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梅：“……”
她抬起頭，看向高台，正好對上墨淵的目光。
這一次，墨淵的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審視，反而帶着一絲……玩味？
林曉梅的臉頰瞬間爆紅，不是害羞，是氣的。
這位高冷仙尊絕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她出糗！
她對着高台，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智障。”
雖然知道仙尊肯定看不懂——但她就是想發泄一下。
高台上的墨淵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眸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放下茶杯，指尖輕輕摩挲着杯沿，第一次覺得這枯燥的外門小比，也並非全無趣味。
林曉梅氣沖沖地走下比武台，白靈溪立刻迎上來，興奮得臉頰通紅：“林師姐！你太厲害了！居然進決賽了！”
“厲害什麼呀，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林曉梅沒好氣地說，一想到剛才墨淵那“看戲”的眼神，她就渾身不自在。
“不管怎麼說，能進決賽就是本事！”白靈溪拉着她的手，“決賽的對手是趙師兄，他可是煉氣七層，劍法超厲害的，你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林曉梅：“……” 煉氣七層？那她豈不是死定了？
等等，死定了？
林曉梅突然眼睛一亮。對啊！煉氣七層！這下她總可以名正言順地輸了吧？
“太好了！”她脫口而出。
白靈溪：“？？？” 贏了比賽很開心，聽到對手很強更開心？林師姐的腦回路果然跟別人不一樣。
林曉梅可不管白靈溪怎麼想，她現在已經開始盤算怎麼在決賽中輸得自然、輸得漂亮，最好能讓所有人都覺得她能進決賽純粹是運氣，這樣以後就沒人再關注她了。
決賽定在下午。林曉梅趁着午休時間，偷偷溜回了藥圃。
一看到那些綠油油的土豆藤蔓，她就覺得渾身的煩躁都煙消雲散了。
“還是你們好，不會打打殺殺的。”她蹲下身，摸着葉片上的露珠，“等我輸了比賽，就回來陪你們曬太陽，再也不摻和那些破事了。”
藤蔓輕輕搖曳，像是在安慰她。
林曉梅從木箱裏掏出兩顆最大的靈薯，坐在地上啃了起來。靈薯的清甜在舌尖化開，一股溫和的靈力流遍全身，剛才比武帶來的疲憊感頓時消失無蹤。
“還是靈薯靠譜。”她滿足地嘆了口氣，覺得就算等會兒被打得鼻青臉腫，只要有靈薯吃，就什麼都不怕。
啃完靈薯，她躺在土豆地裏，看着天上的白雲飄過，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夢裏她種的土豆都長成了參天大樹，上面掛滿了靈石和丹藥，她伸手一摘，就掉下來一個墨淵仙尊，正板着臉給她剝靈薯皮……
“林師姐！林師姐！快醒醒！決賽要開始了！”
白靈溪的聲音把林曉梅從美夢中驚醒。她揉着眼睛坐起來，發現身上落了幾片土豆葉，嘴角還沾着靈薯的殘渣。
“啊？這麼快？”林曉梅趕緊拍掉身上的葉子，擦了擦嘴。
“快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白靈溪拉着她就往演武場跑。
回到演武場，決賽已經準備開始了。她的對手趙師兄早已站在台上，一身白色內門弟子服，手持長劍，英姿颯爽，引來台下女弟子的陣陣歡呼。
林曉梅看着對方挺拔的身姿和自信的眼神，心裏更有底了——這差距，輸得絕對不冤。
她慢吞吞地走上台，連木劍都沒帶——反正帶了也沒用。
趙師兄看到她空着手，愣了一下，隨即溫聲道：“林師妹，不用武器嗎？”
“不用不用，”林曉梅擺擺手，“我怕傷着你。” 其實是怕自己的木劍被對方砍斷。
趙師兄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愣了愣，隨即失笑：“林師妹倒是風趣。不過比武終究有風險，還是帶上武器比較好。”
“真不用。”林曉梅堅持，心裏卻在想：趕緊打完趕緊結束，我還等着回藥圃睡覺呢。
高台上的張長老看着林曉梅空着手上台，氣得吹胡子瞪眼：“胡鬧！”
墨淵卻看着她那副“反正我也打不過”的擺爛模樣，眸底的笑意更深了。這弟子，倒是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灑脫。
“比賽開始！”
隨着裁判一聲令下，趙師兄率先出手。他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劍光如練，行雲流水，既好看又實用，每一招都恰到好處，既不會傷到林曉梅，又能讓她無法招架。
林曉梅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她東躲西藏，腳步踉蹌，看起來狼狽極了，好幾次都差點直接摔下台。
台下的弟子們看得津津有味。
“趙師兄好厲害！”
“林曉梅這次肯定輸定了！”
“她能進決賽真的是運氣……”
林曉梅聽到這些議論，心裏樂開了花。對！就是這樣！快把我打下台！
可偏偏事與願違。無論趙師兄的劍招多精妙，總能被她以各種匪夷所思的姿勢躲開——有時候是腳下打滑，有時候是被風吹得一個趔趄，甚至有一次她想直接跳下台，卻被一塊突起的石頭絆了一下，又跌回了台上。
趙師兄也漸漸看出了不對勁。這林師妹的身法看似雜亂無章，卻總能在毫厘之間避開他的攻擊，就像……就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在保護她一樣。
他皺起眉，決定不再留手，使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流雲十三式”。
劍光瞬間變得密集起來，如同一張大網，將林曉梅牢牢罩住，避無可避！
林曉梅也看出這招躲不過去了，索性閉上眼睛，等着被擊中。
就在這時，她感覺體內的靈力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在她身前形成了一個淡淡的金色護罩——那是靈薯的靈力！
“叮！叮！叮！”
趙師兄的劍接連刺在護罩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卻始終無法攻破！
趙師兄愣住了。
林曉梅也愣住了。
台下的弟子們徹底沸騰了！
“那是什麼？靈力護罩？”
“她什麼時候布下的護罩？我怎麼沒看到？”
“太不可思議了！”
高台上的張長老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圓：“這……這是千年靈薯的靈力！她居然能將靈薯靈力化爲護罩？”
墨淵也微微挑眉，看向林曉梅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他知道靈薯蘊含靈力，卻沒想到能被她運用到這種地步，看來這“社畜怨氣”與靈薯的結合，比他想象中更奇妙。
趙師兄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上露出驚訝和凝重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氣，將靈力運轉到極致，一劍刺向護罩最薄弱的地方！
“咔嚓！”
護罩應聲而破！
但就在護罩破碎的瞬間，林曉梅腳下一滑，身體向後倒去，正好避開了這致命一擊。而她倒下的同時，手肘不小心撞到了趙師兄的小腿。
趙師兄沒料到她會突然倒下，更沒料到她會撞到自己，頓時失去平衡，踉蹌着向後退去。
好巧不巧，他退到的位置，正是剛才林曉梅差點摔下去的地方——那裏有一塊突起的石頭。
趙師兄的腳正好踩在石頭上，身體猛地向後倒去，“撲通”一聲，掉下了比武台。
全場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林曉梅躺在台上，看着掉下去的趙師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徹底懵了。
贏了？
她又贏了？
還是以這種……比半決賽更離譜的方式？
裁判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在張長老殺人般的目光下，顫抖着宣布：“本、本次外門小比，冠軍——林曉梅！”
台下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冠軍……是她？”
“我沒看錯吧？趙師兄居然被她用手肘撞下了台？”
“這到底是比武還是鬧劇啊？”
林曉梅被人扶起來，站在台上，接受着所有人或震驚、或懷疑、或不屑的目光，感覺自己就像個跳梁小醜。
她抬頭看向高台，正好對上墨淵的目光。
這位高冷仙尊的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玩味，也沒有了審視，而是帶着一種……她看不懂的深邃，仿佛能將人吸進去。
林曉梅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趕緊低下頭，臉頰有點發燙。
她現在只想逃離這個讓她尷尬到腳趾摳地的地方。
頒獎儀式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張長老把裝着獎品的盒子塞給她，全程沒說一句話，臉色比鍋底還黑。
林曉梅拿着盒子，逃也似的離開了演武場，連白靈溪的祝賀都沒敢回應。
她一路狂奔回藥圃，把自己關在小屋裏，看着桌上的獎品盒子，欲哭無淚。
五百塊靈石，三枚上品凝氣丹。
這是多少弟子夢寐以求的獎勵，她卻覺得比雜役處的鋤頭還燙手。
“這下好了，徹底出名了。”林曉梅哀嚎一聲，撲到床上，“以後肯定會有一堆人來找我挑戰，我的土豆地怕是要不保了！”
她翻了個身，看到窗外的土豆藤蔓，突然坐起來。
“對了！”
她打開盒子，拿出那三枚上品凝氣丹，猶豫了一下，走到土豆地，小心翼翼地把丹藥埋進土裏。
“小寶貝們，給你們加個餐。”她拍了拍土，“爭取長得再大點，再快點，等我被人打死了，你們就自己跑路，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長……”
說到最後，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心酸。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林曉梅嚇了一跳，以爲是來找茬的，戰戰兢兢地問：“誰啊？”
“是我。”
清冷的聲音傳來，正是墨淵仙尊。
林曉梅：“！！！” 這位大佬怎麼又來了？還嫌今天看她的笑話看得不夠嗎？
她磨磨蹭蹭地打開門，低着頭不敢看他：“仙尊，您找我有事？”
墨淵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土豆地，看到那幾處新翻的泥土，眸底閃過一絲了然。
“跟我來。”墨淵丟下三個字，轉身就走。
“啊？去哪啊？”林曉梅愣住。
“主峰。”墨淵的聲音傳來，“本尊有東西給你。”
林曉梅：“？？？” 給她東西？這位仙尊該不會是覺得她今天贏得太丟人，想給她點“精神損失費”吧？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畢竟是高冷仙尊的命令，她一個剛贏了“鬧劇冠軍”的外門弟子，哪敢違抗？
一路上，林曉梅都在胡思亂想。墨淵會給她什麼？更高級的靈薯種子？還是能讓她瞬間消失的法術秘籍？
直到跟着墨淵走進一間古樸的書房，看到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泛黃的古籍，遞給她。
林曉梅接過古籍，只見封面上寫着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基礎吐納術》。
林曉梅：“……”
她看着這本比她爺爺歲數還大的古籍，又看了看墨淵那張清冷的臉，徹底懵了。
這位高冷仙尊，在她贏得外門小比冠軍之後，給她一本《基礎吐納術》？
這是在暗示她基礎太差，需要回爐重造嗎？
她終於明白墨淵看她的眼神爲什麼總像是在看智障了——
因爲在這位頂級大佬眼裏，她可能真的是個連基礎吐納都沒學好，全靠運氣和土豆混日子的智障啊！
林曉梅捧着那本《基礎吐納術》，站在墨淵的書房裏，感覺自己的修仙之路，似乎比種土豆還要艱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