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馬郎中醫術了得,看人也這麼準麼?”
海韻抿唇嫣然輕笑,左右瞄了一眼,柔聲道:“奴家前來瞧病,是要站着瞧病嗎?”
眼波流轉,萬種風情,單是這嬌滴滴的一句嗔怪,怕是老方丈來了也頂不住,更別提馬秀。
馬秀登時反應過來,咧嘴一笑:“坐坐坐,隨便坐,我這瞧病確實厲害,就是瞧病的方法不同,還請小姐不要見怪。”
“怪異?能有多怪異?莫非是要人寬衣解帶嗎?”
海韻對宮中人冷漠,對外人倒是放得開一些,咯咯咯的笑了幾聲,跟着打趣說道:“萬種方式都是同出一......”
話未說完,她愣住了。
目光凝聚之處,馬秀尷尬的表情似乎在說她剛剛說的話猜中了,並且不是開玩笑。
“真是?”
“馬郎中,奴家倒也看到過別人瞧病,男女授受不親,還請馬郎中自重。”
海韻試探了一句,看馬秀真的點頭,面色驟然一沉:“今日自當我沒來過吧,這小郎中想來也沒學到什麼。”
說罷,她起身就要走。
馬秀倒是沒什麼意見,畢竟這種看病的辦法確實很難被女人接受,可朱拾倒是有些不滿,當即起身叫住海韻:“慢着!誰說我沒學會了?”
“嗯?是麼?”
海韻腳下一頓,回眸輕笑,如清泉流淌,飽含溫柔。
有那麼一瞬間,馬秀覺得海韻是認識朱拾的。
“自然,給你看病,哪裏需要我師父出手,你坐着,我來看!”
朱拾皺起鼻子,氣鼓鼓的往裏走,抓着聽診器跑出來,一把扯上簾子。
馬秀被隔絕在外,想着是該制止,但又看到朱拾那麼認真,只好嘆了口氣,默默在外面等着。
他想看就讓他看,也算是積累經驗,要是不準,無非就是賠點兒錢。
沒辦法,誰讓自己就這一個徒弟呢。
......
“小郎中年......”
“八歲。”
“小郎中父......”
“被師父撿回來的,得了天花,被丟出來的,是我師父治好我的,並且收我爲徒。”
“小郎中......”
“外地來的,不是京城本地人。”
小小簾子隔出來的區域,朱拾戴着聽診器,讓海韻自己拿着另一端在胸口移動,每當海韻想要問問題,他總會打斷海韻的話,隨後開口回答。
一次這樣也就罷了,偏偏每次都這樣。
海韻輕笑:“小郎中若是怨了奴家,奴家走了便是。”
“我不怨你,但我得爲我師父正名。”
朱拾放下聽診器,刷刷點點寫下藥方,拉開簾子跑向還在喝茶的馬秀:“師父,你看我寫的對不對。”
紙張上,不光寫出了藥方,還寫出海韻的心跳情況。
馬秀滿意的點頭:“不錯,確實有長進。”
“看到沒?我也會,我是我師父教的。”
一聽這話,朱拾昂着腦袋,一臉驕傲。
“是奴家莽撞了。”
海韻聞聲低頭欠身行禮,秀發散落於眉前,嫩如蔥白的玉指將其挽起:“奴家就不叨擾了,郎中留步。”
說罷,她將一錠金子放在櫃台,接過朱拾遞來的藥方,扭頭朝外走。
“誒?姐姐,你不拿藥嗎?”
朱拾一愣,瞧着海韻離開,急忙出聲呼喊。
馬秀笑道:“沒必要,人家宮裏的藥材比咱的好,嘖嘖,人比人,氣死人啊,真不知道皇宮是個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進去看看。”
“嘿嘿,這位姐姐眉目如畫,師父要是討去做老婆,不就可以進去看看啦?”
“討老婆,嘁,養不起啊,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馬秀聳了聳肩,哀聲嘆了口氣,幽幽嘟囔:“也不知道跟我姐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別到時候找到了,她已經瞧不上我了。”
“沒事兒,有我陪着師父,以後我掙了大錢,坐了高官,我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師父,到時候誰都不能瞧不起師父。”
朱拾一拍胸脯,用力挺起胸膛,咧嘴傻笑。
“好,我等你。”
馬秀微微一笑,瞧着海韻離開的方向,掰了掰手指頭,又暗自嘆息:“算算時間,馬皇後也快沒了啊。”
他雖然不精通歷史,但也知道馬皇後就是洪武十五年夏天沒的,想想也挺可惜,這麼好的皇後,真正的母儀天下!
更可惜的是......明知道這樣,自己卻沒辦法見到馬皇後,不能盡微薄之力。
“算了,順勢而爲吧!真要是去了,治不好的話,老朱也是三兩刀把我剁了。”
想了一會兒,馬秀探手聳肩,搖頭將大膽的想法甩出腦海,抿了口清茶:“先找姐姐,找完之後......依山傍水房數間,行也安然,坐也安然,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