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疤臉男人的嘶吼在刺耳的警報和越來越近的沉重腳步聲中，顯得無比絕望又無比瘋狂。
選擇？
根本沒有選擇！
留下，就是被“清道夫軍團”和“饕餮”碾成最基礎的數據碎片，或者成爲諾克斯實驗室裏新的“觀察樣本”。
前進，則是主動跳進那恐怖“基石”的嘴邊，賭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從系統最薄弱的屏障處撕開一條生路！
“走！”陳默沒有任何猶豫，幾乎是咆哮着做出了決定。他一把拉起幾乎嚇傻的林薇，沖向那條狹窄黑暗的裂縫通道。
李奧臉色慘白，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被凱半拖半扶着緊跟而上。
艾米麗咬了咬牙，也毫不猶豫地跟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跟上他們！”疤臉男人對着自己的族人大吼一聲，然後猛地轉向洞穴入口方向，舉起手中粗糙的骨矛，眼中燃燒着最後一搏的決絕，“爲了孩子們！能擋多久是多久！給‘變量’爭取時間！”
殘存的、還能戰鬥的遺民戰士們發出了嘶啞的呐喊，跟隨着他們的首領，義無反顧地撲向即將被金屬洪流沖垮的洞口。他們要用血肉之軀，爲這些可能帶來改變的“變量”，爭取那微不足道的幾秒鍾！
陳默最後回頭瞥了一眼，看到的是遺民戰士們沖向死亡洪流的悲壯背影，以及洞穴深處那些老弱婦孺絕望而期盼的眼神。
他的心髒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但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一頭扎進了那條僅容一人通過的裂縫通道。
通道內部狹窄、陡峭，向下延伸，幾乎沒有任何光線，只有身後洞穴方向傳來的越來越激烈的爆炸聲、能量武器的呼嘯聲和遺民戰士們臨死前的慘叫聲，混合着“饕餮”那令人靈魂戰栗的低沉嗡鳴，不斷刺激着他們的耳膜。
他們手腳並用地向下爬，岩石刮破了皮膚，但沒人敢停下。
越往下，空氣越發稀薄，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開始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層面和存在層面的！仿佛整個世界的“規則”都在這裏變得扭曲、稀薄。
他們手腕上的接入端口再次傳來劇痛，這一次不再是脈沖沖擊，而是一種被**剝離**、被**分解**的可怕感覺！
“是‘母親’的…影響…”李奧喘着粗氣，聲音斷斷續續，“她在…排斥我們…排斥所有…不屬於她的…‘存在’…”
通道開始劇烈震動，頭頂不斷有碎石落下。身後遠處，洞穴方向的戰鬥聲迅速減弱，取而代之的是“清道夫”冷酷的推進聲和“饕餮”那吞噬一切的、令人牙酸的寂靜——它們已經突破了遺民脆弱的防線，正在清理洞穴，並且…追進來了！
“快！再快一點！”陳默大吼，他能感覺到致命的危險正在快速逼近。
終於，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幽綠的光芒！
通道到了盡頭！
他們連滾帶爬地沖出一個狹窄的出口，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瞬間窒息！
這裏是一個巨大得無法想象的地下空間。空腔的中央，不再是那口金屬井，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由純粹幽綠色能量構成的**狂暴旋渦**！
那就是“基石”的本體！或者說，是她力量最直接的顯現！
旋渦緩緩旋轉，無數痛苦嘶嚎的面孔和數據碎片在其中生滅。旋渦的邊緣，空間不斷被撕裂又重組，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強大的吸力從漩渦中心傳來，試圖將他們拉扯過去，分解成最原始的養料。
而他們的正前方，空腔的壁障，在旋渦力量的瘋狂沖擊下，呈現出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那裏的空間不再是堅實的虛擬屏障，而像是一塊被反復拉扯、隨時可能破裂的**半透明薄膜**！
薄膜之外，不再是虛擬世界的景象，而是無數瘋狂閃爍、流動的、無法理解的**原始代碼和數據流**！就像看到了世界幕布之後的電線與齒輪！
那裏就是系統屏障最薄弱的地方！疤臉男人指的路是對的！
但想要到達那裏，就必須緊貼着那狂暴的、足以瞬間湮滅他們的“基石”旋渦的邊緣穿過！這真正是在**死神牙縫裏跳舞**！
“就是那裏！”陳默指着那片不穩定的屏障，眼中爆發出瘋狂的光芒。
就在這時！
轟隆！
他們身後的通道出口猛地炸開！泥土岩石四濺！
數個身影如同鬼魅般沖了進來！
不是笨重的清道夫，而是三個身着純黑色、流線型緊身作戰服，臉上覆蓋着毫無表情的白色面具的**人形單位**！他們的動作迅捷、精準、協調得可怕，手中持有的不再是能量炮，而是某種發出高頻振動、專門用於切割和捕獲的奇特長矛和網槍！
“是‘回收者’！諾克斯的精英劊子手！”李奧駭然失色，“她動真格的了！”
這三個“回收者”一出現，目光就瞬間鎖定了陳默五人，沒有絲毫遲疑，如同獵豹般撲了上來！他們的優先級顯然最高——必須在“基石”造成更大破壞前，回收這些高價值變量！
“凱！”李奧尖叫一聲。
凱如同被激怒的雄獅，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竟然主動迎着三個回收者沖了上去！他手中的數據條匕首與對方的高頻振動矛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刺眼的火花！
凱的戰鬥本能強悍得可怕，竟以一人之力暫時纏住了兩個回收者！但他顯然處於絕對下風，每一次格擋都震得他手臂發麻，身上的傷口迅速增加。
第三個回收者則繞過戰團，直撲陳默和李奧！
“你們走！”艾米麗突然尖叫一聲，她眼中閃過決絕，猛地將手中那把能量匕首功率超載到極限，散發出不穩定的刺眼白光，合身撲向那個回收者！
“艾米麗！”陳默驚呼。
轟！
超載的能量匕首與回收者的武器撞在一起，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爆炸的氣浪將陳默、李奧和林薇狠狠推向前方，也暫時阻隔了那個回收者的追擊。
艾米麗的身影被爆炸的火焰吞沒。
“走啊！”火焰中傳出她最後一聲嘶啞的喊聲。
沒有時間悲傷！沒有時間猶豫！
陳默眼睛血紅，拉着林薇，拖着幾乎虛脫的李奧，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沿着那狂暴旋渦的邊緣，沖向那片不穩定的屏障薄膜！
旋渦的吸力拉扯着他們，幽綠的能量觸須幾乎擦着他們的身體掠過，帶來灼燒般的劇痛。身後，凱的怒吼聲和武器碰撞聲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虛弱…
終於！他們沖到了屏障前！
那層薄膜近在咫尺，已經薄得像肥皂泡，後面是瘋狂流動的、代表着“外面”的原始數據洪流！
“就是現在！一起攻擊它！”陳默咆哮着，集中起所有的意念，調用着腦海中一切關於破壞、關於漏洞的知識，雙手虛按在那層薄膜上！
李奧也嘶吼着，將自己殘存的所有計算力和權限破解技巧轟擊上去！
林薇雖然不懂，但也學着他們的樣子，將手按上去，集中全部精神想着“打破它”！
薄膜劇烈地波動起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就在這時——
噗嗤！
一聲利器穿透身體的悶響從身後傳來。
凱的怒吼聲戛然而止。
陳默猛地回頭。
只見凱巨大的身軀緩緩跪倒在地，胸口被三根高頻振動矛同時刺穿！他的眼睛看着陳默和李奧的方向，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無力地垂下頭，失去了所有生機。
那三個回收者，有兩個身上也帶着傷，但依舊冷酷地拔出了長矛，邁過凱的屍體，再次沖來！
而更遠處，通道出口的方向，那令人絕望的龐大黑暗——“饕餮”的輪廓，正在緩緩浮現，它所到之處，空間無聲無息地消失！
前有未破的屏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