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醉得迷迷糊糊,額頭抵在他胸口蹭了蹭,呢喃:“...離婚。”
離離離!
睡夢中都要念叨着離。
傅宴北手臂驟然收緊,低頭看了眼懷裏人,眼神深了深。
傅珂抱臂靠在牆邊,似笑非笑:“行啊傅宴北,能把溫柔小綿羊逼得鬧離婚,你可真有本事。”
傅宴北皺眉,“姐,你不常在國內,不了解情況。”
“我不了解?”傅珂直接戳穿,“溫靜那麼能忍的性子,今天都被逼到提離婚。你摸着良心想想,這三年你在家待過幾天?”
她上前一步,“爸生病她伺候,琳琳惹禍她收拾爛攤子,你呢?除了慣着那熊孩子,還幹過什麼?真要喜歡小孩,怎麼不跟自己媳婦生一個?”
傅宴北看向傅珂,“家裏又不是沒保姆,誰讓她搶着幹了?”
傅珂一巴掌拍在傅宴北背上,“你這說的是人話嗎?怪不得她要跟你離婚,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
傅宴北低頭看了眼懷裏睡得不安穩的溫靜,聲音發澀:“她跟爸和大嫂吵鬧,我都沒有說她。還要我怎樣?”
傅珂直接氣笑了,“沒說她?你那是懶得管!她的裙子也髒了,你問過一句嗎?你這叫縱容!叫眼瞎!”
要不是看他懷裏抱着人,傅珂真想一巴掌扇醒這個榆木腦袋。
她強壓着火氣,聲音發顫:“趙憶歆背地裏對溫靜搞小動作,你查查...”
“大嫂不是那種人。”傅宴北皺眉打斷。
傅珂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蠢弟弟居然連查都不查就護着外人?
等等,說外人好像也不太對,畢竟是大嫂。
可溫靜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啊。
自己媳婦受委屈了不哄着,反倒在這兒當起包青天來了?
“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傅宴北轉身就要走。
“哎...”傅珂手伸在半空,沖着背影大喊,“對溫靜好點,聽到沒有?!多關心關心她……”
傅宴北波瀾不驚,抱着溫靜離開。
水郡灣1號。
傅宴北試了試水溫,這才小心翼翼地幫溫靜褪下髒掉的連衣裙。
浴缸裏的熱氣熏得她臉頰更紅了,發絲溼漉漉貼在頸側。
他蹲在浴缸邊看了許久,突然伸手彈了她一臉水珠:“平時不是挺能裝乖?”
溫靜皺着眉頭往旁邊一歪,腦袋眼看就要栽進水裏。
傅宴北悶笑着雙手捧住她臉頰,掌心傳來軟乎乎的觸感,沒忍住又捏了捏。
最近又是鬧離婚又是砸場子,折騰得挺歡啊?
耍這些小聰明,不就是爲了讓他多看她幾眼?
要錢?他傅宴北還不至於吝嗇到虧待跟過自己的女人。
要關注?行,現在看到了。
他盯着她鼻尖上的水珠,沒想到啊,溫順的表面還深藏着利爪。
只不過,裝了半天小野貓,爪子撓人都不疼。
傅宴北用浴巾裹着溫靜,把人抱回臥室,輕放在床上。
他褲腳還滴着水,在床邊盯了她半晌,俯身拿起櫃子上的手機。
傅珂發來很多信息。
【今晚是琳琳非要搶你送溫靜的那條項鏈,不給就砸水果。】
傅宴北眼神一暗,轉頭看向床上的溫靜。
原來是爲了這個。
平時對琳琳千依百順的人,今天居然爲條項鏈翻了臉?
他嘴角無意識揚了揚。
“這麼寶貝我送的東西?”
傅宴北點開傅珂發來的視頻,眉頭越皺越緊。
許久。
他鎖屏扔開手機,指腹輕輕蹭過溫靜的臉。
小孩胡鬧一次是調皮,數次就是被人慣的。
欠收拾。
傅宴北低頭輕吻溫靜的額頭,爲什麼不跟他說呢?
清晨。
溫靜醒來,揉着脹痛的腦袋。
昨晚和傅珂在一起喝酒,後來呢。
她環視四周,怎麼是和傅宴北的婚房?
換好衣服下樓,溫靜站在餐廳,神情微怔。
開放式廚房,傅宴北身穿白色襯衫,黑色西褲包裹着一雙長腿,背影清貴,正拿着湯勺在鍋裏攪拌。
記憶裏,這是溫靜第一次見到傅宴北下廚。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傭人王媽快步迎上前:“太太,您醒了。”
傅宴北轉過身,聲音溫柔:“起來了?正好,吃早飯。”
溫靜瞥了眼餐桌。
煎蛋金黃,牛奶冒着熱氣,三明治整齊地碼在盤子裏。
她剛坐下,傅宴北就端來一碗冒着熱氣的南瓜粥,輕輕放在她面前。
溫靜抬頭,望着傅宴北英俊的臉龐。
這位向來以工作爲重的霸總,此刻竟洗手做羹湯,還真是稀奇。
傅宴北在她對面坐下,目光落在她小口啜飲牛奶的動作上。
“琳琳對你做的事,你應該告訴我。”
溫靜微微一頓,牛奶杯停在唇邊。
她抬眸,聲音透着涼薄:“但凡你多看我一眼,就該知道我忍受了什麼。”
傅宴北眸色微沉。
結婚這些年,她向來溫順,他說什麼她都輕聲應着,從不頂撞。
她這是受什麼刺激了,對他的態度都變了。
傅宴北側眸看向一旁。
周特助立即會意,雙手捧着一個絲絨禮盒恭敬地放在溫靜面前:“太太,這是傅總特意爲您準備的。”
溫靜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盒子,又是某家珠寶當季的新品,她移開視線,不說話。
傅宴北嗓音低沉:“說到底,你是因我才受的委屈,這個就當補償。”
他永遠這樣,用昂貴的禮物來粉飾問題,卻對她的感受避而不談。
溫靜忽然覺得可笑,輕輕推開禮盒:“不必了。”
空氣霎時凝滯。
周特助屏住呼吸悄悄退到一邊。
傅宴北只當她是又在鬧脾氣,渾不在意地將禮盒又推回她手邊。
溫靜垂眼瞥了下那盒子,心裏只覺得一陣無力,懶得說話,自顧自吃東西。
一頓早餐,吃了很長時間,兩人各懷心思。
傅宴北扣着腕表邁下樓梯,目光掃過空蕩的客廳:“人呢?”
周特助硬着頭皮回:“太太...已經走了。”
傅宴北眉頭一蹙:“自己開車?”
“步行離開的。”周特助連忙補充,“現在追還來得及。”
黑色勞斯萊斯碾過庭院落葉,很快就在梧桐道上看見了那道纖細身影。
車速緩下來,後座車窗降下。
“上車。”
多少帶點命令的口吻。
溫靜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往綠化帶方向靠了靠。
周特助握緊方向盤,保持着與那道身影平行的車速。
傅宴北聲音沉了幾分:“上車,這裏不好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