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自我介紹後，張成瞥了眼警察拿過來的證件，他眼裏的慌張一閃而過。
抬頭時，猝不及防的跟對面冷沉嚴肅的警察對上視線，他不受控地咽口水。
孟驍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張成，既然你說你有第二人格，現在何教授來了，你要好好配合她，明白嗎？”
“明……明白。”張成點頭。
何教授開口問，“你說你有雙重人格，有就診過，還是僅僅只是猜測？”
“沒有就診過。”
說完，張成瞥了眼孟驍，看他面色平靜，沒有什麼反應後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那你能不能說說你爲什麼覺得自己有雙重人格？”
張成立馬回話，“記憶缺失，有時候不知道自己在某一段時間裏幹了什麼事。”
這確實是解離性身份識別障礙的一個特征，何教授繼續問，“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見他沉默，孟驍敲敲桌子，“需要想這麼久嗎？”
“或者，我們讓何教授對你進行催眠，將你犯罪那個人格喚出來跟我們對話。”
張成驚訝，“還能催眠？”
“當然。”，孟驍慢悠悠的開口，“我們何教授的手段多了去了，催眠，藥物，電擊，總有一個辦法能將他喚出來。”
何教授：“……”
她硬着頭皮點了下頭，又隨便說了句，“而且現在都有專業的儀器檢測你的腦電波。”
韓彬看張成的神色明顯的慌了。
這時，孟驍聲音帶着壓迫感，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張成，你入室搶劫又見色起義，在受害人反抗的過程中，對她連捅十刀，致使她失血過多，當場死亡，你認不認罪！”
“放屁，我只捅了她一刀，我走的時候人還是活的……”
意識到被詐，張成連忙止住了話，但話已經說出口。
他懊悔，憤怒地捶了幾下桌子。
孟驍冷呵了聲，“我看你記憶力挺好。”
他起身，交給韓彬與其他人繼續審。
孟驍送何教授出去，到了門口，他客氣道，“何教授，辛苦你來一趟了。”
“孟隊客氣了，小忙而已。”
何教授過來時就有猜測，叫她過來不過是想給嫌疑人施加心理壓力，讓他露出破綻罷了。
她見孟驍在思考，便問，“孟隊，還有事？”
“何教授，我確實有一件事需要請教你。”
旁邊觀察室的門被推開，程昊走了出來，見他們還在說話，他往旁邊站了站。
孟驍語氣帶着一絲沉重，“在一起案件裏，一個八歲左右的孩子在凶殺現場，有可能目睹了父母被殺，醒來後對此沒有任何記憶。”
“這有沒有可能是產生了另外一個人格？”
何教授就他這個問題回答，“有可能，當個體無法承受極端的痛苦時，爲了自我保護或者分散痛苦，從而導致解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也有可能是經歷創傷後，大腦選擇性遺忘了那段記憶。”
程昊問，“十九年前西城清寧街那案子？你師父還在查？”
孟驍嗯了聲。
程昊嘆了嘆氣，“難呐，這麼多年過去了，案件一點進展也沒有，都已經是陳年積案了。”
他瞥見那邊站着一個打扮青澀，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生，好像是跟何教授一起過來的。
“何教授，那是你學生？”
何教授看了過去，微笑道，“是，是我帶的研究生。”
“說起來……”，這裏只有孟驍跟程昊，她看向孟驍，玩笑的口吻，“孟隊，上次曹局問我有沒有適齡的學生介紹給你認識一下。”
“我安排她跟你見面，你貴人事忙，沒有去，這次，她知道我要來這邊，特意跟我過來一趟。”
孟驍：“……”
他目光不動，沒有看過去，語氣直接，“何教授，曹局不清楚我的情況，我有女朋友。”
聞言，何教授愣了下，“這樣啊，那是我的錯，沒有問過你的意思。”
“抱歉，幸好沒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孟驍點了點頭。
看着她們離開後，程昊碰了下孟驍手臂，“驍兒，你說你，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相親的事他本來就沒點頭，是別人惹下來的麻煩事。
額頭還在隱隱的疼，孟驍沒什麼耐心，“還要我怎麼委婉？”
“我都說了不需要，他們硬要安排，關我什麼事？”
“要怪也是怪姓曹那個老頭，也難怪曹讓有家也不願意回，廢話多，脾氣臭，還愛多管閒事，跟我家那個老頭一樣，是個人都受不了。”
程昊一臉恭敬地退到一邊，使勁的跟孟驍眨眼。
奈何這廝聽到相親這事脾氣就上來了，罵個不停。
背後驀地響起輕咳聲。
孟驍回頭看了眼，見曹局從後邊出來，臉色黑得跟個鍋底似的。
他面色不改，淡定自若的喊了聲，“曹局。”
曹局哼了聲，“不是姓曹那個老頭？”
“你爸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脾氣又硬又臭，但我看不及你半點，平時私底下議論領導也就算了，在單位裏你也絲毫不知收斂。”
“我安排曹讓跟你學習，還想着讓你教教他，沒想到，你反倒給他撐腰來了，每次回到家就是跟我作對，無法無天。”
後面，程昊沒忍住笑。
曹局目光嚴厲地看了過去。
程昊老老實實的看向別處，伸手掐自己大腿，盡量讓自己憋住笑。
罵完，曹局問，“聽說你找了個女朋友，什麼時候的事？”
孟驍提醒他，“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說私事。”
曹局：“……”
知道他的臭脾氣，曹局吃癟後沒有停留太久，一臉不高興的走了。
程昊這才哈哈笑了兩聲，他誒了聲，“你今年也就二十八，你爸媽就這麼着急你找對象？”
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幾聲。
孟驍拿出手機，語氣透着一絲無奈，“主要是我媽着急，她懷疑我性取向有問題。”
程昊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誒呀媽呀。”
笑夠了，他說，“驍兒，也不怪你媽會多想，你自己不找對象，他們安排相親你又抗拒，能理解的。”
是桑洛給他發消息，她發了兩個一樣的包包圖片給他，詢問他的意見：【你覺得哪款好看？】
孟驍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來什麼區別：【長得不都一樣嗎？】
桑洛：【都說你們當刑警的細心，這麼明顯你都發現不了嗎？】
她在圖片上圈出不同的地方給他看：【看出來了嗎？】
孟驍抬手捏了下鼻梁，他上午才訓了隊裏兩個新人，類似的話語，現在他被桑洛訓。
他縱容地扯了下唇：【你要是糾結的話就都買吧，也不差這點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