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凡腳步一頓，轉身恭敬道：“長老還有何吩咐？”
沐長老沉吟片刻，語氣更多了幾分溫和：“你與如夢的事情，我大概了解。如夢那孩子性子是驕縱了一些，她弟弟所作所爲也非常不當。”
“但同門之間，縱有些許摩擦，也應當以和爲貴。不如...由我出面，替你二人說和一番？”
“畢竟日後還要同在宗門修行，總是如此與你二人並無益處。”
林凡聞言，心中微微嘆息。
此刻的沐長老果然還沒看清柳如夢。
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猶豫，仿佛在回憶之前的種種，隨後低聲回答：“長老好意弟子心領了，只是...柳師妹和自己仇怨已深，恨意難平，恐怕並非三言兩句能夠化解的。”
他越是這般拒絕，越是能激起對方想要調節的決心。
“無妨。”沐長老站起身，語氣堅定了幾分，“如夢那孩子本質不壞，只是近日接連受挫，鑽了牛角尖。我親自帶你去尋她，當面說清便是。”
林凡眼中閃過寒光，立刻恭敬的拱手：“一切全憑長老安排！”
“嗯，你隨我來吧，這個時辰，她應該在住處修煉。”
沐長老說着，率先起身離開。
林凡緊隨其後。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便來到了柳如夢的住處。
原本，沐長老的表情還十分平靜，但越靠近柳如夢住處，她的眉頭就蹙的越緊。
因爲她發現，柳如夢的住處似乎比平常她見到的要熱鬧許多。
走過一段路，她突然發現柳如夢的住處外，竟然有數位男弟子正徘徊等待。
一名身材高壯的弟子正拿着一瓶丹藥，滿臉堆笑的想要塞給剛剛打開門的柳如夢：“師妹，你傷勢初愈，這顆蘊靈丹正好適合你用，千萬別跟我客氣！”
另一側，一位衣着華貴一些的弟子也不甘示弱，手中捧着一個錦盒：“如夢師妹，這是我家族秘制的養顏膏，對恢復氣色非常有效......”
“柳師妹！我雖然沒有什麼寶貝，但我向你保證！一定幫你報仇！”
柳如夢站在門口，因爲剛剛修煉完，身上的氣息還有些波動。
她臉上帶着林凡熟悉的那恰到好處的羞澀和爲難，纖纖玉手半推半就的擋着遞過來的禮物。
“幾位師兄......這，這太貴重了！如夢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收你們的東西......”
她嘴上推辭着，內心卻已經在評估着東西的價值。
【嘖......又是這種丹藥，我如今已經淬體八重，這樣的丹藥對我還有什麼用？】
【算了勉強收下吧】
她那充滿算計的心聲再次傳入林凡腦海之中。
不過，林凡沒有說什麼，默默的站在沐長老身旁。
隨着幾位男弟子離開，柳如夢的表情也很快變化。
看着他們消失的身影，柳如夢面色一變，厭惡之色毫不掩飾：“竟然還趁人多偷偷碰了我一下，這幫男人真惡心！”
“等我未來登臨高位，一定要讓這些男人全部從這個世界消失。”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晰的落入準備來說和的沐長老耳中。
沐長老的腳步赫然頓住！
她臉上的溫和瞬間凝固，一點點化作驚駭，難以置信，最終化作一片冰冷的鐵青色。
平日裏，她常常閉關，對於弟子的傳聞也了解極少。
在她看來，自己的徒兒只是性子有些驕縱但本質不壞，可......前一秒剛剛結束修行，下一秒就周旋於幾個男弟子之間，熟練的接受着他們的饋贈。
甚至，在他們離開之後，表演也無縫從委屈切換爲鄙夷。
想到當初柳如夢對自己所說，和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瞬間占據她的腦海。
林凡沒有打擾，而是後退幾步，將舞台交給柳如夢。
就在這時候，柳如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抬起頭看向兩人所在方向。
當她的目光撞上沐長老那冰冷，充滿失望和憤怒的神情時，她臉上的羞澀笑容瞬間僵住！
手中的丹藥瓶啪嗒掉在地上。
“師......師尊？！”
柳如夢的聲音因爲極度驚恐而變形，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
她手忙腳亂的想要將地上的丹藥撿起來，動作倉皇失措。
“不...不是您想的那樣！師尊！您聽我解釋！我...”她急忙上前幾步，語無倫次的想要解釋，“這是他們非要給我的...我只是推辭不過...”
沐長老看着她那副慌亂的樣子，腦海中卻在回放着她那副收禮時嫺熟的羞澀和人後的厭惡，以及那些惡毒的話語。
每一個畫面，每一句聲音，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碎了她心中對於柳如夢的弟子形象。
“夠了！”沐長老猛然打斷她，聲音冰冷，帶着一種極度失望的疲憊和後悔。
她原本並不打算收徒，是看着柳如夢像自己一樣，獨自一人在宗門摸爬滾打，這才想要拉扯一把。
沒想到，對方的委屈，乖巧，都是演出來的！
這一切，不過是對方的心機罷了！
“柳如夢！我還沒有老眼昏花到看不清是非！你太令我失望了！”
“不是的！師尊！您相信我......”柳如夢眼眶瞬間紅潤。
然而，沐長老已然心灰意冷，她緩緩閉上眼，等再睜開眼之時，目光已經平靜了許多：
“無需再言，從今日起，你我不再是師徒關系！你好自爲之！”
說完這些，沐長老轉身當即離開。
不再是師徒關系！
這七個字宛如晴天霹靂，狠狠的劈在柳如夢的頭頂。
她之所以能用外門弟子的身份出入內門，很大程度依仗着自己沐長老弟子的身份。
失去了這層關系，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和資源來源！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爲......
柳如夢猛地扭頭，那充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的盯着一旁仿佛事不關己的林凡身上！
【是他！絕對是他！是他將師尊引到這裏來的！】
【否則平日裏師尊絕不會來此！】
無盡的怨恨再次沖垮她的理智。
她剛剛突破淬體八重，自覺實力大增，再加上這突如其來的劇烈打擊，讓她幾乎發狂。
“林凡！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她要殺了林凡！
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聲，全身淬體八重的氣血之力爆發，竟然瘋魔般的朝着林凡沖來。
然而下一瞬，一道清脆無比的巴掌聲驟然響起！
“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