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老淚縱橫,演技狂飆:
“昨夜……昨夜蟬兒突發惡疾!高燒不退,渾身起了紅疹,大夫說是……說是染了時疫天花!”
“什麼?!”呂布如遭雷擊,手中的禮單掉在地上。
“天花?昨天不還好好的嗎?”呂布不信,抬腿就要往後院沖,“某去看看!某身強體壯,不怕時疫!”
“不可啊溫侯!”王允死死抱住呂布的大腿。
“那可是會毀容甚至要命的惡疾!而且大夫說了,必須要靜養,不能見風,更不能見生人!老夫已經讓人把後院封鎖了!”
“溫侯若是進去,染了病氣,老夫如何向太師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呂布僵在原地。
天花?毀容?
他腦海中浮現出貂蟬那絕美的容顏變成麻臉的樣子,心中一陣惡寒,又是一陣劇痛。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呂布喃喃自語,六神無主。
被王允這麼一哭二鬧,呂布也不敢硬闖了。他雖然莽,但也怕死,更怕那傳說中的天花。
“那……那只能等蟬兒病好了?”呂布不甘心地問。
“只能如此啊!”王允擦着眼淚,“溫侯請回吧,待小女痊愈,老夫定第一時間通知溫侯。”
呂布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司徒府。
出了司徒府,呂布站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裏那叫一個憋屈。
火氣沒處撒,美色沒撈着。
“真他娘的晦氣!”
呂布一腳踢飛路邊的一塊石子,砸得一只野狗嗷嗷亂叫。
……
好不容易把呂布忽悠走了,王允癱坐在椅子上,像是老了十歲。
“找不到了……真的找不到了……”
管家跑進來,一臉絕望,“老爺,全城都翻遍了,連乞丐窩都找了,沒有小姐的蹤影。”
王允雙目無神。
難道天要亡我?
……
落魄巷,小院內。
下了班的蘇塵正端着碗,往嘴裏扒拉着最後幾口蛋炒飯。
他一邊吃,一邊還在跟蘇小紅吹牛:
“我跟你說,王允現在肯定已經焦頭爛額了。爲了擋住呂布,他只能撒謊說你病了……”
“只要這個謊一撒,呂布短時間內肯定不敢進後院。咱們就暫時安全了。”
蘇塵嚼着雞蛋,含糊不清地說道。
蘇小紅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覺得這計策有點損,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義父那種性格能幹出來的事。
“那……呂布會信嗎?”蘇小紅擔憂地問。
“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進不去。”蘇塵嘿嘿一笑。
“而且這會兒,呂布估計正鬱悶着呢,指不定在哪發酒瘋……”
正想着呢。
轟!
正想着呢。
轟!
那扇可憐的院門,昨天剛被赤兔馬嚇得半死,今天又被人一腳踹開了。
“蘇老弟!蘇老弟在家嗎?!”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那標志性的大嗓門,除了呂布還能有誰?
蘇塵手裏的筷子一抖,差點插進鼻孔裏。
“臥槽,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看了一眼正坐在小馬扎上吃飯的貂蟬。
此時貂蟬也是一臉驚恐,筷子懸在半空,嘴角還粘着一粒米飯,顯然是被那如雷般的吼聲嚇到了。
“別慌!繼續吃!”蘇塵低聲喝道。
話音剛落,呂布那鐵塔般的身影已經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
他今天沒穿鎧甲,但那一身腱子肉依舊要把衣服撐爆,滿臉的焦急和煩躁。
一進門,呂布就看到了坐在院子裏吃飯的兩人。
他的目光在蘇塵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自然而然地滑向了旁邊的貂蟬。
蘇塵的心跳漏了一拍。
只見呂布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甚至往旁邊挪了一步,仿佛怕沾上晦氣。
“蘇老弟,你這……口味挺重啊?”
呂布指着貂蟬,一臉“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這是何人?怎的長得如此……潦草?這臉是被馬踩過嗎?”
蘇塵:“……”
貂蟬:“……”
雖然這是爲了保命,但被曾經對自己神魂顛倒、發誓非自己不娶的男人當面評價爲“潦草”,貂蟬此時的心情也是相當復雜。
她低下頭,忍着把飯碗扣在呂布臉上的沖動,繼續往嘴裏扒飯,發出一陣“呼嚕呼嚕”的聲音。
“溫侯說笑了,這是舍妹,鄉下來的,不懂規矩。”
蘇塵連忙站起來,擋在貂蟬面前,生怕呂布多看兩眼看出端倪。
“溫侯大駕光臨,這是怎麼了?看您臉色不太好啊。”
不問還好,一問呂布直接炸了。
“別提了!晦氣!全是晦氣!”
呂布一屁股坐在院子裏的石磨盤上,狠狠一拳砸在大腿上。
“蘇老弟,你說某是不是犯太歲?今兒一大早,某興沖沖地帶着聘禮去司徒府提親,結果你猜怎麼着?”
蘇塵心裏一動,配合地問道:“怎麼?司徒大人不在?”
“在個屁!”呂布怒吼道,“那老兒哭喪着臉跟某說,蟬兒昨夜突發惡疾,染了天花!”
“天花?!”
蘇塵故作震驚。“那可是會死人的烈性病啊!而且……還會毀容!”
“是啊!”呂布痛苦地抓着頭發。
“昨天跳舞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天花了?死活不讓某進去,說是怕過了病氣給某!”
“我看他就是不想嫁!”
呂布越說越氣,“要不是看在他是我嶽父的份上,某真想拆了他的大門!”
蘇塵在心裏給王允的機智點了個贊,但也知道這招是昏招。
“溫侯息怒,既然是天花,那確實不宜見面。王司徒可能也是爲了溫侯的身體着想。”
蘇塵假意勸慰。
“哼!除了這事!還有一事!跟某走一趟!”呂布話鋒一轉,更加煩躁。
他一把拽住蘇塵的胳膊,急吼吼地往外拖。
“哎哎哎!溫侯!去哪啊?我還沒吃完呢!”
蘇塵被拖得踉踉蹌蹌,手裏的碗差點飛出去。
“吃什麼吃!赤兔出事了!”
呂布一臉焦急,那是真急。
“家裏人病了,馬也病了!自從前日那赤兔被你按了一頓之後。”
“那畜生就不吃不喝,整天趴在馬廄裏哼哼。獸醫看了也沒用,說是受了驚嚇,抑鬱了!”
“你是罪魁禍首,你得去看看,要!若是赤兔也沒了,某……某也不活了!”
“走走走!先去救馬!女人見不到,馬總得救活吧!”
蘇塵一聽,哭笑不得。
赤兔馬抑鬱了?
這心理素質也太差了吧?不就是被按了一次嗎?這還是那匹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神駒嗎?
“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溫侯你鬆手,我自己走!”
蘇塵回頭給了貂蟬一個“安心”的眼神,跟着呂布出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