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倒是把張青問住了。
他喜歡的動物，很多很多，要論最喜歡的……
“馬，我最喜歡馬。”
“馬嗎？那等你買來針線和布料，我就給你繡個駿馬荷包。”
幸好馬這種動物，她在侯府的時候見過，有匹千裏神駒，還是她那位主母的陪嫁呢。
張青“嗯”了一聲，卻對她的繡品，並不抱有期待。
畢竟他記得，她說她是個廚娘，一個廚娘的繡藝，又能有多好。
“睡吧。”張青又說了句睡吧，多餘的漂亮話，他也不會說。
夏香回了個“好”字，才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兩人便進入了夢鄉。
但這次睡着後，夏香卻沒有再進入世外空間，而是美美地睡了一覺。
………
翌日
夏香再次睜眼，天已經大亮了。
不算大的床上，只躺了她一個人，張青早已離開。
“二舅母，你醒了！”
突然，一道脆亮的聲音響起，一個小蘿卜頭，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閃現到了她的眼前。
“你是……二丫？”
“嗯嗯，我就是二丫，二舅母你終於睡醒了，我去告訴娘親。”
張二丫瘦瘦小小、臉色蠟黃，唯獨一雙眼睛，和夏香一樣明亮。
小丫頭向屋外跑去，不多時，就喚來了她的娘親。
張翠花端了碗蛋羹，面色不善地走了進來，在見到夏香時，陰陽道：
“你倒是會享清福，現在才睜眼，若不是你身上有傷，就你這種懶媳婦兒，我定要替二弟打你一頓，看你還敢不敢起這麼晚。”
說完這話，她將端着的蛋羹，重重放到了床的邊緣。
夏香聞言，很是心虛，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起這麼晚的，以後不會了。”
張翠花惡狠狠道：“以後？諒你以後也不敢，我的棍子，也不是吃素的。”
夏香作爲剛來的“新婦”，這時候也不敢頂嘴，畢竟對面這個女人，是她的大姑姐，她也不好得罪，便唯唯諾諾，應了聲“是”。
哪知，對面的大姑姐，更不滿了，斥責道：“你怎麼這麼軟，連句反話都不會說？”
“啊？”夏香有些懵，什麼是反話？
張翠花見她滿眼清澈，氣道：“就是頂嘴，頂嘴啊，你難道不想頂我一句？”
“夏香不敢，您是夫君的阿姐，便也是我的阿姐，我又怎麼能和您頂嘴呢。”
說這番話時，夏香拿出了她最恭順的模樣，這副恭順，就是連曾經的主母，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但在張翠花看來，她更像個軟柿子了，“你……你這麼軟，以後跟我出去，怎麼和別人吵架！”
“啊？吵架？”夏香抬頭，更懵了，和誰吵架，爲什麼要吵架？
張翠花氣得來回踱步，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說了句：
“罷了，以後我教你吵架，蛋羹快涼了，你趕緊吃，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迷惑得二弟買下了你。”
“……”
夏香張了張嘴，很想說句，買她的時候，她都是昏迷不醒的狀態，她哪有什麼力氣，使手段啊。
蛋羹和昨天的味道一樣，寡淡微苦，難吃至極。
夏香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阿姐，張二哥去哪裏了？”
“怎麼？一大早你就想男人了？我弟弟昨晚沒收拾好你？”
“不…沒…我就問問。”夏香憋紅了臉，她這個大姑姐，怎麼能這麼說她。
張翠花翻了個白眼，“我二弟說，他去鎮上給你買針線和布料，家裏統共沒剩多少錢，全讓你這個吞金獸，給嚯嚯沒了。”
“我…我會刺繡，也會做飯，等我養好了傷，一定多幫家裏幹點活，抵債的。”
“你幹活？家裏家外的活，這些年全是我一個人忙活，你能幹多少活，抵你的債？我們小門小戶的，可沒多餘的工錢，結算給你。”
張翠花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陰陽怪氣，也是一如既往地扎進對方的心窩子。
夏香張了張嘴，開始估算自己的勞動價值，要是普通的幹家務，做刺繡，她好像得幹十幾年，也抵不了債。
張翠花又道：“罷了，我也不爲難你，你只要能生兒子，給我二弟生幾個兒子，我這個大姑姐，也就不挑剔你什麼了。”
“生…生兒子？”
夏香紅了臉，對於這種“生猛”的話題，她還是有些難以適應。
“對，必須生兒子，你要是生不出兒子，別怪我們張家休了你！”
她就是因爲不能再生育了，只給李家生了三個丫頭，所以才被休回了娘家。
除了大丫，因爲年紀大了點，李家人留下了她。
二丫和三丫因爲年紀小，李家人不想再養兩個賠錢貨，連同她這個當娘的，一起被掃地出門。
幸好那時，娘家勞動力少，大哥大嫂死了，二弟還在邊關，三弟又變傻了，家裏正是用人的時候，她才能帶着兩個女兒，厚着臉皮，留在娘家。
就是二弟回來了，因着她這些年的“勞苦功高”，也還讓她們在娘家繼續住着。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給張二哥生兒子的。”夏香羞澀地點了點頭。
張翠花又道：“你給我二弟生孩子，對你也沒有壞處，我聽說朝廷出了一項政策，你們奴籍的女人，能靠生孩子變成良籍。”
“啊？有這種事？”
夏香又懵了，這兩年在侯府當廚娘，侯府又在京城，她怎麼沒聽說有這項政策？
難道是因爲在侯府的時候，她獨來獨往，沒什麼知己朋友，所有那些同事，才沒有告訴她，也不在她的周圍，談論這種話題？
“你不知道？”
張翠花有些稀奇，這個消息，她一個鄉下女人都知道，沒想到夏香這個大戶人家的丫鬟，卻不知道這項政策。
“……我不知道。”夏香慚愧地低下頭，爲自己的人緣差，而感到悲哀。
“那你現在就能知道了，聽說朝廷爲了鼓勵生育，不僅鼓勵寡婦再嫁，你們這些奴籍女人，只要有良籍男人肯娶你們，你們再給人家生三個孩子，你們就能擺脫奴籍，成爲良民。”
“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