”
“駁回!”這次是炭治郎和祁霧異口同聲。
這場鬧劇般的釣魚嚐試最終以損失一條小魚和一根纜繩告終。
五條悟悻悻地又摸出顆糖塞進嘴裏,繼續他的“無聊大業”。
然而,就在夕陽再次將海面染成金紅時,一直凝神感知的特蘭克斯忽然開口,打破了午後的慵懶:“前方有大量魚群聚集。規模很大。而且……有別的船正在捕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