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凌晨3點,殯儀館停屍間。
劉姐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面前的屍檢報告才寫了一半。停屍間的空調一如既往地冷,她裹緊了白大褂,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文字,眼皮越來越重——從昨天早上忙到現在,只睡了兩個小時,鐵人也扛不住。
“再撐會兒,把林曉月的報告寫完就去休息室睡。”她跟自己打氣,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卻發現杯子空了。
就在這時,停屍間的燈突然滅了。
不是漸變的暗,是瞬間黑下來,連應急燈都沒亮。劉姐心裏咯噔一下,手摸向口袋裏的手機,剛按亮屏幕,就聽見“嘎吱”一聲——是停屍櫃打開的聲音。
聲音從林曉月的停屍櫃方向傳來。
劉姐的心跳瞬間提到嗓子眼,手機屏幕的光在黑暗裏顯得格外亮,照得停屍櫃的金屬門泛着冷光。她慢慢挪過去,屏幕照向停屍櫃——櫃門開了一條縫,裏面的紅嫁衣露出來,鮮亮得刺眼,在黑暗裏像一團燃燒的火。
“誰?誰在那兒?”劉姐壯着膽子喊,聲音有點發顫。
沒人回應,只有風吹過停屍間的聲音,嗚嗚的,像有人在哭。
突然,櫃門“哐當”一聲全打開了。
林曉月的屍體飄了出來——不是躺着,是直立着飄在半空,紅嫁衣的裙擺無風自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劉姐。
“詐……詐屍了?”劉姐嚇得腿軟,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碎了,黑暗重新籠罩下來。
她想跑,卻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腳踝——是嫁衣的裙擺,像藤蔓一樣纏上來,越收越緊。劉姐摔倒在地,回頭看時,林曉月的屍體已經飄到她面前,雙手伸過來,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救……救命……”劉姐的臉憋得通紅,呼吸越來越困難,她胡亂抓着身邊的東西,想找個能反抗的武器。
手指突然碰到一個冰涼的瓶子——是甲醛瓶,昨天解剖時沒放回櫃子,就放在地上。劉姐拼盡全力,抓起瓶子往林曉月身上砸去!
“譁啦”一聲,甲醛瓶碎了,液體灑在紅嫁衣上。女鬼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像指甲刮過玻璃,身體開始冒煙,慢慢變成一縷黑煙,消失在黑暗裏。
纏在腳踝上的裙擺也不見了。
劉姐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氣,脖子上還留着掐痕,火辣辣地疼。她摸起地上的手機,屏幕碎了,但還能開機,她顫抖着撥通了李承偉的電話——這時候,她能想到的人,只有那個總愛吐槽卻很靠譜的實習生。
“小李……快……快來殯儀館……停屍間……有鬼……”
李承偉接到電話時,剛整理完父親的筆記本,還沒睡。他一聽劉姐的聲音不對,抓起外套就往樓下跑,騎上電動車往殯儀館趕,路上還差點闖紅燈。
凌晨4點,李承偉沖進停屍間,應急燈不知什麼時候亮了,泛着微弱的綠光。劉姐趴在地上,臉色慘白,脖子上的紅痕特別明顯。
“劉姐!你咋樣?”李承偉趕緊把她扶起來,遞過自己的水壺。
劉姐喝了口水,緩了會兒,才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越說越後怕:“那女鬼穿的就是林曉月的紅嫁衣,掐我脖子的時候,我能看見她的臉,跟林曉月一模一樣,就是眼睛裏沒有光,像個木偶……”
李承偉幫劉姐找了個椅子坐下,開始檢查停屍間——林曉月的停屍櫃還開着,裏面空蕩蕩的,地上有碎掉的甲醛瓶,還有一灘水漬。他突然注意到,停屍櫃的門上貼着一張黃符——符紙是淡黃色的,邊緣有點毛糙,上面畫着看不懂的符文,跟之前在黃三炮店裏看到的符紙材質一模一樣。
“劉姐,你之前看到這符了嗎?”李承偉指着符紙問。
劉姐湊過來看,搖頭:“沒看見,剛才燈滅之前,我還檢查過停屍櫃,那時候還沒有這符。肯定是那女鬼留下的,或者是放女鬼出來的人留下的!”
李承偉把符紙揭下來,小心地放進證物袋裏——黃三炮的嫌疑越來越大了。他扶着劉姐往休息室走:“你先在這兒睡會兒,我去跟領導說下,今天給你放一天假,這事我來處理。”
劉姐點點頭,看着李承偉的背影,突然說:“小李,你自己小心點,那女鬼不對勁,不像是普通的鬼,像是被人控制的。”
李承偉回頭笑了笑:“放心吧劉姐,我命硬,鬼見了我都得繞着走。”
其實他心裏也沒底,但他不能讓劉姐更擔心。拿着證物袋,他站在停屍間門口,看着空蕩蕩的停屍櫃,右手背的胎記又開始發燙——這一次,他沒有看見幻象,只覺得有股寒意從背後襲來,像是有雙眼睛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