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校場之上,歡聲雷動。
這聲音,比之前任何一次操練、任何一次勝利都要響亮,都要真誠。
“武寨主萬歲!”
“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願爲武寨主效死!”
數萬名嘍囉,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這一刻,他們跪的不是權勢,不是威壓。
而是真正的生路,真正的希望!
站在不遠處的林沖,看着這一幕,眼眶漸漸溼潤了。
他曾是八十萬禁軍教頭,見慣了官場的傾軋,見慣了上官的盤剝。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
一個上位者,竟然真的把下層士兵當人看。
“這……才是真正的義氣啊。”
林沖緊緊握着手中的長槍,感覺胸膛裏有一團火在燒。
那團已經熄滅了許久的、屬於英雄的熱血,再次沸騰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跟着武鬆是因爲仇恨,那麼現在,他是真的服了。
心服口服!
【叮!恭喜宿主完成抉擇,觸發隱藏特效:人心歸附!】
【獲得全軍被動技能:‘視死如歸’!梁山所屬部隊,士氣恒定不崩,戰鬥力提升200%,對‘招安’類言論免疫!】
武鬆感受着腦海中系統的提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
散盡萬金,換來一只無堅不摧的鐵軍。
這買賣,劃算!
就在廣場上歡聲雷動,分金正如火如荼進行的時候。
忠義堂後方,一間偏僻的廂房內。
“嘔——!”
智多星吳用趴在床邊,張口噴出一大攤黑血。
他剛剛醒來。
那一巴掌雖然打掉了他的半口牙,打腫了他的臉,但以他的體質,還不至於昏迷太久。
真正讓他吐血的,是窗外傳來的聲音。
“分了……全分了……”
吳用顫抖着手,抓着窗框,聽着外面震天的歡呼聲,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作爲梁山的軍師,他比誰都清楚那些金銀的作用。
那是宋江的底牌,是維系這龐大山寨運轉的潤滑油,更是日後洗白上岸的買命錢!
現在,全沒了!
被武鬆那個莽夫,像撒土一樣撒出去了!
“豎子……豎子啊!”
吳用捶胸頓足,痛心疾首。
“你這是竭澤而漁!你這是自斷後路啊!”
“沒了錢,日後如何上下打點?沒了錢,如何招募兵馬?”
“你這是要把梁山帶進死路啊!”
他根本不明白。
或者說,他那滿腦子的權謀算計,根本理解不了什麼叫“民心”。
他以爲錢是用來收買權貴的。
但在武鬆眼裏,錢是用來武裝兄弟的。
就在吳用哭天搶地,恨不得再昏死過去的時候。
然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緊接着。
武鬆又宣布,爲了慶祝他成爲梁山寨主,大擺筵席三天三夜。
……
“喝!”
“給老子喝!”
“今日不醉不歸!誰要是敢站着走出這聚義廳,就是看不起我武二!”
聚義廳外,篝火通天。
酒香肉香混雜着汗臭味,直沖雲霄。
原本肅穆莊嚴的聚義廳廣場,此刻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數萬嘍囉席地而坐。
大塊的醬牛肉堆成了山。
成壇的好酒如同溪水般流淌。
這些平日裏連白面饅頭都吃不飽的底層嘍囉,此刻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眼睛裏閃爍着從未有過的光芒。
那是對生存的渴望。
也是對新寨主死心塌地的狂熱。
武鬆大馬金刀地坐在高台上。
手裏抓着一只烤得金黃的羊腿,大口撕咬。
汁水四濺。
“爽!”
他隨手將光禿禿的骨頭扔在一邊,端起面前的海碗,仰頭灌下。
辛辣的酒液順着喉嚨燒進胃裏。
化作滾滾熱流。
而在廣場的角落裏。
氣氛卻冷得掉渣。
宋江縮在陰影裏,看着眼前這一幕,心都在滴血。
那都是錢啊!
這一頓酒肉,得吃掉多少銀子?
這哪裏是在大宴賓客?
這分明是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造孽……造孽啊……”
宋江嘴唇哆嗦,手裏那個冷硬的饅頭怎麼也咽不下去。
吳用搖着那把破羽扇,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公明哥哥,且讓他狂。”
“這梁山雖有積蓄,但也經不住這般揮霍。”
“三日。”
吳用眯起眼睛,豎起三根手指。
“照這個吃法,不出一個月,山寨就要斷糧。”
“到時候,不用朝廷來打,這幾萬張嘴就能把他武二生吞活剝了!”
宋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軍師所言極是!”
“這武二雖勇,卻是個不懂持家的莽夫!”
“等他敗光了家底,人心一散,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兩人正竊竊私語。
突然。
一道冰冷的目光,隔着喧鬧的人群,精準地射了過來。
如刀。
如電。
宋江只覺得後頸一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武鬆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蠢貨。
真以爲老子是在請客吃飯?
這一頓,是斷頭飯,也是壯行酒!
吃飽了,才好給老子去練兵,去殺人!
三天。
整整三天。
梁山泊沒有操練,沒有巡邏,沒有規矩。
只有吃。
只有喝。
只有狂歡。
直到第三天深夜,最後一壇酒被喝幹,最後一塊肉被吞下。
原本喧鬧的梁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醉倒了。
橫七豎八地躺在廣場上,呼嚕聲震天響。
清晨。
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照在聚義廳高聳的旗杆上。
那裏掛着一顆風幹的人頭。
太尉陳宗善。
那個想要招安他們的朝廷大員。
“咚!咚!咚!”
沉悶而急促的戰鼓聲,驟然炸響!
如驚雷。
如地裂。
那些還在宿醉中的嘍囉們,被這鼓聲震得從地上彈了起來。
頭痛欲裂。
一臉茫然。
“怎麼了?”
“官兵打來了?”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一道雄渾的聲音,在內力的加持下,如同炸雷般在耳邊轟鳴。
“全員集合!”
“一炷香內,不到校場者,斬!”
一個“斬”字,殺氣騰騰。
那是武鬆的聲音。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衆人,瞬間打了個激靈,酒醒了大半。
他們可是親眼見過這位新寨主的手段。
說殺人,那是真殺人。
一時間。
數萬人連滾帶爬,互相推搡着,向校場狂奔而去。
亂。
亂得像一鍋粥。
宋江和吳用站在遠處的高台上,看着下面亂糟糟的場景,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烏合之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