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衿越聽着電話裏謝雅安着急又氣憤的嗓音,也不像是在唬她。
心裏立刻慌亂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電話那頭的謝雅安沒好氣地回答道:“現在關心發生什麼事還有意義嗎?!趕緊滾回來,差點把你爸氣進醫院你知不知道!?不孝女!”
謝雅安說完話,就把電話掛了。
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呵。
她們之間的通話,每次都是謝雅安先掛斷電話。
並且每次通話結束時都要罵她“不孝女”。
這就是她的親媽,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倆是仇人。
動不動就讓她滾。
蘇衿越將手機丟回中控台充電。
眼眸漠然地看着前方,無奈地冷笑了一聲。
親媽又怎麼樣,一旦涉及利益,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
所有人都是和利益一夥的。
助理眼尖,發現她新換了手機。
“蘇總,您換手機了?”
“對。”
她沒解釋太多。
她的手機被歹徒搶走了,所有的證件也一並被搶了去。
爲了補辦證件,補辦手機卡,還花費了很大的功夫。
李叔是蘇家的管家,車子開進院子時,李叔過來笑眯眯地把門打開。
“小姐回來啦。”
蘇衿越向來是別人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別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
回給李叔一個燦爛的笑,“對呀,李叔最近精神頭很好呢。”
李叔樂呵呵地道:“是啊是啊,孫女結婚了,剛從鄉下回來。”
剛踏進屋子裏,蘇衿越就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氛縈繞在身邊。
偌大的房子異常地安靜,這大概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二樓,謝雅安聽見動靜。
探出個頭來。
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向她發話:“到二樓書房來。”
李叔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小姐,您去吧,老爺和夫人都在書房等您,行李箱給你您放房間?”
蘇衿越點了點頭。
神色復雜地往二樓的書房看了一眼。
蘇衿越站在書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
裏面傳來一個沉穩威嚴的嗓音,“進來。”
沈伊意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局促地站在書桌面前。
書房的主體色調暗沉,古典的裝飾風格令整個房間多了幾分的肅穆感,光線唯一照進來的窗,剛好被那棵古老的梧桐樹擋了起來。
她一直覺得書房給人一種老派昏沉的古板感。
加上小時候,每次做了錯事,都被謝雅安拎到書房來面壁思過。
她對書房多少有點心理陰影。
蘇硯安將手上的雪茄放下,低頭翻動桌上的文件。
跟她講話,但始終沒抬頭看過她一眼,“越越,去海城考察了半個月有什麼收獲?”
蘇衿越一聽,特地強調了考察半個月,估計是要找她麻煩了。
在海城出了那麼多的事,考察的工作是沒有安排上。
她編不了什麼高明的謊話去欺騙蘇硯安這種在商場身經百戰的老狐狸。
只好老實地回答:“沒有。”
蘇硯安翻頁的速度慢了下來,“那爲什麼這半個月不聯系家裏?你的手機也打不通?”
按正常人的思維,一個大活人忽然聯系不上,並且整整半個月聯系不上。
估計要報警找人了吧。
但是他們沒有。
“我在海城被歹徒劫持了,手機證件全都被搶走了。”
“這是你不聯系家裏的理由嗎?就算你不記得家裏的電話號碼,公司沒有對外的聯系電話嗎?海城沒有網嗎?隨便上網一搜不就知道了?”
蘇硯安慢條斯理地說着,即使是一連串的反問,語氣也依舊平和,聽不出一點責怪,可話裏話外全是責怪。
沒有人關心她差點被歹徒殺害。
沒有人關心她的生命的安危。
她的身份證被偷了,補電話卡費了點時間,她也是才拿到電話。
所有人都只會指責他而不是問她發生了什麼。
雖然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冷漠,可是蘇衿越面對這一通指責,還是會覺得心髒刺痛。
蘇硯安拿起雪茄吸了一口,語氣依舊冷漠。
“你知道你消失的這半個月,聞家取消了多少和蘇氏的合作嗎?給蘇氏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蘇硯安還是忍不住了,嗓音都揚高了幾分。
他們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
謝雅安過來摟了摟她的肩膀,安慰似的道:
“這次的錯就不怪你了,只要你好好跟聞家解釋清楚,哄一哄聞屹寒,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男人都是要哄的。”
蘇衿越轉身出去,關上書房的門時,冷冷地笑了笑。
對蘇家來說,只要沒有利益,那就是損失。
回到房間,蘇衿越看着角落裏的那個行李箱,回想起來宋時弋半蹲在地上幫她收拾行李的樣子。
她走過去,打開箱子。
看着那疊得整整齊齊的箱子,在海城的一幕幕不由得浮現在眼前。
但他們注定只是兩條暫時相交的平行線,分開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後,要繼續開始各自的旅程。
加入新的奮鬥中去。
蘇衿越想了想,還是讓江曉琪把聞屹寒的手機號碼發了過來。
她撥通了聞屹寒的手機號碼。
“喂,您好。”
聞屹寒的聲音極其禮貌,聽起來是翩翩公子的感覺。
蘇衿越沒有見過聞屹寒本人,只是在新聞上見過。
她也僅僅大概知道聞家的家族財力很雄厚,比蘇家的財力雄厚得多。
這個圈子都喜歡以財力來劃分,所以她和聞屹寒雖然都是北城人,但沒有見過面。
畢竟從財力上來說,蘇家和聞家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沒見過自然也就不足爲奇。
這樁婚事,說來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謝雅安突然告訴她,聞家二公子要娶她。
兩人不認識,也沒見過面,忽然說要娶她爲妻。
任誰聽了都覺得怪異。
謝雅安把這消息告訴蘇衿越的那天,神秘兮兮地猜測着:“聞家二公子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
謝雅安縱然有萬分的顧慮和疑惑,但是也沒想着了解清楚。
只是一味地勸她接受這門婚事。
畢竟聞家的財力就擺在那裏,謝雅安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個金龜婿。
蘇衿越的思緒飄遠,沒接上聞屹寒的話。
電話那頭儒雅的的嗓音再一次響起,“您好?”
蘇衿越承認自己有些心急了,沒想好說辭就將電話打了過去。
有些唐突。
正醞釀着說些什麼的時候,聞屹寒又道:“是蘇小姐嗎?”
這下蘇衿越愣住了,她還沒說話,聞屹寒怎麼知道是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