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放把煙叼在嘴裏沒點，斜眼看他，“白大小姐最近挺殷勤啊，連傅伯伯的壽宴都出盡風頭。”
“她家跟隆昇有項目。”
“哎你看新聞了嗎？現在全網都在傳，說白雅寧男朋友是隆昇的大佬，都猜是你傅宴北。”
傅宴北皺眉彈了彈煙灰：“閒的。”
“說起來，”裴放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上個月電影節那晚，溫靜給我打電話問你在哪。”
傅宴北指尖的煙微微一頓：“她找我？”
“我問她什麼事，她說結婚紀念日做了一桌子菜，打你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就說你去電影節了，可能現場太吵沒聽見。”
傅宴北盯着手中的打火機：“她經常找你問這些？”
“別自作多情。就那一次。她應該看到你和白雅寧的熱搜了。”
傅宴北眼神一沉，“你還真是...”
“我怎麼了？鋪天蓋地的娛樂新聞，你以爲我不說她事後就看不到？你要真對白雅寧有意思，趁早放溫靜自由。”
“我和白雅寧不是那種關系。”
裴放聳聳肩，“剛才那男的你也看見了，長相氣質都在線，手腕上那塊理查德米勒，不必我多說，你也知道價位吧。溫靜還年輕，離了婚，自身條件又不差，想再找一個，選擇多得是。”
“我們還沒有離婚。”他的聲音很冷。
周霖推門進來，向傅宴北匯報：“傅總，查到了。那位是京城霍家的霍堯，跟太太是小學同學。這次來海城主要是談城西那個地產項目。”
傅宴指尖輕點桌面：“就這些？”
周霖繼續說：“霍少在圈子裏風評比較復雜。調查顯示，他這些年換女友很頻繁，平均兩三個月就有新女伴。上個月剛和一位小明星分手，據說分手鬧得不太愉快。”
他偷瞄了眼傅宴北的臉色，又補充道：“不過這些都是私底下的事，太太應該不清楚這些情況。”
傅宴北眼神一凜，拿起西裝外套往外走。
餐廳外。
溫靜望着霍堯，聲音低柔：“霍堯，先別告訴我爺爺行嗎？老人家年紀大了，我怕他擔心。”
霍堯嘆了口氣：“溫靜，當初你一聲不響就嫁了，現在又要偷偷離婚。你這樣真的好嗎？”
溫靜抬頭看向街上的車流。
是啊，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會做出些糊塗決定。
母親走後，她一個人在這座城市飄着，太想要個家了，太想要個人陪了，以至於...
糊裏糊塗地活着，連婚姻都成了將錯就錯。
霍堯倚在車門邊，指尖轉着車鑰匙：“阿靜，別想太多。現在離婚算什麼事兒啊，他對你不好，咱就換人。”
夜風撩起她的發絲，溫靜笑了笑：“嗯，好。”
其實她壓根沒想過這麼快就開始新感情。
這一段婚姻像場夢似的，稀裏糊塗開始，又慘淡收場。
慘淡到當別人問起時，她都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的丈夫。
他們之間最熟悉的，竟然只是床上那點事。
霍堯的手剛落在溫靜發頂，“走，我送你——”
話音未落，霍堯手腕驟然吃痛。他還沒看清來人，領口已經被揪住。
“臥槽！你發什麼瘋！”霍堯踉蹌着撞上車門。
溫靜只覺手腕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已被拽到傅宴北身後。
她的驚呼卡在喉嚨裏，就聽見聲悶響，霍堯臉上已經挨了結實的一拳。
“傅宴北！”溫靜拉住傅宴北的胳膊，出聲制止。
“溫靜，跟我回家。”傅宴北直接打橫抱起溫靜，朝車子走去。
霍堯還想上前，卻被裴放伸手攔住。
車上。
溫靜整個人被傅宴北箍在腿上坐着。
“放開！”她用力推他胸膛。
傅宴北手指收緊，掐得她腰側生疼：“放了讓你去找別的男人嗎？”
溫靜仰起臉，聲音透着點挑釁：“你管得着嗎？傅總這是吃醋了？”
或許是耐心見底，她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驟然陰沉。
男人冷笑一聲：“少自作多情。”
溫靜心中酸澀，忽然就笑了：“是啊，我想什麼呢。”
她抬手去掰他的手指。
真是瘋了才會覺得他吃醋，一個連結婚紀念日都不記得的人，怎麼可能會吃醋。
傅宴北看着她。
紅色吊帶連衣裙襯得她格外性感嫵媚，與平日裏溫柔的她很不一樣。
“溫靜，我們還是合法夫妻，你就急着找下家了？”
溫靜短暫的怔愣住。
三年啊，時間不短了啊，原來在他眼裏，她就是這樣的人？
她覺得可笑：“急着找下家？傅總，賊喊捉賊也要有個限度。”
“還以爲你的眼光有多好呢。霍堯那種花花公子也看得上？你還真是不挑。”
傅宴北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溫靜的大腿上輕輕劃過。
“是啊，我眼光最差了。不然怎麼會死心塌地跟了你三年？”溫靜眼底泛起水光，拂開他的手。
她突然懶得解釋跟霍堯的關系了，要離婚了，不是麼。
他跟白雅寧出雙入對時，不也從沒給過她解釋嗎？
傅宴北瞳孔一縮，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捅了一刀。
“你以爲霍堯是真心喜歡你？溫靜，就憑你這張臉？那位大少爺上個月剛甩了個小明星，你猜他能新鮮幾天？”
溫靜有時候真想撬開傅宴北的腦子看看裏面裝的什麼。
這些公子哥是不是都有毛病？一個個自以爲是得要命。
最可笑的是，現在擺着張臭臉給誰看呢？
她在海城這些年，朋友屈指可數。霍堯不過是來出差，順道請她吃頓飯而已。
“傅宴北，我等到現在，不是爲了聽你說這些混賬話的。我等你的公司上市，是念着舊情。但不是讓你仗着這點情分，隨便踐踏我尊嚴的。”
傅宴北一臉疏冷，眸底卻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溫靜抬起通紅的眼睛，聲音輕緩。
“我...我已經很懂事了啊。你說婚後要隱婚，我連親朋好友都瞞着；你希望我當全職太太，我找了一份閒職；你給白雅寧代言資源，我也識趣地沒問。現在我要離婚了，你卻不給我一個痛快。”
她抬手抹了把眼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傅總還要我怎麼乖啊？”
煙灰缸裏堆了三四個煙頭，傅宴北咬着新點的煙，整個人陷在陰影裏，像尊沉默的猛獸。
溫靜隔着嫋嫋升騰的煙霧望去，只覺得傅宴北的輪廓越發冷硬疏離。
在不愛你的人眼裏，再多的淚水都激不起半分漣漪。
溫靜別過臉，無聲落淚。
傅宴北垂眸看着煙蒂燃到盡頭，才重重碾進煙灰缸。
他扯開領帶往地上一扔，伸手攬住溫靜的腰往懷裏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