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前出現一個很是俏麗的女子,穿寶戴玉,打扮的很是精致,不輸給誰家的嫡出小姐。
見到衆人的目光掃視,也不慌張,伸手去拉扯謝衛箏。
“姑母正在找你呢,夫人快隨我過去吧!”
秋靜一擰起眉毛,這人又是從哪兒竄出來的?如此無禮?
那人還要繼續拉扯謝衛箏,謝衛笙這個二妹先說話了,“你是哪家的?姑母又是誰?你的姑母沒教過你規矩嗎?怎麼能伸手扯人呢?”
沒見過這樣的!誰家請人是拉拉扯扯的?
謝衛笙幾句問話,就把對方問的愣住了。
“這又是誰,夫人不介紹介紹嗎?還有,姑母的確在找夫人,等會兒去遲了,夫人可別怪我不給你求情啊!”
謝衛箏把自己的手收回,淡淡的不吭聲。
“你到底誰啊?”謝衛笙催促着。
那女人被一甩,終於不甘不願的開口,“妾身白氏,是盧家五郎君的表妹,隨着家中長輩,稱呼一聲姑母。”
“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連稱呼都沒學過,你既然叫了姑母,不是該叫我大姐姐表嫂嗎?”謝衛笙似笑非笑的,“叫什麼夫人?輪得到你叫夫人?”
要知道,妾室也是這麼稱呼正室的!
白氏被這麼一說,訕訕的不知道如何接話,於是幹脆越過謝衛笙,跟謝衛箏說話,“夫人,你要是不去,等下可別怪我一五一十的照實說,我也攔不住姑母的怒火。”
涼亭裏頓時一靜。
被人當面這麼下面子,謝衛箏不得不站出來。
“箏兒,別動。”
秋靜一淡淡道,“盧二夫人真是好大的面子,她要見兒媳,行,我也想見見女婿呢,笙兒,你幫大夫人一個忙,去把盧五叫來。”
“是。”謝衛笙立刻笑着應聲,“說起來還是咱們謝家有禮數,做妹妹的親自去請姐夫,可不像別人,讓些不上不下的人去請。”
“你!”
白氏這麼下臉子,當場掛不住,她哭的眼淚滾滾,“謝小姐出身高貴,自然不會我這等草民可以比擬的,但你也不能這麼隨意的欺負我!我也是有尊嚴的!”
她哭的淒淒慘慘,真像被欺負了。
但涼亭裏的各家夫人,誰沒見過個把白蓮花啊,都冷眼看着她表演。
白氏哭了一陣,沒人搭理也不尷尬,扭頭說自己讓姑母親自來請,跑開了。
秋靜一嗤笑。
各家夫人知道等下還有一場家務事要處理,識趣的找理由告辭了。
等人走了,秋靜一才轉頭問,“那個白氏,到底是什麼人?”
謝衛箏咬着唇,不知道從哪兒說起,她覺得丟人。
“大姐姐不好意思開口,我來說。”謝衛笙道,“那白氏,是盧家二房夫人的遠方外甥女,遠的都快出五服了。從去年起就被盧二夫人接來府上暫住,一直到現在。說是遠房表妹,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盧二夫人給自家兒子找的妾室呢!”
那白氏顯然知道這點,耀武揚威,派頭擺的竟然比正室夫人還大!
秋靜一閉眼。
雖然早知道這個時代就這樣,男人少不了三妻四妾,擁粉逐豔,但至少該給正室的體面和尊重不能少。
白氏這麼跳,當慶安侯府是死人呐!
秋靜一忍下怒氣,轉頭問女兒,“箏兒你呢?打算怎麼辦?”
謝衛箏魂不守舍的,咬着下唇,“五郎也是沒辦法,婆婆那邊逼的厲害......娘,夫妻一體,我也不想計較那麼多......”
這要不是女兒說的,秋靜一就要怒打戀愛腦了!
“大姐姐,話是這麼說,但大姐夫總要拿出態度來,你顧惜他,他也要顧惜你才行啊。”謝衛笙勸道,“等下要是大姐夫來了,你別開口,我來說話。”
當妹妹的刺姐夫幾句,姐夫不好計較,總比夫妻吵嘴傷感情的強。
謝衛箏謝過妹妹的幫助,魂不守舍的等着丈夫盧五郎前來。
她們等啊等,等到開席,既沒有見到盧二夫人,也沒等來盧五郎。
氣夠了,秋靜一反而不氣了,正好到了午時,她帶着女兒一起入席,準備用飯。
她們到花廳,正巧,盧二夫人正在裏頭,跟其餘夫人說話。
“我這個侄女啊,當真是貼心,年紀輕輕的,照顧人比積年的老嬤嬤還妥當!上次我咳嗽兩聲,她便貼身伺候,端茶送水,夜裏睡在腳踏上照顧我,我翻個身都知道,實在是貼心極了!”
“我的病能好這麼快,全是她的功勞,便是兒媳婦,也沒有這麼貼心的!”
衆夫人心頭腹誹,這是誇侄女,還是誇新找的貼身大丫頭?好笑的很!
盧二夫人看出衆人的不在乎,又故意提了強調,“要我說,找兒媳婦啊,還是要找世家出身的,德容言功,樣樣出色,文采德行,無一不精,可千萬別找那小門小戶的,又精,又摳,愛回娘家,有的鬧騰呢!”
秋靜一聽的想笑,這就是找個武則天,還想要對方端茶倒水呐!想的真美。
盧二夫人還想滔滔不絕的發表“找兒媳婦二三條”,突然察覺到周圍的安靜,都看向她背後的方向。
盧二夫人後背一涼,本能覺得不妙,後頭一看,發現一個眼熟的夫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雖然沒認出來,但是兒媳婦總歸是認識的。她的表情裂開,說這個潑婦的壞話,還被潑婦聽個正着。
要完啊!
盧二夫人想起從前秋靜一的種種,潑辣大膽,敢想敢做,又有太後撐腰,等下該不會扣自己一頭菜吧?
倒黴!
崔夫人捂着嘴,幸災樂禍的笑了。秋氏的炮仗脾氣太不喜歡,但是拿去對付外人,她可太中意了!尤其是對付前倨後恭的小人。
她估算自己跟圓桌的距離,等會兒可要躲快些,省的秋氏掀桌時,被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