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硯之的吻帶着不容抗拒的強勢,
從她泛紅的眼角一路向下,掠過小巧的鼻尖,最終落在那微微顫抖的唇上。
戚染染的掙扎在他懷中漸漸化作輕/顫,
墨色的發絲散亂在雲錦被上,與他玄色的錦袍交纏。
她的指尖蜷縮起來,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喉間溢出細碎的嗚/咽。
戚染染只覺得渾身酸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最後只能任由他擁着,眼皮越來越沉,最終沉入沉沉的夢鄉。
沈硯之將她緊緊摟在懷裏,鼻尖抵着她的發頂,唇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後頸細膩的肌膚,眼中是化不開的占有欲。
翌日清晨,相府上下早已是一片喜慶的紅。
朱漆大門上貼着燙金的“囍”字,廊下掛滿了紅燈籠,
仆役們穿梭往來,腳步輕快,將托盤裏的蜜餞、幹果、桂花糕一一擺上宴席長桌,
空氣中彌漫着糕點的甜香與新釀米酒的清冽氣息。
沈硯之換上了一身大紅的喜袍,衣料是上好的雲錦。
烏發用赤金冠束起,冠上鑲嵌的紅寶石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襯得他本就俊朗的面容愈發英氣逼人——平日裏的冷冽被喜慶沖淡了幾分,
眉眼間多了幾分溫和,卻依舊難掩那深入骨髓的矜貴。
容臨也來了,他穿着一身寶藍色的錦袍,領口袖口繡着銀線祥雲紋,
本該是精神抖擻的模樣,臉上卻無半點喜色。
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
沈硯之是他的摯友,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自己該真心祝福。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底那點蠢蠢欲動的不甘。
宴席開得熱鬧,觥籌交錯間,滿是“恭喜丞相”“祝丞相與夫人百年好合”的話語。
沈硯之遊刃有餘地應酬着,一杯杯酒下肚,眼底卻愈發清明。
而院外的角落裏,葉清玄一身月白錦袍,
站在那棵昨日還見過的海棠樹下,望着那片刺目的喜慶的紅,一動不動。
本該是他的妻,此刻卻成了別人的新娘。
這個認知像一把鈍刀,反復切割着他的心髒。
他的眼眶泛紅,一滴淚無聲地滑落。
戚染染坐在梳妝台前,由丫鬟們爲她梳妝。
鳳冠霞帔沉重而華麗,綴滿的珍珠寶石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她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該想想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葉清玄,
不然就這麼讓他眼睜睜看着她嫁給別人實在有些太殘忍了。
吉時一到,鞭炮聲響徹雲霄,噼裏啪啦的響聲震得窗櫺都在發顫。
沈硯之走進來時,身上的喜袍映得他眉眼明亮,
他走到她面前,彎腰伸出手,掌心溫熱幹燥。“夫人,該走了。”
戚染染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她只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沉穩有力,牽着她一步步走向正廳。
“一拜天地——”司儀的聲音洪亮,帶着喜慶的調子。
兩人並肩跪下,對着門外的天光深深叩首。
“二拜高堂——”
沈硯之微微側身,對着空無一人的主位拱手彎腰。
他寒門出身,父母早亡,上面供奉着父母的牌位。
“夫妻對拜——”
紅蓋頭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着灼熱的溫度。
拜堂後,戚染染被送入洞房。
桌上擺着的合巹酒冒着熱氣,一對紅漆酒杯用紅繩系着,靜靜等待着新人。
沈硯之應酬到深夜,才帶着一身酒氣回到新房。
他揮手屏退了守在門口的丫鬟。
走到床前,看着端坐那裏的戚染染,鳳冠霞帔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紅蓋頭邊緣的流蘇,然後猛地一掀。
紅蓋頭落下的瞬間,沈硯之倒吸了一口涼氣。
燭光下,戚染染的肌膚勝雪,被映得泛着一層淡淡的粉;
眉如遠黛,眼似秋水,此刻正帶着一絲怯意望着他;
鳳冠上的珍珠隨着她的呼吸輕輕晃動,
在她眼底投下細碎的光斑,流光溢彩,宛如神女下凡。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帶着酒後的沙啞,卻難掩贊嘆:
“夫人,你真美。”
他抬起她的下巴,低頭重重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帶着酒後的灼熱與濃烈的占有欲,比昨夜更加霸道,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戚染染的睫毛輕輕顫抖,像受驚的蝶翼,最終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任由他帶着自己再次墜入那翻涌的紅浪之中。
帳幔再次低垂,將滿室的燭火與曖昧一同籠罩。
紅燭的光暈透過帳幔,在地上投下兩個交纏的身影..................
而院外的海棠樹下,葉清玄還站在那裏。
月光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清冷的光暈,像一尊孤寂的玉像。
他望着洞房的方向,那裏紅燭搖曳,
窗紙上兩個交纏的身影清晰可見,刺得他眼睛生疼。
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得無法呼吸。
他想轉身離開,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動彈不得。
他就那樣站着,一站便是一整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才拖着沉重的腳步,踉蹌着離開,背影顯得蕭索。
暗處的暗衛們這才鬆了口氣,
一整晚都在盯着這位,生怕他在主子大婚之日鬧出什麼事來。
容臨喝得酩酊大醉,被下人扶回來時,早已不省人事。
寶藍色的錦袍上沾了不少酒漬,還有打翻的菜湯,狼狽不堪。
他趴在床榻上,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念着什麼,
仔細聽去,像是“爲什麼不是我”,又像是“染染”,
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沉入了夢鄉。
天亮時,戚染染醒來,身側的沈硯之已經醒了,正支着腦袋看她。
晨光透過窗櫺照進來,落在他臉上,柔和了他的輪廓,少了幾分平日的凌厲。
他伸手拂開她頰邊的碎發,動作輕柔:
“醒了?身子可有不適?”
戚染染搖搖頭,想起昨夜的纏綿,臉頰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