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從醫院出來時天剛亮，腿上傷口被重新包扎過，走路還有點疼。他沒回家，直接打車去了汽修廠附近的五金市場，買了三套追蹤器和一套信號屏蔽貼紙。店員問他裝什麼車上，他說朋友借的二手車怕被偷。 回到出租屋，他把工具攤在桌上，先給自己倒了杯水。手機震動，是蘇婉兒發來的消息：“周明遠很生氣，說你昨晚擅自行動壞了大事。”後面跟着三個嘆號。 林陽沒回。他打開電腦調出周明遠三輛車的型號資料，對照着零件位置畫草圖。中午趙叔打電話來，聲音壓得很低：“志明還活着，他們沒動他。警察沖進去的時候人已經轉移了。” “我知道。”林陽說，“我故意留了破綻讓他們發現。” 趙叔沉默幾秒：“你小子越來越像那些人了。” “不像他們，怎麼贏？”林陽掛掉電話，把草圖塞進外套內袋出門。 下午三點，他在商場地下車庫蹲守。周明遠那輛黑色奔馳準時出現，司機下車抽煙，林陽趁機鑽到車底。底盤結構比圖紙復雜，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合適位置。裝完第一台，手指被劃破，血滴在水泥地上。 第二輛車是銀色保時捷，停在隔壁車位。林陽剛摸過去，就聽見腳步聲。他縮在輪胎後頭，看見蘇婉兒拎着購物袋走過來，彎腰拉開車門。她今天穿高跟鞋，裙擺掃過地面。林陽屏住呼吸，等她坐進駕駛座才繼續幹活。 第三輛車最麻煩，紅色法拉利底盤最低。林陽趴在地上折騰半天，終於把最後一個追蹤器固定好。起身時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他扶着牆緩了會兒，掏出手機連上系統後台。 掃描結果跳出來時他愣住了——保時捷底盤除了他的追蹤器，還藏着另一台同款設備。信號源指向城南某公寓，地址他熟，是蘇婉兒租的房子。 林陽冷笑一聲，調出錄音功能對準自己：“蘇小姐，你給周總當眼線的事，我都知道了。”說完把音頻文件加密，用新注冊的郵箱發給周明遠。標題寫的是“投誠信”，正文只有一句話：“青雲商會下周要查黑曜會賬目，陳天豪準備反咬。” 發完郵件他立刻刪除記錄，轉身離開車庫。路上經過便利店，趙叔正在門口拖地。看見他瘸着腿，老頭皺眉：“又添新傷？” “小事。”林陽接過趙叔遞來的冰啤酒，“蘇婉兒有問題。” 趙叔手裏的拖把頓了一下：“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才。”林陽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她車上有竊聽器，信號連着她家。” “那你打算怎麼辦？”趙叔問。 “讓她繼續傳假消息。”林陽抹了把嘴，“周明遠多疑，看到我的‘投誠信’肯定會查她。陳天豪那邊收到風聲，必然先下手爲強。” 趙叔盯着他看了會兒：“你不怕玩脫？” “怕。”林陽把空瓶子放進回收箱，“但更怕不動手。” 傍晚蘇婉兒又發消息，這次語氣軟了不少：“明遠說晚宴照常，你一定要來。”後面跟着個委屈的表情。 林陽回了個“好”字，順手把定位共享關了。他打開筆記本電腦，新建文檔開始寫商業計劃書——這是系統今天發布的任務，完成後能解鎖人脈推薦功能。寫到一半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林先生果然守信。”周明遠的聲音不帶情緒，“不過下次見面，希望你能解釋清楚爲什麼跟蹤我的車。” “周總說笑了。”林陽敲鍵盤的手沒停，“我只是想確認蘇小姐的安全。畢竟她最近總往危險地方跑。”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開合的輕響。“聰明人活不長。”周明遠說，“但蠢貨死得更快。” 通話結束，林陽把寫好的計劃書發給系統。獎勵提示立刻彈出：【獲得“初級談判技巧”技能包，聲望值+200】。他點開技能說明掃了眼，正要關閉界面，突然跳出紅色警告：【檢測到異常信號入侵，是否啓動反制程序？】 林陽選了“是”。系統自動追蹤信號源頭，畫面顯示蘇婉兒正在公寓裏拆解竊聽器。她動作很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拆到一半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嗯了幾聲，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林陽截下這段視頻存進加密文件夾。剛保存完，蘇婉兒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在監視我？”她聲音發抖。 “彼此彼此。”林陽靠在椅背上，“周總給你派新任務了？” 電話那頭沉默很久，最後蘇婉兒說：“明天晚宴，別遲到。”說完直接掛斷。 林陽把手機扔到床上，繼續修改計劃書。改到第七版時窗外開始下雨，雨點砸在玻璃上噼啪作響。他起身拉窗簾，發現樓下停了輛沒見過的黑色轎車。車牌被泥糊住，看不清號碼。 系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敵意單位靠近，建議立即撤離】 林陽沒動。他數了數存款餘額，給趙叔轉了筆錢，備注寫“給志明買營養品”。剛發出去，樓下汽車引擎聲響起，那輛車緩緩開走了。 雨越下越大。林陽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幹淨衣服。鏡子裏的人眼下有青黑，嘴角卻帶着笑。他對着鏡子練習待會兒見周明遠要說的話，練到第三遍時手機又震。 這次是銀行短信，提醒他賬戶剛收到五十萬轉賬。附言只有兩個字：“定金”。 林陽知道這是周明遠的試探。他截圖發給系統客服，問能不能查資金來源。客服回復很快：“涉及青雲商會內部賬戶，需消耗800聲望值解鎖溯源權限。” 他點了拒絕。現在聲望值只剩一百多，得留着保命。 半夜雨停了。林陽躺在床上睡不着，反復回想蘇婉兒拆竊聽器的畫面。她手指上有繭，不是拿包磨出來的那種，倒像是經常擺弄精密儀器留下的。這和他記憶裏那個只會塗指甲油的前女友對不上。 清晨六點，他收到趙叔發來的照片——蘇婉兒昨晚十一點進了城東一家廢棄工廠，兩小時後獨自離開。照片角落有個模糊人影，穿着黑曜會標志性的皮夾克。 林陽把照片放大，看清那人手裏提着的箱子。箱子側面印着青雲商會的徽標。 他給趙叔回了條消息：“盯緊她，別打草驚蛇。”然後起床煮咖啡，邊喝邊給周明遠回郵件：“晚宴見。順便帶份禮物，您會喜歡的。” 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音剛響，門鈴就被人按響。林陽透過貓眼看清外面站着物業管理員，手裏拿着維修單。 “水管爆了？”管理員問，“樓下投訴漏水。” 林陽開門讓他進來檢查。管理員蹲在廚房敲了半天管道，突然壓低聲音：“陳天豪的人在找你，說是你偷了他們的貨。” “誰說的？”林陽問。 “蘇小姐。”管理員站起來拍了拍褲子，“她今早去警局做了筆錄。” 林陽點點頭，塞了張鈔票過去：“辛苦了，幫我保密。” 管理員走後，他立刻收拾東西準備轉移。剛把筆記本塞進背包，系統突然報警：【追蹤器一號信號消失，疑似被拆除】 林陽看了眼時間，離晚宴還有七個小時。他拎起背包出門，在電梯裏給蘇婉兒發了條消息：“禮物收到了嗎？包裝盒裏有驚喜。” 對方秒回：“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陽沒再回復。他走到小區門口攔出租車，報了個和晚宴地點完全相反的地址。車子開出兩條街，他讓司機靠邊停車，換乘地鐵。 地鐵上人不多。林陽坐在角落，打開系統後台查看剩餘追蹤器狀態。二號信號正常，三號……正在移動，路線直指城南CBD。 那是青雲商會總部所在地。 林陽閉上眼睛。他知道周明遠此刻肯定在查蘇婉兒，而陳天豪收到“投誠信”後必然會派人去青雲商會鬧事。兩邊撞上，正好省了他動手。 手機又震。這次是周明遠親自發來的：“禮物不錯。晚宴提前到五點，別讓我等。” 林陽回了個“好”字，把手機調成靜音。列車報站聲響起，他起身下車，混進涌出的人流。拐過三個路口後，他在一家網吧停下，開卡上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三條新聞推送同時彈出： 《城南CBD發生鬥毆事件，疑似黑幫火並》 《青雲商會緊急召開董事會，股價應聲下跌》 《警方突擊檢查城東物流園，查獲不明資金流向》 林陽一條條點開看完，嘴角揚起。他打開匿名論壇，用新賬號發了篇帖子，標題是《關於蘇婉兒與三方勢力不得不說的秘密》。正文只放了張模糊照片——蘇婉兒站在工廠門口，左右兩邊分別是周明遠的助理和陳天豪的心腹。 帖子發出去五分鍾不到，點擊量破萬。林陽退出賬號，結賬離開網吧。 夕陽西下時，他站在晚宴會場對面的大樓天台上，用望遠鏡觀察入口。周明遠的車到了，蘇婉兒從副駕下來，妝容精致，走路姿勢卻僵硬得像提線木偶。 林陽收起望遠鏡，撥通趙叔電話：“準備收網。告訴志明，欠他的火鍋，我請雙份。” 掛掉電話，他最後看了眼手機裏的合影——趙叔父子站在便利店門口，笑得沒心沒肺。鎖屏，揣進口袋，轉身走進電梯。 電梯下行時，系統彈出新任務：【破壞晚宴，獎勵“高級商業分析”技能包】 林陽點了接受。電梯門開，侍者迎上來：“先生，請出示邀請函。” 他整了整領帶，微笑道：“周總親自邀我來的，沒給電子函。”說着邁步往裏走。 侍者猶豫着沒攔。林陽穿過長廊，聽見前方宴會廳傳來爭吵聲。掀開簾子一看，周明遠正揪着蘇婉兒手腕，陳天豪站在旁邊冷笑。 “林陽！”周明遠抬頭瞪着他，“你來得正好。” 林陽慢悠悠走過去：“看來我錯過了精彩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