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塊一瓶!
他們鄧哥都舍不得開。
那丫頭片子出去就買了一瓶回來。
鄧有爲抽了口煙,一巴掌把這小弟的臉推遠,開口道,“茅台怎麼了,她要把錢還了哥我開兩瓶給你們喝。”
小弟們咕噥一聲,咽了咽口水。
那小弟說道,“不是,這不是關鍵,關鍵是老大,關鍵是她是出去一趟就有錢,出去一趟就有錢,十幾塊十幾塊的。”
鄧有爲瞥了他一眼,“一天十幾塊,一個月三四百,三四個月不吃不喝才夠還我錢。”
小弟說,“不是哥,是一上午出去十幾,一下午出去又十幾。”
“這樣子不到一個月,她就能湊到一千還咱了。”
鄧有爲就頓了下,“一天三十好幾?”
那小弟點頭。
鄧有爲好奇了,“她幹什麼去了?”
這年頭就是進廠做工人,工資八十多塊頂天了。
旁邊的人道,“你怎麼知道她出去一趟就十幾,你看到了?”
那小弟說,“她回來後敞着門就在桌上數錢,我不看她還不數,我看了她就數,我能不知道嗎?”
鄧有爲嗤笑一聲,“數給你看呢。”
那小弟說,“我也覺得,她這是想告訴咱們,她有錢還咱對吧。但是她到底哪來的錢,這錢這麼好賺?”
鄧有爲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詳細說說…”
那小弟說,“早上她吃了粥,拿着編織袋出門,四五個小時後回來,拿出十幾塊,一身髒兮兮,幹淨了,又繼續出門,四五個小時後又回來,又拿出十幾塊。”
鄧有爲喃喃的道,“你說髒兮兮?”
他想象不出沈半見髒兮兮是什麼樣子。
有人問道,“老大,要不派人跟下那丫頭。”
鄧有爲道跟什麼跟:“閒的慌,她欠錢,咱債主,她只要賺到錢到時候如約還錢就行了,我們是放高利貸的又不是殺人越貨的,還管她怎麼來路掙錢的。”不過他確實有些好奇,但很快就把好奇心壓下去了。
“你繼續盯着她們家…”
“就盯着別讓人跑了就行了,其他的別管,她是偷是搶老子不管,把錢還了就行。”
那小弟哎了一聲。
第三天大早,他又到沈半見家報到。
沈半見六點就醒了,正在院子裏站樁,看到他,打招呼道“早啊。”
小弟:“…………”
他到角落坐下嗑瓜子。
沈半見也不理他,該幹嘛幹嘛。
等王雪柔做好早餐,沈半見端了一碗出來給他,然後照例出門來到了工地,連續一星期,她早上吃完出門,中午回來,下午繼續出去,太陽落山前準點回來。
只要回來的時候口袋裏就一定能拿出錢。
那小弟都習慣了。
每次至少十塊,多則十五以上。
沈半見陸陸續續的買了些東西添置家裏,王雪柔也每天出門買菜買肉買魚,這逐漸的引起了鄰居的好奇,要知道王雪柔以前是窮的叮當響,別說買菜買魚了,就是大米家裏也稀缺的很,靠做手工每個月就去換大米,或者靠別人接濟。
這最近忽然天天出去買菜買魚買肉。
還有這沈半見,天天出去弄的一身髒兮兮的回來,這是幹什麼去了。
有鄰居問王雪柔,王雪柔避而不談。
問沈半見,沈半見就倆字:“打工!”
白大嬸笑道,“你打什麼工啊弄的一身髒兮兮的。”
沈半見道,“苦力活。”
白大嬸就道,“你真會開玩笑。”
一個小姑娘幹苦力活,誰要你啊。
沈半見反正說的都是實話,至於別人信不信是別人的事,而明顯不信的人多,街坊間開始嘀嘀咕咕的,春花嬸聽到了也找王雪柔問沈半見到底是出去幹什麼的。
王雪柔也不好對春花嬸說什麼…只能說不是去幹違法的事。
春花嬸是信王雪柔的,回頭就在圈子裏叫大家別亂猜,半見是去正經打工的。
議論聲也漸漸歇下去了。
這天,沈半見照舊出門,還是來到了大廈,不過這兩天這裏的廢品明顯銳減了,拆的差不多了就沒有什麼可以賣的廢品了,她預計着,估計收完這兩天就差不多了可以換個地了。
她這幾天早選好了目標了,離這不遠處也有一處工地,建的是大廠。
心裏盤算着,沈半見將能賣錢的廢品陸續收進編制袋裏。
忽然,冷不丁的一聲,“半見…”
沈半見轉頭,就看到了一臉錯愕的白彩。
白彩正和一個男生走在一起,那男生,巧了,沈半見記得,就那個虎子,吃驚的看着站在廢品堆裏的沈半見,親眼看着她把東西往編織袋裏放,整個人既激動又興趣,大聲道,“你在幹什麼?”
這一聲,引得路人不少觀望而來。
沈半見淡定的瞥了她一眼,“拾荒。”
白彩捂着嘴道,“這就是你說的打工?”
沈半見道,“怎麼了?”
白彩好似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實際心裏則激動的很!
沈半見居然在撿垃圾賣錢,天呐!
這要叫家聰看見了,他還能喜歡沈半見嗎?
虎子抱着顆籃球,也是吃驚的看着沈半見將廢品一樣一樣往編織袋裏丟,動作熟練,他掉頭就走,可想而知,他離開後會去告訴家聰。
白彩往回看了一眼,又看着沈半見開口道,“半見,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要是有什麼苦衷的話……”
沈半見看了看她,忽然起身走了過來。
白彩心裏驚疑不定,她要幹什麼?
沈半見走近後,忽然彎下腰身,然後……撿起了一個易拉罐,扔在地上,腳啪嗒用力一踩,喃喃道兩分錢,然後往回後,把易拉罐往編織袋裏一丟,全程無視白彩。
白彩憐憫的看着她,然後轉身跑了。
沈半見從頭到尾都不帶抬一眼的,只是拾荒的動作更快了。
然後破天荒的還加班了一個小時,六點才下班。
回家的路上,遇上不少熟人,這些熟人目光都怪怪的,直到家門口,春花嬸家的大兒媳婦喊住她,“半見。”
沈半見停下腳步。
春花嬸的大兒媳婦說,“白彩說你去拾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