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城遙遙在望時,林黯的部隊已經在路上行軍十二日。連日征戰讓將士們疲憊不堪,但每個人的眼神都異常堅定。
"將軍,前方三十裏就是雲州城。"斥候回報,"叛軍主力仍在圍城,但城頭旗幟未倒,馮將軍還在堅守。"
林黯登上高處,用千裏鏡觀察敵情。雲州城被圍得水泄不通,叛軍營寨連綿數裏,防守嚴密。更令他注意的是,叛軍的裝備出奇的精良,完全不像是尋常亂軍。
"看來朝中有人給叛軍輸血啊。"徐文謙低聲道。
林黯點頭:"傳令全軍,在落霞谷扎營。另外,把俘虜的叛軍軍官帶過來。"
落霞谷地勢隱蔽,易守難攻。中軍大帳剛立好,幾個叛軍軍官就被押了上來。這些人雖然被俘,卻仍帶着桀驁之色。
"要殺就殺,休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麼!"爲首的軍官昂着頭。
林黯不以爲意,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橫刀:"你們不是普通的叛軍。制式軍械,精良甲胄,還有這訓練有素的舉止...是某位大人的私兵吧?"
軍官臉色微變,但仍強作鎮定:"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無妨。"林黯放下刀,取出一枚令牌——正是從曹威處繳獲的那枚,"認識這個嗎?"
看到令牌,軍官終於變色:"這...這是..."
"告訴你們的主子。"林黯的聲音冷了下來,"北疆不是他能夠爲所欲爲的地方。現在,說說雲州的情況。"
在令牌的威懾下,軍官終於吐露實情。原來圍城的叛軍主力確實來自某個朝中大佬的私兵,領兵的是他的心腹將領羅成。更令人心驚的是,他們接到的命令不僅是攻下雲州,更要找機會除掉林黯。
"果然如此。"徐文謙倒吸一口涼氣,"將軍,這是死局啊。攻城則損兵折將,不攻則坐視雲州陷落。"
林黯沉思良久,突然問道:"雲州城內糧草還能支撐多久?"
"據俘虜交代,最多十日。"
"十日..."林黯走到沙盤前,"足夠了。"
他立即召集衆將部署。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決定分兵兩路:主力由徐文謙率領,在落霞谷設伏;自己則親率一千精兵,趁夜突襲叛軍糧草大營。
"將軍,這太危險了!"衆將紛紛勸阻。
"正因爲危險,才要我去。"林黯目光堅定,"記住,明日子時,以火光爲號。"
當夜,林黯帶着精心挑選的一千死士,借着夜色掩護悄悄出發。每個人都只帶三日軍糧,輕裝簡從,行動如風。
叛軍糧草大營設在雲州城西二十裏的一處山谷中,守軍約三千人。林黯等人潛伏到黎明時分,終於等到機會——一隊運糧車正要進營。
"行動!"
林黯一聲令下,死士們如猛虎下山。他們僞裝成運糧隊,很快就突破了外圍防線。等叛軍反應過來時,糧倉已經燃起熊熊大火。
"不要戀戰,按計劃撤退!"林黯下令。
但就在他們準備撤離時,四周突然殺聲震天。大批叛軍從黑暗中涌出,爲首的將領放聲大笑:"林黯,你中計了!"
原來叛軍早就料到可能會有人偷襲糧草,特意設下這個陷阱。
"結陣!"林黯臨危不亂,"向東南方向突圍!"
戰鬥異常慘烈。一千死士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個個奮勇拼殺。林黯更是身先士卒,橫刀所向,無人能擋。
就在他們即將突破重圍時,一支冷箭突然射來。林黯閃避不及,箭矢正中左胸!
"將軍!"親兵們驚呼。
林黯咬牙折斷箭杆,鮮血瞬間染紅戰袍:"繼續突圍!"
也許是主帥受傷激起了士兵的血性,剩下的死士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終於殺出一條血路。
當他們逃到安全地帶時,一千人只剩下不到三百。林黯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
"將軍,必須立即給你治傷!"張誠急道。
林黯搖頭:"還不到時候。發信號!"
三支響箭射向天空。片刻後,落霞谷方向燃起沖天火光——徐文謙按照計劃發動了總攻。
由於糧草被燒,叛軍軍心大亂。再加上主力被調去圍剿林黯,大營防守空虛。徐文謙率領的七千兵馬勢如破竹,很快就擊潰了叛軍。
次日正午,當林黯被攙扶着來到雲州城下時,戰事已經結束。五萬叛軍或死或降,主將羅成在亂軍中不知所蹤。
"開城門!迎接林將軍!"城頭上,守將馮雲激動地大喊。
城門緩緩打開,幸存的守軍列隊相迎。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林將軍萬歲!"
很快,歡呼聲響徹雲霄:"林將軍萬歲!萬歲!"
徐文謙快步走來,看到林黯的傷勢後大驚:"快傳軍醫!"
林黯卻推開攙扶他的手,強撐着站直身體:"我沒事。戰果如何?"
"殲敵兩萬,俘虜一萬八千,其餘潰散。繳獲軍械糧草無數。"徐文謙低聲道,"不過讓羅成跑了。"
"無妨。"林黯望向京城方向,"經此一役,朝中那些人該坐不住了。"
當晚,雲州城內舉行慶功宴。林黯因傷勢過重未能出席,但每個將士在舉杯時,都不忘爲他們的將軍祝福。
在臨時養傷的房間內,林黯聽着外面的歡呼聲,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這一戰,他不僅解了雲州之圍,更在軍中樹立了無人能及的威望。
"將軍,京中急報。"徐文謙悄悄進來,臉色凝重,"陛下要召你回京受封。"
林黯接過詔書,看後冷笑:"這是要明升暗降啊。"
"我們該如何應對?"
"不急。"林黯躺回榻上,"等我'傷愈'再說。"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林黯知道,從今天起,他這顆將星已經冉冉升起,再也不會被任何人忽視。
朝堂上的明槍暗箭,他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