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大雨瓢潑天色昏暗,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昏暗的柴房一角。
有人走了進來,急切道:“快,殿下有令,立即將阮侍妾放了送回去......”
阮玉琢被人抬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時她已經因爲傷口發起了高熱意識昏沉。
此時大夫蹙眉把脈,蘇禾則在裏面給女子上着藥,看着本白皙的肌膚上此時血肉模糊,眼淚止不住滾落。
“大夫,阮侍妾怎麼樣啊。”常順雖然是太監但也不好靠近床前去看女子的傷口,他只能站得遠遠的朝裏面問了一句。
心中焦急不已。
不禁有些埋怨孫良娣怎麼就這麼定了罪,倘若阮侍妾被打出個好歹來,誰來給殿下解毒啊。
太醫收回了手,沉吟一會兒道:“常順公公,這20板子打的有些重,阮侍妾傷到了筋骨,要在床上好好休養半個月了。”
“是要遭罪了,但應該不會有性命之危。”
聞言,常順這才鬆口氣,隨即想到什麼眉頭又皺了起來,看了一眼床上還昏迷着的女子。
每隔三天殿下就要施針,後日就是施針時候了,如今阮侍妾這個情況哪裏還能治療了。
但這情況也沒辦法,他只好囑咐殿裏的下人好好照顧人,然後先回去奉命了。
臨走前眼神凌厲掃視店內衆人:“你們都打起精神照顧好阮侍妾,倘若阮侍妾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這些人都得賠命記住了嗎。”
“是,奴婢們記住了。”殿內的丫鬟們連忙顫顫巍巍應是。
這一晚上聞蒼玉是陪着鄭侍妾一起睡的,因此直到第二天伺候他起身更衣,常順才有機會與他說話。
低垂着頭:“殿下,今天早上奴才就派人去打聽了,說是阮侍妾昨晚醒了一次,給自己開了藥而後就再一次昏睡了過去。”
“您看要不要再派個太醫去看看,阮侍妾傷的有些重,這樣怕是明日無法給爲您準時施針了。”
自家殿下的病情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聞言男人神情不變,低頭系着自己的扣子只是應了一聲:“你看着辦就好,別讓人死了就行。”
很明顯心情依然不太高,對他來說阮玉琢雖然有些特殊,但也還沒有足夠放在心上。
昨日鄭侍妾哭着央求他留下,他昨晚心情也實在不好也不想挪地方,就在這裏住下了。
這時鄭侍妾虛弱的掀開簾子走了過來,她剛剛起身一頭青絲垂在腰間,身上也只穿着貼身的寢衣。
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她臉上染過一抹羞紅,卻還是走上前來,輕聲開口。
“常順,給我吧,我來替殿下更衣。”
常順沒有第一時間退步,而是看了一眼男人的神情,見男人並沒有反感,這才低着頭恭敬退了出去。
不論最後院哪個女主人受寵,他只要不卑不亢恭敬就好,他唯一的主子只有太子殿下。
鄭侍妾咬了咬唇眼底劃過一抹不甘,然後接過了發冠給男人戴上,聲音溫柔:“殿下,昨日是皇後娘娘的忌日,妾身吃齋念佛抄了99本佛經給娘娘祈福,妾身今日想要去佛寺將這佛經供奉給娘娘。”
聞蒼玉抬了抬眸,淡淡應了一聲:“恩,你有心了,只是你如今身體不好,不要自己舟車勞頓去了,讓你身邊的貼身丫鬟替你去寺裏供奉就是了。”
“也不要太辛苦,你自己身體本就不好,好好養着,過幾日帶你一起去秋獵。”
聽着他的關懷,女子瞬間悄悄紅了臉,低下頭露出白皙的脖頸含羞帶怯點頭。
然後她猶豫一番試探性的開口。
“殿下,您已經帶我去過兩次了,不如把這次機會讓給其她的姐妹吧,不知這次另一人您是要帶孫良娣還是白良娣呀。”
“不必換人,這次你和阮侍妾一起去,馬上就是萬壽節了,孫良娣和白良娣要準備壽禮太忙了,這次他們就留在宮裏吧。”
說完後,他自己拿過腰帶系好,然後掀開簾子抬腳離開,門外守着的常順立即跟了上去。
跟在他的身後:“殿下,御前總管來了,陛下召您入宮。”
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鄭侍妾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指骨用力捏緊了門檻微微泛白。
她喃喃:“阮玉琢,不知道你沒毀容前到底美成什麼樣,竟然讓殿下這麼看中你。”
“小主,您這次九死一生差點丟了性命,殿下竟然就這麼輕饒過了阮侍妾,這太不公平了。”
她的貼身丫鬟憤憤不平,心疼的將披風給她蓋上:“這些年您爲了解殿下的毒苦讀醫書,不惜以身適毒身體才會這麼弱,殿下竟然一點都不心疼你。”
鄭侍妾抿了抿唇,心中也有些不甘心。
殿下瞧着似乎對她不一樣,可她知道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把她真正放在心裏過,給她的都是他不在意的東西。
其實除了那一份救命之外,她和這東宮中的其她女人並沒有任何區別。
她這次是拿自己的性命試探一番,卻發現了這個新進東宮的阮侍妾似乎在殿下心中有些不一樣的地位。
但好在殿下也沒有真的把她放在心上,否則昨晚也不會留下來陪她。
一陣風吹來,她咳嗽兩聲臉色煞白:“好了,誰允許你背後議論殿下的。”
“我記得咱們庫房裏還有一株上好的人參,你去給阮侍妾那裏送去吧,也能讓她的傷快些好起來。”
......
阮玉琢是當天傍晚清醒過來的,她只能趴在床上動彈不得,勉強撐着身子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傷。
那裏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
心中就有了數。
她微微鬆了口氣,好在沒有傷到脊椎骨,否則她怕是就要癱在床上了。
“小主您醒了,您醒了就好,再不醒奴婢要擔心死了。”蘇禾拿着藥膏回來,見到床上女子睜了眼頓時大喜過望。
她把藥丸放下,急急過來。
“小主您別亂動,您後背的傷大夫說起碼要養半個月。”
“半個月?”阮玉琢皺了皺眉,她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再清楚不過了,並不需要這麼久。
當時雖然只能無能爲力的受刑,但她悄悄用了巧勁讓板子落的位置不會傷到要害。
並不需要躺在床上那麼舊。
“醒了。”她正想讓蘇禾拿紙筆來重新開藥方,男子的聲音就冷冽的傳了過來。
聞蒼玉不知何時來了,他一襲黑袍,睨着床上臉色煞白的女子,他瞥了一眼散發着熱氣的藥碗。
伸手拿了過來走過來:“你下去吧,我會替你們小姐擦傷藥的。”
蘇禾不敢反抗命令,立即低着頭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