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厲寒洲,你什麼意思,不打算管我們了是不?”
“大家目前都爲流放,誰能管的了誰?我還重傷着,你們怕是太看得起我了。”
侍衛昨晚等顧小暖的時候,幫他接骨治病,他的腿,還有肋骨全斷了,幸好身邊有個懂醫術之人,否則他將來定殘。
還有他說的沒錯,如今的他,確實一點用處沒有,軟飯男一個,靠妻子養活全家。
別說流放,就算不流放,他們厲家如今也是個窮光蛋。
侍衛跟他說,他受刑當日,京城發生了一件大怪事,就是好多人家裏的東西全部消失不見。
丟的很徹底,連瓦片和地磚都不見,一個家除了四面牆啥都不剩,他聽後很是匪夷所思。
若不是侍衛親口說,他絕對不信。
對了,侍衛說他們家也被盜了,家裏片瓦不剩,他們家如今一貧如洗,還能幫助誰?
自己不求人幫忙他們都要燒高香了。
看他吃兩頓好的就受不了了,一個兩個混的如此窮,大抵就如侍衛所說,家裏被偷了個底兒掉。
講真的,厲寒洲真的很奇怪,到底誰有這麼大本事?這事怎麼看怎麼不像人幹的。
“頭兒,你看他們在幹嘛?是不是要找厲寒洲茬子?會不會幹起來?我們要管不?”
押解犯人的頭子望向厲寒洲一邊冷笑,沒想到他這麼快醒過來了,不過看着好像傷的很嚴重的樣子。
鬧起來吧,鬧的越大越好,最好一棍子捅死厲寒洲
出發之前上頭和丞相都找過他,要求厲寒洲不能活着到北城。並許諾,如果他能成事,回來官升三級。
當然,如果厲寒洲沒能死掉,他和他的家人也別想有活頭。
爲了自己,爲了家人,厲寒洲必須得死!
死了才好,死了就不需要他動手。
然而,
一盞茶過去了。
兩盞茶過去了。
雙方還在打嘴炮。
方亮怒了,這群廢物!連個重傷員都搞不定!
怒氣哄哄的吼道,“收拾收拾,準備繼續趕路。”
官差催促,圍在厲寒洲面前的人只能悻悻離開。
厲家二叔回去路上看見顧小暖,啐了一口,“掃把星!喪門星!娶了你,我們厲家才倒了血黴!你……”
“哎呀!”
還沒說完被個石頭滑倒,跪在顧小暖面前。
“哎呀二叔,別行這麼大的禮,我可受不住。”
“你……你個喪門星!”
只要碰見她就沒好事,不是喪門星是什麼?
“走!”官差一鞭子甩過來,厲老二嗷嗷叫,“掉隊的人今晚沒飯吃!”
厲二叔連滾帶爬地跟上隊伍,心裏把顧小暖罵了一百遍。戴着鐐銬本就不好走,剛才還摔傷了膝蓋,更是難上加難。
可他不敢耽擱,這些官差不玩半點虛的,昨日就將他家妻兒打的皮開肉綻。
累了一日的人今早醒來比昨日還難受,全身酸疼的不行,就這還讓家裏下人按過,舒緩過。
“你,你拄着木棍走,能省些力。”
“還是你想的周到。”
四周人見狀,趕緊去撿粗木棍。
還沒找到合適的木棍,在官差的催促下匆匆前進。
“小賤人就是幺蛾子多,你看看她一出又一出,就看她蹦躂了。”
厲二叔不回話,省力氣走路。
這日走的路程足足是昨日的兩倍,除了午晌讓他們歇歇腳,就沒休息過一會。
更爲鬧心的是他們沒有午飯,原來流放一天只提供兩頓吃食,一頓一個巴掌大的窩頭。
犯人們很絕望,當日下午就有兩人受不住苦難,撞樹自殺了。
死後官差並沒有善待他們,割下手指不允許家人埋葬,丟進山林。
想也知道,不是暴屍荒野,就是便宜了野獸。
其他人心裏淒涼,生怕自己有天會遭此待遇。其他打算自殺的人也止住了心思,好死不如賴活着,這麼不體面的死法,聽說到了地下都不能轉世投胎,只能做個孤魂野鬼。
“小暖,想想做人還真沒意思,一下子人就沒了,屍體隨便人怎麼處置也沒感覺。”
顧小暖扭頭看向便宜婆婆。
怎麼?
她也受不住苦,打算跟那些人一樣來個一了百了。
想想後面的境況,現在去死確實是種解脫。
人最怕的,便是受盡了折磨卻還是改變不了命運。
“確實沒什麼意思,可是我還是想活着,想活更久。”
王氏知道她通透,卻沒想如此通透。
“是啊,不管咋困難,都不該自己了結自己的命。”
顧小暖回憶,王氏啥結局來着?她怎麼不記得了。
晚上,他們停在一條大河邊。
這次官差一喊停,幾乎所有人整齊一致坐在地上,誰都不嫌棄石頭咯腳,不嫌棄自己滿身灰塵,全身大汗。
昨晚上好像還有人嚷嚷想擦拭一把,嫌棄自己髒來着。
尤其是幾家中的夫人小姐,整個晚飯時間都在鬧騰。
今日他們比誰坐下的都快。
顧小暖不是特別累,她和王氏輪流坐架子車,兩人各自走了一半路程。
她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看的出來河水中央有點深。
這麼深的河肯定有魚。
“你會抓魚不?”
如果厲寒洲的人不會,她就自己上。
明日走之前,河裏的魚將全部進入她的空間。
“會,夫人想吃魚?等等,我去削個尖木棍去插,能否借小刀一用?”
顧小暖背着人把刀給了侍衛,“就放你身邊吧,你用的多。”
侍衛一愣,隨即拱手,“多謝夫人。”
侍衛下河,顧小暖也在河邊轉悠,發現一把小野蔥趕緊拔走。現在就是如此,誰早下手東西便是誰的。
囤貨,她絕對不會落於人後。
河邊還有些小魚小蝦,明日這些東西全是她的,全部是她的。
“夫人!接着!”
一條兩掌寬的大鯉魚“咻”地飛到顧小暖腳邊。
“哇!”顧小暖眼睛亮了,“衛漢你真棒!繼續抓!今晚加餐!”
坐着休息的人沸騰,招呼自己隨從趕緊下河抓魚。
吃魚肉怎麼都比啃不動的窩頭好,尤其上了年紀牙口不好的,看見魚老眸鋥亮。
他們想吃魚,想吃肉!
顧小暖興奮的不行,她最喜歡0元購,最愛不花錢的東西。
“衛汗你真棒!繼續多抓幾條。”
侍衛得到鼓舞,繼續在河裏抓魚,他會泅水,木棒削的也夠尖,沒一會又插中一條鯽魚。
等其他人入水,他已經插了三條魚。
“嬤嬤,快過來!”
“你看着魚和菜,我去再找找其他野菜。”
“要不老奴去吧。”嬤嬤說的很沒自信,說來慚愧,她是家生奴仆,打小就沒吃過苦,更不認識野菜。
話說夫人爲何認識?要說身份,她可是丞相千金。
顧小暖在河邊轉悠,拔野蔥,挖野菜,嘴裏還哼着小調,“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韭菜炒雞蛋,可惜沒有蛋
一會去山裏轉悠轉悠,找不到自己拿幾個出來。
不想跟官差買,忒黑。
小劇場:
茶樓二樓,幾位貴婦人正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張夫人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你們聽說了嗎?最近京城流行一種新妝容!”
李夫人眼睛一亮,“什麼妝容?”
“叫‘陰陽頭配傻逼臉’!”張夫人興奮道,“據說特別顯氣質!”
王夫人驚訝,“這名字……是不是有點太直白了?”
“你懂什麼!”張夫人擺擺手,“這可是宮裏傳出來的最新潮流!聽說連陛下都這麼打扮呢!”
衆夫人倒吸一口涼氣——陛下都這麼打扮?那必須跟上!
當天下午,京城最大的胭脂鋪“芙蓉閣”。
掌櫃的正在打瞌睡,突然涌進來一群貴婦人。
“掌櫃的!我要剃陰陽頭!”
“我要在臉上寫‘傻逼’!”
“我要全套!頭要剃,字要寫!”
掌櫃的懵逼,這是什麼奇葩要求?“各位夫人……本店只賣胭脂水粉,不,不剃頭啊……”
“我不管!”張夫人一拍桌子,“你今天必須給我弄!銀子不是問題!”
掌櫃的欲哭無淚,我不會啊!
次日早朝:
大臣們驚恐地發現,自家夫人全都頂着陰陽頭來送他們上朝了。
李大人看着夫人光溜溜的左邊腦袋,嘴角抽搐,“夫人,你這是……”
李夫人得意地轉了個圈,“怎麼樣?最新潮流!張夫人說,宮裏的娘娘們都這麼打扮!”
李大人,“……”陛下那是被賊人坑了!你們跟着湊什麼熱鬧!
皇宮御花園:
皇帝正在散步(穿着太監服),突然看見幾個妃子迎面走來。
他定睛一看——
貴妃:左邊光頭,右邊長發飄飄,臉上寫着“傻逼一號”
淑妃:前額光頭,後腦長發,臉上寫着“傻逼二號”
德妃:中間一條光頭帶,兩邊長發,臉上寫着“傻逼三號”
皇帝:“???”
“愛妃們……你們這是……”
貴妃嬌羞一笑,“陛下,臣妾看您這發型特別威武,就帶着妹妹們也嚐試了一下~”
皇帝,“……”威武?你們確定?
茶樓裏,知情人士在竊竊私語
“聽說沒?這潮流是那位‘京城大盜’帶起來的!”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我二舅的三侄女在宮裏當差,說那晚賊人不僅偷東西,還給陛下剃了頭、寫了字。結果不知怎的,就成潮流了……”
“這賊人……還挺有時尚眼光?”
流放路上
顧小暖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誰又在念叨我?”
厲寒洲遞給她水囊,“可能是你爹?”
“有可能,”顧小暖接過水囊,嘿嘿一笑,“說不定是在誇我給他帶了波時尚潮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