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一品。
自從許穗禾醉酒那次後,很少看見周回,她也不知道他是回家了還是沒回。
畢竟,她睡覺的時候,他還沒回來,次日醒來,旁邊也是沒有人的。
許是已經習慣了她一個人在家的狀態,今晚,周回突然回來,她給嚇了一跳。
正弄被子,門被推開。
許穗禾給驚了一下,手中的被子差點掉在地上。
她轉頭,就看見周回站在門口,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身姿挺拔,眉眼冷峻。
“你…你怎麼不出聲?”
“做什麼虧心事了?”
許穗禾無語,是他沒有聲音,嚇死人。
拿起睡衣就往浴室去。
沒有搭理房間的人。
等許穗禾從浴室出來時,房間裏有着煙味,但不濃,而周回坐窗邊那的沙發上,坐姿很是慵懶,他修長的手指夾着煙,煙霧在他指尖繚繞,燈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輪廓。
許穗禾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這煙味。
她以前就說過,不喜歡煙味。
而周回確實很少抽。
不過,不在乎,所以也不會在意她說的話吧。
許是看見許穗禾眼中的情緒,周回把煙滅了。
不過,他心中藏着事。
不然,也不會在這抽煙。
周回那眼神似乎要把許穗禾看穿。
許穗禾拿起手機,聽着木子的語音,大概就是租金全部不用漲了。
她打字回復着感謝的話。
“店鋪租金的事怎麼不找我?”周回問。
許穗禾知道今天和周回那樣碰見,這事肯定不會就那麼過去。
她醞釀了一會措辭道:
“我自己可以解決。”
周回冷笑一聲。
“你的解決,就是找霍之洲,找另一個男人?許穗禾,我才是你丈夫,還沒離婚呢,你就迫不及待撇清關系?”
許穗禾覺得這事,確實欠考慮,她根本不知道霍之洲和周回的關系,不然她肯定不會找。
而離婚,這個字眼,許穗禾本不想提的那麼勤快,她怕結果適得其反。
但眼下,就是周回拖着。
她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和。
“我不知道你是資方,同樣,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今天只是碰巧。”
“至於撇清關系,是,我們是還沒離婚,但我也不想和你扯上關系,畢竟,除了睡覺,我們也沒什麼關系,不是嗎?”
周回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猛地站起身,幾步走到許穗禾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眸間盡是漆黑。
就如同窗外的夜一樣,以黑爲底色。
“除了睡覺沒什麼關系?”
“怎麼,我們是炮友?結了婚說成炮友的,許穗禾,也就你說得出口!”
“這婚沒離,你不想有關系也得有。”
“就算你把結婚證撕了扔了,也否認不了我們的合法關系。”
許穗禾真的不理解周回爲什麼不同意離婚,婚後丟下她一個人出國的人是他,回國後,天天住公司的人也是他,而現在,委屈的人好像還是他。
許穗禾抬眸看着周回。
似乎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繼續說下去,也只是吵架。
她有幾分倦意道:
“我不想和你吵架。”
“離婚的事,我希望你好好考慮。”
“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至於你說的原因,你自己不清楚嗎?結婚後,我們之間什麼樣子,你看不見嗎?”
周回心裏有刺,他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心,攤開在許穗禾面前。
但許穗禾這樣堅持離婚,讓周回也不知道該如何。
只能找拙劣的借口搪塞着:
“我剛接手朝遠,離婚的事,過段時間再說。”
許穗禾繞開周回,就出了房間。
她不想和他繼續睡一張床。
周回往前幾步,拉住了她的手。
“去哪?”
“客房。”
“不用,我走。”周回往書房走去,許穗禾只覺得無奈,她和周回的關系,怎麼就變成這樣?
好聚好散不好嗎?
既然不愛,耗着又能有何結果?
……
看着孟秉文的電話,許穗禾不想接。
但對方打了好幾個。
許穗禾只好按了接聽。
“什麼事?”
“公司的事,讓你找周回,你找了沒有?好歹養你這麼大,爲家裏做點事都推三阻四!!!”
孟秉文接着道:
“我已經找過周回,他倒是沒鬆口,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說了什麼?讓你幫忙不幫,還給添亂是不是?”
孟秉文能有這樣的思想,只是因爲以前周回確實幫了他們不少。
這次,不知爲何拒絕了。
孟家公司的事,許穗禾不清楚,但聽孟秉文這語氣,應該是找過周回很多次了。
所以,周回幫過周回許多次,她完全就是聯姻的工具,一個物品。
“你們以前找過周回多少次?”
“你問這個做什麼,合作的事,你最好讓周回鬆口,不然,孟氏不好過,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說完,孟秉文就掛了電話。
許穗禾看着這通話記錄。
她只覺得這孟秉文很陌生。
這真的是她父親嗎?
現在的孟秉文簡直就是莊婷和孟凌許的結合體,完全喪失了父親的樣子。
那樣的話語,莊婷和孟凌許倒是經常對她說。
所以,周回不同意離婚的原因,是因爲他幫了孟家的忙,而她,就像抵債的,不能隨意離開是嗎?
若是以錢來論,她估計是一輩子都還不起那些錢。
每次和孟家扯上關系,就算一個電話,許穗禾都覺得窒息。
有點煩悶。
許穗禾下樓倒了杯水。
她沒想到周回在客廳。
剛剛孟秉文那個電話,她似乎又深想了一些事,離婚的底氣似乎少了幾分。
她就那樣站在廚房那邊,看着客廳沙發上的人,靠在沙發上,拿着電腦,眼眸深邃,處理着工作。
似乎有那麼一刻,眼前的景,重現了高中時期,她在教室偷看周回寫作業的場景。
那時的她,經常偷看他,但自從知道周回是周家的四公子後,她便把那個心思埋藏在心底。
因爲她知道自己不會和這樣富貴的人有任何交集。
“有事?”
“盯着我看這麼久。”
周回的話語,讓許穗禾回過神來。
視線在空中交匯,對視着。
許穗禾心裏似乎有個聲音在浮現,她和周回,似乎從來都不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
她開口道:
“孟家的人,找你了,是嗎?”
周回“嗯”了一聲。
似乎在等許穗禾,等她說些什麼。
“他們……以前經常找你嗎?”
周回已經感覺到了許穗禾的情緒不對。
經常找,也不是,只是他回國後,找了那麼幾次。
她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怎麼了?”
許穗禾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她不想憋着,她心中憋着的事太多了。
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你不同意離婚,是因爲…孟家欠你很多錢,而我就像是那個……抵押的……商品,是嗎?”
許穗禾逼着自己把這些話說出來。
這種比喻,對她來說,是一種凌遲。
周回微微皺着眉,似乎,不太理解,許穗禾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不是商品。
她從來都不是。
周回起身,走到許穗禾面前。
“不是因爲這個。”
“你不是商品。”周回堅定的說着,語氣中是不容置疑。
就算今晚他們還吵着架,但周回的情緒挺穩定,並不會因爲那些,就忽視她此刻的情緒。
他似乎有點害怕觸犯到她的悲傷。
試探着問道:
“你和孟家,關系不好?”
許穗禾有幾分木訥的點着頭,但也不想過多的敘述這件事。
“我回房睡了。”
“你先忙吧。”
周回就這樣看着許穗禾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