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小年。
職工大院裏飄着糖瓜和灶糖的甜香,家家戶戶都在祭灶神、掃房子,準備迎接新年。吳帆家也收拾得煥然一新——雖然家具還是舊的,但擦得鋥亮,牆上貼了新的年畫,窗玻璃上貼了紅色的窗花。
母親在廚房炸丸子,父親在門口貼春聯。吳帆幫忙打下手,心裏卻想着別的事。
距離發現林晚的玄陰之體,已經過去十天。這十天裏,他每天放學後都去林家,指導林晚修煉青陽呼吸法。效果很明顯,林晚的臉色好了很多,手腳不再那麼冰涼,噩夢也少了。
但吳帆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衡。青陽呼吸法是陽屬性功法,對玄陰之體來說,就像往冰窖裏扔火柴,能暫時取暖,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他需要找到陰屬性的修煉功法。
師父的筆記本裏提到過幾種陰屬性功法,但都是邪道功法,修煉後會性情大變,甚至墮入魔道。《青陽符籙大全》裏倒是有一篇“陰陽調和篇”,講的是如何平衡陰陽,但需要修煉者有足夠的修爲來引導。
以他現在的煉氣四層,還做不到。
“帆帆,把這些丸子給後院王大爺送去。”母親端出一碗剛炸好的丸子,“他一個人過年,咱們多照應點。”
“好。”吳帆接過碗,用毛巾包好保溫。
走出家門,寒風撲面。大院裏很熱鬧,孩子們在放小鞭炮,噼裏啪啦的響聲此起彼伏。幾個大媽在公共水龍頭前洗菜,說說笑笑。
經過小胖家時,吳帆看見小胖正在門口掛燈籠。
“吳帆!”小胖看見他,跑過來,“你去哪?”
“給王大爺送丸子。”
“我跟你一起去。”小胖拍拍手,“正好我也要給他送年糕。”
兩人並肩往後院走。小胖看了吳帆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吳帆問。
“那個……你最近是不是總去鎮上?”小胖壓低聲音,“二狗說他看見你和一個小姑娘在一起,在東風街那邊。”
吳帆心裏一緊。二狗是廠裏有名的“包打聽”,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嗯,一個同學,身體不好,我幫她補課。”吳帆說。
“哦……”小胖明顯不信,但沒追問,“我就是提醒你,小心點。現在有些人嘴碎,亂傳話不好。”
吳帆點頭:“知道了,謝謝。”
到了王大爺家,老人正在屋裏聽收音機,播放的是京劇《空城計》。看見兩個少年,他高興地招呼:“來來來,快進來,外面冷。”
屋裏生着爐子,很暖和。王大爺收下丸子和年糕,硬是塞給兩人一把花生糖。
“王爺爺,”吳帆坐下後,問了個一直想問的問題,“您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懂陰屬性功法的人?”
王大爺一愣:“陰屬性功法?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我有個朋友,體質特殊,需要這種功法調理。”吳帆沒敢說玄陰之體。
王大爺沉吟片刻:“要說陰屬性功法……三十年前,青陽觀倒是有個分支,叫‘玄陰觀’,專門收女弟子,修煉陰柔一路的功法。但文革時也被砸了,觀裏的女道士散的散,走的走,不知道還有沒有傳人。”
玄陰觀?
吳帆記在心裏。青陽觀的分支,修煉陰屬性功法,那應該比較正統,不會墮入魔道。
“玄陰觀原址在哪?”
“在城西,離青陽觀不遠。”王大爺說,“但早就沒了,現在那地方是紡織廠的倉庫。”
吳帆有點失望。但既然有過玄陰觀,說不定還有典籍或傳人留存下來。
“王爺爺,您還認識玄陰觀的人嗎?”
王大爺想了想:“有一個。當年玄陰觀有個小道姑,叫靜心,年紀小,沒被批鬥得太厲害。後來她還俗了,嫁給了紡織廠的一個工人,就住在咱們廠後面的家屬區。”
“她現在還在嗎?”
“在是在,但……”王大爺嘆氣,“她男人前年去世了,兒子在南方當兵,她一個人住,精神有點不正常,整天說胡話,沒人敢靠近。”
精神不正常?
吳帆皺眉。是受了刺激,還是……修煉出了問題?
“她住哪?”
“就在五號樓後面的平房,最破的那間。”王大爺看着吳帆,“你要去找她?我勸你別去。她那屋裏……不幹淨。”
“不幹淨?”
“嗯。”王大爺壓低聲音,“有人晚上經過,聽見裏面有哭聲,還有女人的笑聲。進去看,卻只有她一個人,對着空氣說話。廠裏人都說,她中邪了。”
吳帆心裏一動。中邪?還是……她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我知道了,謝謝王爺爺。”
從王大爺家出來,小胖忍不住問:“吳帆,你要找那個瘋婆子?聽說她很嚇人的。”
“有點事想問她。”吳帆說,“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小胖挺起胸膛,“咱們是兄弟,有危險一起扛。”
吳帆看着小胖認真的表情,心裏一暖:“好吧,但你要答應我,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說出去。”
“我發誓!”小胖舉手。
兩人來到五號樓後面的平房區。這裏比張道全住的那片還要破舊,房子都是土坯牆,屋頂漏着洞。最裏面那間尤其破敗,窗戶用塑料布封着,門上的漆掉光了,露出朽爛的木頭。
還沒走近,吳帆就感覺到一股陰氣。
不是林晚那種純陰之氣,而是……怨氣。濃重的、冰冷的怨氣,從屋裏散發出來,像黑色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漫。
小胖打了個哆嗦:“好冷……”
吳帆從懷裏掏出一張驅邪符,折成三角形遞給小胖:“拿着,貼身放。”
小胖趕緊接過,塞進內衣口袋。符紙一上身,他臉色就好了些:“暖和多了。”
吳帆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敲:“靜心師父在嗎?我是青陽觀傳人,有事請教。”
屋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走動。然後,一個沙啞的女聲響起:“青陽觀……早就沒了。”
“觀沒了,但傳承還在。”吳帆說,“晚輩吳帆,師從張道全。”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一只眼睛從門縫裏看出來,渾濁,布滿血絲,但瞳孔深處,有一絲異樣的清明。
“張道全……他還活着?”
“師父一個月前仙逝了。”
那只眼睛眨了眨,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門才完全打開。
門後站着一個老婦人,六十多歲,頭發花白蓬亂,穿着打補丁的棉襖,腳上是破舊的布鞋。她佝僂着背,面容憔悴,但仔細看,能看出年輕時的清秀輪廓。
“進來吧。”她轉身進屋。
吳帆和小胖對視一眼,跟了進去。
屋裏比外面更冷,不是溫度低,而是那種透骨的陰冷。擺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一個舊衣櫃。牆上貼着幾張發黃的年畫,都已經褪色了。
但吳帆注意到,屋裏的陰氣分布很不均勻。大部分陰氣都聚集在衣櫃周圍,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而老婦人靜心身上,卻只有淡淡的陰氣,甚至還有一絲……道韻。
她不是中邪,是在修煉。
或者說,在試圖修煉。
“坐。”靜心指了指椅子,自己坐在床上,“張道全……怎麼死的?”
吳帆簡單說了河神祭的事。靜心聽着,眼神恍惚,像是在回憶什麼。
“河伯……百年之約……”她喃喃自語,“原來他也記着。”
“您知道河伯?”吳帆問。
“知道。”靜心看向窗外,眼神空洞,“六十年前,我還是玄陰觀的小道姑時,聽師父說過。清水河的河伯,每隔百年要蘇醒一次,需要血食祭祀。上一次是光緒年間,青陽觀和玄陰觀聯手,才把它鎮壓下去。”
她轉回頭,看着吳帆:“你師父是用‘天雷引’鎮壓的?”
“對。”
“那他是油盡燈枯而死的。”靜心肯定地說,“天雷引要耗盡全身精血,引動天雷。用完之後,必死無疑。”
吳帆心裏一痛。師父確實是這樣走的。
“不說這個了。”靜心擺擺手,“你說你是青陽觀傳人,來找我幹什麼?”
“我想請教陰屬性功法。”吳帆說,“我有個朋友,是純陰之體,需要合適的功法修煉。”
靜心的眼睛突然睜大:“純陰之體?你確定?”
“確定。她七月十五子時生,住在極陰之地,體內陰氣如冰,陽火微弱,影子淡得幾乎看不見。”
靜心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純陰之體,是玄陰之體!千年難遇的玄陰之體!”
她站起身,在屋裏急促地踱步:“玄陰之體……如果修煉得當,二十歲前必能築基,三十歲前結丹都有可能。但如果沒有正確引導,活不過十五歲,死後會化作玄陰鬼煞,爲禍一方……”
她猛地停下,盯着吳帆:“她現在多大?”
“十四。”
“十四……”靜心臉色變了,“還有一年。你必須盡快找到適合她的功法,否則就來不及了。”
“所以才來請教您。”吳帆誠懇地說,“玄陰觀以陰屬性功法聞名,您一定知道。”
靜心沉默了很久,最後嘆了口氣:“我是知道,但……玄陰觀的典籍,都在文革時被燒了。我只記得一些基礎功法,高深的都忘了。”
“基礎也行,總比沒有強。”
靜心點點頭,走到衣櫃前。她打開衣櫃,裏面是幾件舊衣服。但在衣服後面,有一個暗格。她伸手進去,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已經發黃變脆,她用顫抖的手打開,裏面是幾本手抄本。
“這是《玄陰基礎心法》,還有《陰柔劍法》、《太陰符咒》。”靜心撫摸着書頁,眼神溫柔,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這是我當年偷偷藏下來的,也是玄陰觀最後的傳承。”
她把書遞給吳帆:“拿去吧,給你的朋友。但你要記住,修煉陰屬性功法,必須心性堅定,否則容易被陰氣侵蝕,性情大變。”
吳帆接過書,鄭重地鞠躬:“謝謝前輩。”
“不用謝我。”靜心苦笑,“這些書在我手裏也是浪費。我天資有限,又受了刺激,再也無法修煉。傳給有需要的人,也算爲玄陰觀留個念想。”
她頓了頓,又說:“不過,你要小心。玄陰之體的事,絕對不能外傳。如果被‘黑蓮’知道,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搶。”
又是黑蓮。
吳帆眼神一凝:“前輩也知道黑蓮?”
“知道。”靜心眼神裏閃過一絲恐懼,“文革時,砸我們玄陰觀的,不只是紅衛兵。有幾個人,身上有黑蓮印記。他們不是要破四舊,是要搶奪玄陰觀的典籍和法器。”
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面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像是被火燒過。
“這是我當年反抗時留下的。那些人……不是普通人,會邪術。我的師父,還有幾個師姐妹,都死在他們手裏。”
吳帆握緊拳頭。黑蓮組織,果然作惡多端。
“前輩,您知道黑蓮的總部在哪嗎?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靜心搖頭:“不知道。他們很神秘,行動詭秘。但我知道一點:他們在收集各種特殊體質的人,尤其是陰屬性體質。玄陰之體,對他們來說,是無價之寶。”
吳帆心裏一沉。林晚的處境,比他想象的更危險。
“我明白了,我會保護好她的。”
“不只是她,”靜心看着吳帆,“你也要小心。你是青陽觀傳人,又和玄陰之體扯上關系,黑蓮不會放過你。”
她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白色的,雕成一朵蓮花的形狀。
“這是‘淨心蓮佩’,玄陰觀的法器,能清心定神,抵御陰氣侵蝕。你給你的朋友,讓她隨身戴着,能幫她控制體內的陰氣。”
吳帆接過玉佩,入手溫潤,帶着淡淡的蓮香。
“再次謝謝前輩。”
“去吧。”靜心擺擺手,“以後少來,我這裏……不太平。”
吳帆這才想起屋裏的陰氣漩渦:“前輩,您屋裏的陰氣……”
靜心苦笑:“那是我當年修煉時走火入魔,引來的怨靈。它們纏着我,幾十年了,趕不走,也滅不掉。我就當是……贖罪吧。”
她沒有說贖什麼罪,但吳帆能猜到,大概和玄陰觀被毀有關。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靜心搖頭,“你幫不了。這是我自己的業障,我自己承受。”
她關上門,把兩個少年擋在外面。
吳帆和小胖站在門外,沉默了很久。
“吳帆,”小胖小聲說,“那個奶奶……好可憐。”
“嗯。”吳帆握緊手裏的書和玉佩,“所以我們更要變強,強到能保護想保護的人,能鏟除黑蓮那樣的邪惡組織。”
回到大院,吳帆讓小胖先回家,自己去了林家。
林晚正在練青陽呼吸法,看見吳帆,很高興:“你來了!我今天感覺特別好,手腳都不冷了。”
“那是因爲青陽呼吸法暫時平衡了你體內的陰氣。”吳帆把書和玉佩遞給她,“這是玄陰觀的修煉功法,還有護身玉佩。從今天起,你改練這個。”
林晚接過,翻看書頁,眼睛越來越亮:“這些……我能看懂!”
她天生適合陰屬性功法,一看就通。
“玉佩隨身戴着,洗澡也別摘。”吳帆說,“它能幫你控制陰氣,避免走火入魔。”
“謝謝你,吳帆。”林晚眼睛溼潤了,“要不是你,我可能……”
“別說這些。”吳帆打斷她,“你好好修煉,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記住,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奶奶。”
“我發誓。”
吳帆又指導了她一些修煉要點,直到天快黑才離開。
走出林家,他感覺到一絲異樣。
有人在盯着他。
不是普通人的目光,而是……帶着惡意的、冰冷的注視。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同時悄悄掏出星宿鏡,借着整理衣服的動作,快速掃視四周。
鏡子裏,街角的陰影裏,站着一個人。
黑衣,黑帽,看不清臉。但那人手上,有一個黑色的蓮花印記,在鏡子裏清晰可見。
黑蓮的人!
他們果然找來了。
吳帆心裏一緊,但表面不動聲色。他繼續往前走,拐進一條小巷,然後迅速躲進一個門洞裏。
腳步聲跟了上來,很輕,但逃不過吳帆煉氣四層的感知。
黑衣人也進了小巷,發現吳帆不見了,停下腳步,四處張望。
就在這時,吳帆從門洞裏沖出,雷擊桃木劍直刺黑衣人後心。
黑衣人反應極快,側身躲過,反手一掌拍向吳帆。
掌風陰冷,帶着黑氣。
吳帆揮劍格擋,劍掌相交,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黑衣人被震退兩步,吳帆也虎口發麻。
好強的修爲!
至少煉氣六層以上。
“青陽觀的小子,”黑衣人冷笑,聲音沙啞,“把玄陰之體交出來,饒你不死。”
“休想!”吳帆又是一劍。
這次黑衣人沒躲,而是從懷裏掏出一面黑色小旗,一揮。
小旗中涌出無數黑氣,化作一條條黑色的鎖鏈,纏向吳帆。
吳帆急退,同時掏出五雷符。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雷來!”
電光轟向黑氣鎖鏈,炸開一片。但鎖鏈太多,炸掉一批,又來一批。
這樣下去不行。
吳帆咬牙,從懷裏掏出八卦鏡,對準黑衣人。
“天地正氣,照妖顯形!”
八卦鏡射出一道金光,照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慘叫一聲,身上冒出黑煙,動作慢了下來。
機會!
吳帆一劍刺去,正中黑衣人肩膀。
噗嗤。
不是血肉的聲音,像是刺破了什麼皮囊。黑衣人身體突然癟了下去,化作一張人皮,飄落在地。
人皮上,有一個黑色的蓮花印記。
替身術!
吳帆心裏一沉。對方用替身來試探,真身還不知道在哪。
他撿起人皮,發現人皮背面寫着一行字:
“三日之內,交出玄陰之體,否則,血洗青陽。”
赤裸裸的威脅。
吳帆握緊人皮,眼中寒光閃爍。
黑蓮,你們惹錯人了。
他把人皮收好,快速離開小巷。
回到職工大院時,天已經全黑。家家戶戶亮着燈,飯菜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但吳帆知道,平靜的日子,到頭了。
黑蓮已經盯上林晚,很快就會采取行動。
他必須在三天內,做好準備。
回到平房區師父的屋子,吳帆開始清點自己的家底。
雷擊桃木劍、星宿鏡、八卦鏡、《青陽符籙大全》、各種符紙、還有益氣丹。
不夠。
遠遠不夠。
對方能用替身術,至少是煉氣後期的修爲。真身可能已經築基。
而他,才煉氣四層。
怎麼辦?
硬拼肯定不行。
智取?
他想起師父筆記本裏記載的幾種陣法:三才陣、四象陣、五行陣、七星陣……
如果能在林家周圍布下陣法,或許能擋住黑蓮的人。
但布陣需要時間,需要材料,還需要足夠的修爲維持。
三天,來得及嗎?
吳帆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慌張解決不了問題。
他鋪開紙,開始制定計劃。
第一步,給林家布陣。用最基礎的三才陣,配合驅邪符,至少能抵擋一陣。
第二步,盡快提升實力。用益氣丹輔助,爭取三天內突破到煉氣五層。
第三步,聯系靜心前輩。她雖然修爲盡失,但經驗豐富,或許有對付黑蓮的辦法。
第四步,準備後手。如果實在擋不住,就帶着林晚轉移,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想清楚後,吳帆立刻行動。
他先畫了三十張驅邪符,又畫了十張五雷符。然後拿出朱砂和符筆,開始在三塊木牌上畫陣符——這是三才陣的陣眼。
一直忙到深夜,才勉強完成。
第二天一早,吳帆請假沒去上學。他先去了林家,以“風水調理”的名義,在林家周圍布下了三才陣。陣眼分別放在房頂、門楣和院子中央的樹下。
陣法啓動的瞬間,林家的陰氣被壓制,整個院子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光中。
“這是什麼?”林晚驚訝地問。
“防護陣法。”吳帆沒細說,“這兩天不要出門,不管誰叫你都別開。如果發現異常,就捏碎這個。”
他遞給林晚一枚玉符——是用玉佩的邊角料做的,裏面封存了一道五雷符的力量。
“吳帆,是不是出事了?”林晚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有點小麻煩,我能解決。”吳帆故作輕鬆,“你好好修煉,盡快掌握玄陰心法。只有你變強了,才能真正安全。”
林晚點頭:“我會的。”
離開林家,吳帆又去了靜心那裏。把黑蓮出現的事說了。
靜心臉色大變:“他們動作這麼快……”
“前輩,您有什麼建議?”
靜心沉思良久,說:“黑蓮的人,最擅長操控陰魂和邪祟。你要小心他們的‘百鬼夜行’和‘萬魂噬心’。對付這些,最好的辦法是用陽火和雷法。”
她翻箱倒櫃,找出一本發黃的小冊子:“這是《陽火咒》和《天雷訣》,雖然只是基礎,但對你應該有用。”
吳帆接過,如獲至寶。
“另外,”靜心猶豫了一下,說,“如果實在擋不住……可以帶那姑娘去玄陰觀舊址。那裏有祖師留下的禁制,能隔絕內外,黑蓮的人進不去。”
“可您不是說,玄陰觀現在是紡織廠倉庫嗎?”
“地上是倉庫,地下……還有密室。”靜心說,“入口在倉庫東北角,有一塊鬆動的石板。打開後,有一條密道,通往地下密室。密室裏還有玄陰觀最後的底蘊。”
她把密室的位置和開啓方法詳細告訴了吳帆。
“謝謝前輩。”
“不用謝。”靜心嘆氣,“我只希望,玄陰觀的道統,不要在我手上徹底斷絕。”
從靜心那裏出來,吳帆回到平房區,開始瘋狂修煉。
益氣丹一瓶十顆,他一次服下三顆——這是極限,再多就會爆體而亡。
丹藥入腹,化作滾滾熱流,沖擊經脈。吳帆咬牙堅持,運轉青陽心法,引導藥力在體內循環。
一個周天,兩個周天,三個周天……
汗水溼透衣服,身體像要炸開。但他不停,繼續運轉。
第四十九個周天時,丹田的氣旋再次加速,膨脹。
煉氣五層,突破!
但吳帆沒有停。他繼續運轉,鞏固修爲,同時開始學習《陽火咒》和《天雷訣》。
陽火咒,是將體內陽氣轉化爲火焰,焚燒邪祟。
天雷訣,是以自身爲引,召喚天雷,威力比五雷符更強,但消耗也更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
三天時間,轉眼即逝。
第三天晚上,吳帆站在平房區的院子裏,仰望星空。
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修爲突破到煉氣五層,學會了陽火咒和天雷訣,畫了五十張各種符咒,準備了所有可能用到的法器。
現在,只等黑蓮的人來。
夜深了。
寒風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
遠處傳來狗吠,淒厲而急促,然後突然停止。
來了。
吳帆握緊雷擊桃木劍,眼神如刀。
黑暗中,幾個黑影悄然出現。
爲首一人,穿着黑色長袍,臉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他身後,跟着四個黑衣人,都戴着黑蓮印記。
“小子,考慮好了嗎?”黑袍人開口,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交出玄陰之體,還是……死?”
吳帆舉起劍,劍尖指向黑袍人。
“想要人,先問過我的劍。”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