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通道裏彌漫着粉塵和金屬熔解後的刺鼻焦糊味。冰冷的石牆緊貼着後背脊骨,每一次微弱的吸氣都拉扯着碎裂的肩胛骨和冰晶裂開的細密銳痛。右臂徹底死去,像一截剛從熔爐裏扒拉出的、裹着灰燼的焦黑枯木,沉重地垂落在身側,筋絡焦糊萎縮的劇痛如同餘燼燙穿骨髓。

左腿更是無知無覺,只剩一片粘稠滾燙的麻木。身體這破敗的皮囊裏,唯剩胸腔深處那顆被髒腑碎塊和污染穢血堵得破敗的風箱般的心髒,還在撕扯着最後一點粘稠的熱氣。

意識沉在血海般的猩紅警告底部。面板刺目的【污染度55%】、【右臂燃燼87%】、【左足筋骨燃燼碎片化】、【封印鬆動18%】……每一行字都像是用燒紅的烙鐵刻在瀕死的神經上。

可在那片被污染浸透的、粘稠絕望的淤泥深處……一點冰冷到極致的、仿佛自九幽霜獄底部撈出的……執念!如同殘火的餘燼!死死地、貪婪地……釘在了通道入口之外——

那具徹底癱塌的紫銅殘骸!

冰冷!癱軟!巨大的紫銅色金屬部件失去支撐,扭曲地堆積在地,黯淡無光,像被遺棄萬載的朽鐵。

可在這堆朽鐵深處!就在那被“燃燼”之力徹底熔斷的腰腹核心!那些粗糲冷卻的紫銅金屬斷茬內部……

一點!

深紫色的!小如黍米!卻凝聚着所有腐朽沉墜、粘稠怨毒最後殘光的……光源!

如同一只緩緩閉合的……冰冷死瞳!它的光芒正一絲絲……消散在金屬的冰冷懷抱裏!

薪柴!

這最後的光點!它還沒有熄滅!它還沒有燃盡!它……還能……

“拿……回……來……” 喉嚨深處滾動着粘稠血沫和髒腑碎屑的低吼!嘶啞如同砂紙刮過鐵鏽!不是念頭,是比烙印啃噬更深的本能!

動!

殘軀如何動?右臂已廢!左腿僅存虛妄的存在感!身體像被釘死在冰冷粘稠的刑台!

可就在這絕望如同山岩般壓下的瞬間!

那只依舊死死緊扣着柴刀刀柄的左手!猛地爆發出一股沛然蠻力!掌心粗糙的老繭狠狠摩擦着刀柄粗糙的木紋!筋絡在皮膚下虯結凸起!

刀!那柄吸飽了餘燼殘屑、布滿醜陋深灰皺褶紋的厚鈍柴刀!在他劇痛瀕死的殘力驅動下!刀身沉重地刮擦着石地!拖拽出一路火星!

被當作拐杖!狠狠拄進地面!

支撐着這堆幾乎要散架的骨頭!硬生生!將自己從那冰冷的牆角石縫裏!

拽了起來!

不是戰!是用盡所有殘存的腰背力量!用那柄柴刀頂住身體!脊梁骨如同被強行拗直、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單腿!右臂焦黑垂死!身體如同風中殘燭搖晃!

但他!就是硬頂着!杵立在冰冷的牆角!布滿血絲灌漿的眼睛!如同瞄準獵物喉嚨的餓狼!死死鎖死入口外那堆金屬殘骸深處……那顆即將徹底泯滅的……深紫色光點!

不能讓它熄!

“嗚……”

喉頭深處發出如同被堵住氣管的、垂死野獸的嗚咽!支撐身體的左手猛地發力!拄着柴刀!身體以一種扭曲的、幾乎要折斷脊骨的弧度向前猛傾!

單腿跳?如何越過丈許距離?!那條廢腿根本撐不住絲毫!

拖拽爬?那點蠕動的速度……趕不上光點熄滅的萬分之一!

面板猩紅的污染警告再次飆升至刺目!

就在意識被窒息般的絕望和貪欲撕扯至碎裂邊緣時!

異變!

源於腳底!

源於……那冰封之印下!

嗡——

極其微弱!如同冰層最深處掠過的暗流!

左腳腳踝深處!那被烙印“燃燼”過、又被強行突破“崩步”徹底榨碎、此刻卻因位置特殊而被冰晶封印邊緣部分力量覆蓋的……焦黑殘燼深處!

一道微不可察的、冰冷深幽的……深紫色細流!如同沉寂的毒血找到了宣泄口!沿着被“崩步”最後爆發生生震裂、尚未完全愈合的焦骨深處!貼着冰晶封印滲透出來的一絲微弱寒氣……

嗤!

順着杵入地面的柴刀刀柄!

瞬間貫入了那厚實沉重的刀身深處!

沒有驚天動地!

刀身布滿的深灰色醜陋紋路驟然一亮!一股冰冷而粘稠的、仿佛沉澱了無數污穢的深紫色光暈!如同劇毒沼澤升騰的瘴氣!猛地從紋路深處彌漫出來!貼着冰冷沉重的刀身!

化作一道細若遊絲、卻快如毒蛇電閃的……深紫色光線!

如同被無形之指撥動的怨毒琴弦!

無聲!

卻帶着一種令人頭皮炸裂的、仿佛靈魂被勾取的惡毒吸扯力!

瞬間跨越丈許距離!

精準無比地!

扎入那癱塌紫銅殘骸的腰腹斷裂核心!

狠狠地!釘在那點即將熄滅的……深紫色核心光源之上!

滋滋滋——!

詭異低沉如同油脂灼燒的微響!

如同找到了同源的劇毒甘露!

那點深紫色即將熄滅的“薪火”核心!瞬間像是瀕死的毒蟲嗅到了同類的腐屍!被那深紫色的光線死死纏住!猛力一扯!

嗤!

一道極其凝練的、比之前所有邪穢氣息更加純粹更加沉凝深遠的深紫色……光束殘痕!

如同剛從熔爐中拔出的精煉紫銅流!

被硬生生從那坍塌的金屬殘骸核心之中!沿着那深紫色的毒光線路!

瞬間拽出!掠回!

直接灌入了柴刀那布滿深灰紋路的厚重刀背深處!

嗡……!!

柴刀整個刀身猛地震動!發出低沉痛苦的顫鳴!刀背上新吸收的深紫色殘痕如同活物般蠕動!將之前那些深灰色的醜陋紋路硬生生擠開、覆蓋!最終凝固成一片片更加妖異、沉凝、如同流淌在金屬內部的紫血淚痕!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沉墜!怨毒!飽含無數扭曲詛咒的邪穢力量!瞬間充盈柴刀!並順着那深紫色的能量線路反沖回陳元的左手!穿透緊握刀柄的指骨!如同億萬根淬毒的冰針扎入神經!狠狠沖向他的識海!

“呃啊——!!”陳元發出一聲無法形容的、混雜着吞噬劇毒快感和靈魂穿刺劇痛的嘶嚎!身體如同被無形巨錘再次猛擊!劇烈彈動!後背狠狠撞上石牆!冰晶封印裂紋處更是濺出幾點冰屑!

【邪穢蝕靈印污染深度鏈接!“傀儡核心·邪王殘燼”強行牽引融合!】

【警告!宿主靈識防御崩潰!烙印吸收外來同源污染!反噬加劇!】

【“規則碎片·燃燼”活性提升!載體(柴刀)燃燼承載力提升!】

【烙印污染度……58%!冰晶封印鬆動度……23%!】

融合?!污染更深?!封印更鬆?!

可體內那股來自核心紫銅邪穢殘燼的、冰冷沉重到極點的力量!卻如同絕境中強行灌入的毒酒!讓那幾近幹涸崩碎的軀殼!被這冰冷沉重的外力強行……填滿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污穢卻凝實、足以碾碎之前紫銅傀儡壓迫感的沉重力量感!瞬間充斥着每一寸被傷痛和污染撕裂的經脈!如同鉛汞填充腐朽的皮囊!帶着一股狂暴冰冷的邪異力量!強行驅動起他那條只剩下殘燼劇痛的右臂!他那條僅存麻木灼痛、完全失去感知的左腿!甚至……強行凝合了他瀕臨崩潰的肌體!

力量!冰冷邪穢的力量!

代價是更深更快的……腐爛!

但!

就在這吞下劇毒薪柴、意識被反噬劇痛狠狠撕咬的瞬間!

陳元那雙被痛苦和污染染得赤紅的眼睛深處!那純粹到極致的、貪婪求存的本能終於徹底壓倒了所有理智與痛楚!

柴刀!

他左手如同鐵箍般更加死緊地扣住那柄嗡嗡哀鳴、紫紋密布的沉重柴刀!支撐着被“邪燼”強行灌注後勉強挺立的殘軀!

布滿血污的臉猛地抬起!如同燃燒的惡鬼盯向精舍更深處!那個昨夜周清月消失的方向!

他不需要看清林墨淵!他只要這刀!這吸飽了“薪柴”的邪穢烙印之刀!指向那個……怨毒的源頭!

喉骨因用力摩擦發出咯咯的裂響!一個粘稠的、裹挾着內髒碎片、以靈魂爲燃料點燃的、飽含極致邪穢污染的冰冷音節!如同詛咒!如同引爆毒藥的導火索!從他的喉嚨深處!朝着那柄力量咆哮欲裂的柴刀!狠狠吐出!

“焚……”

不是聲音,是靈魂污染的引爆!

嗡!!!

柴刀刀身上所有深紫色的邪紋驟然爆發出刺骨的紫黑色光芒!一股凝練如實體、混雜着冰冷金屬怨毒與萬靈詛咒氣息的、深紫色的……污穢之火!

轟然從厚重的刀背深出!沖天而起!

沒有尋常火焰的熾熱!只有凍徹骨髓的陰寒!

沒有燎原之勢!而是凝聚成一道手臂粗細、如同最深沉污血凝結而成的、充滿沉淪毀滅意念的……污穢毒焰!

瞬間撕裂通道的空氣!化作一道妖異的紫色電閃!

朝着精舍深處!周清月之前氣息消失的虛空位置!

無聲!卻裹挾着萬穢奔流之勢!狂暴貫去!

所過之處!

通道頂部垂落幾根斷裂的鏽鐵鏈!瞬間覆蓋上一層厚重的、深紫色的冰殼!隨即內部結構如同被億萬毒蟲蛀空,化作一地冰冷的紫色晶塵!

空氣被壓縮凝固!發出不堪重負的玻璃碎裂般的尖嘯!

整個精舍殘破的內部結構在污焰的奔流軌跡兩側瘋狂顫抖!牆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沾染上深紫的氣息,如潰爛般迅速蔓延成片片妖異的紫色黴斑!

焚!

焚盡萬靈的穢毒之火!

陳元如同被抽掉最後一塊支撐的骸骨,拄着那柄妖紫升騰的沉重柴刀,劇烈喘息着,每一次抽氣都帶着髒器撕裂的抽痛和污染侵蝕靈魂的陰寒。但他布滿血污的臉上,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咆哮噴射的毒焰軌跡!

紫焰!毒焰!撞向那空無一物的虛空!

就在那凝聚了沉淪怨毒的污穢之焰即將撞上那片空無一物、布滿灰塵的精舍古老木牆的刹那!

嗡!!

一面純粹由清冷、刺骨、銳利到仿佛能切割空間本身的劍意凝聚而成的半透明冰壁!毫無征兆地!如同憑空生長出的鏡面!瞬間擋在那毒焰奔流的正前方!

冰壁薄如蟬翼!卻在出現的刹那!整個精舍內部所有遊移的光線都被無形之力強行“劈開”、“撫平”,空氣發出被割裂的淒厲嗡鳴!

冰壁正中!一點微小卻極致凝練、仿佛蘊含着斬斷萬法規則本源的冰藍色劍芒!幽幽亮起!

“嗯?”

一聲冰冷的、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微訝的清叱!

毒焰撞上冰壁!

噗——!!!

沒有爆炸!

沒有氣浪!

如同滾燙的污泥潑灑在萬載玄冰的核心!

毒焰中蘊含的凝練如鉛汞的沉重污穢之力!與冰壁核心那道極致凝練的斬斷之力!在最細微的點上瘋狂對沖!湮滅!腐蝕!吞噬!

嗤嗤嗤……!!

持續不斷的、仿佛億萬只寒冰毒蟲在同時啃噬啃咬金屬的刺耳撕裂聲!

污穢深紫的毒焰在冰藍劍芒前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潭,瘋狂掙扎、咆哮、試圖污濁吞噬那冰藍之光!而那點冰藍劍芒如同風暴旋渦中的礁石!紋絲不動!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吞吐閃耀,都精準地將撲來的最粘稠污穢的力量本質強行“斬開”、“剔除”!

每一次微不可察的斬切!都將一股凝練的污穢怨毒生生“剝”開!如同精確的外科手術!硬生生從那狂猛污穢的毒焰本體中,抽出一縷縷帶着詭異紫氣、如同最深層污血凝固而成的……污穢核心精粹!每一縷剝離,都引發毒焰本體的憤怒收縮和瘋狂反撲!

僵持!

極其短暫!卻仿佛時間被無限拉長的瞬間!

就在毒焰奔流被冰藍核心強行剝離出第七縷污血紫光、光芒略顯黯淡的刹那!

嗤啦——!!!

一道銳利到讓陳元識海劇痛的寒光瞬間閃過!

那面冰壁連同核心的冰藍劍芒!瞬間消失!

下一刻!

那只在周清月手中被精準控制着的劍指核心!

已然穿越空間界限!

無聲無息!

精準無比地!

點在陳元那只緊握着妖紫沸騰柴刀的——

左手手背之上!

嗡!!!

一點冰藍!在陳元那只沾滿污血老繭的手背上驟然炸開!

不是刺穿!是覆蓋!

一股凝練到如同冰河世紀壓縮而成的寒潮!帶着最純粹的“隔絕”、“剝離”、“放逐”的劍道規則之力!瞬間穿透皮膚!無視筋肉!無視骨骼!如同一滴冰露墜入滾燙的岩漿!精準無比地“凍結”在……那只瘋狂搏動妖紫光芒的……邪穢蝕靈烙印之上!

不!不僅是凍結烙印!

更是在強行“凍結”烙印與那柄吸飽了邪穢力量、正在咆哮沸騰的柴刀之間!那最緊密、最深層的……能量連接通路!

噗!!!

如同燒得通紅的鐵錠被瞬間投入萬載冰眼!那柄正在狂暴噴吐污穢毒焰的厚重柴刀!刀身上所有深紫色的光芒與紋路猛地向內瘋狂塌陷!凝結!發出一聲沉悶痛苦的呻吟!凝聚到極限、即將失控爆發的污穢之力被硬生生掐滅!刀身劇烈震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嗡嗡聲!

而被強行凍結、剝離了與“載體”核心連接的邪穢烙印!如同被瞬間抽掉了大半神魂的毒蟒!猛地從手掌血肉深處發出一聲無聲卻震蕩靈魂的狂怒嘶嚎!一股更加粘稠、陰冷、沉墜、充滿無盡怨毒的邪穢本源之力!如同被倒逼回老巢的億萬毒蟲!瘋狂倒灌回陳元那本就瀕臨崩潰的識海深處!

“呃嗷——!!!” 陳元身體劇烈抽動!如同被瞬間捅穿了腦幹的野獸!噴出一大口粘稠漆黑的、如同凝固污血般的血塊!意識被倒灌的狂流瞬間淹沒!污染警報在腦中炸成一片赤紅火海!【污染度63%!冰晶封印鬆動度34%!靈識崩潰邊緣!】

封印……被打破了?!不……是被強行沖擊崩開的口子?!

劇烈的反噬幾乎讓陳元當場魂滅!

但!

就在那冰藍劍指強行凍結烙印刀痕的瞬間!

被冰藍劍芒精準“剝離”出來的那七縷帶着深紫邪氣的……污血核心精粹!如同失去了冰藍劍意束縛的毒蟲!

瞬間如同活物般!沿着陳元左手被凍結的烙印與刀痕之間的……殘留冰冷路徑!

反沖!倒灌!如同歸巢的毒蛇!狠狠扎回陳元那被污染和冰霜覆蓋的左手!

滋啦——!!!

一股冰冷到凍結靈魂、又混雜着污穢灼燒的劇痛瞬間貫穿陳元殘破的身體!那七縷精粹的紫色邪穢本源!如同找到了真正的歸宿!瘋狂涌入邪穢烙印深處!

烙印表面!原本深暗的猩紅色澤瞬間染上一層幽深的紫芒!

整個烙印如同活物般瘋狂搏動!膨脹!散發出冰冷沉凝、帶着金屬般實質質感的邪異光澤!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純粹、更加深邃、帶着遠古邪王寂滅前殘留規則的污穢力量!如同開閘的冥河血水!轟然沖刷過陳元體內所有污染浸染的角落!

烙印!它……再吸收!在……進化?!

陳元眼前徹底赤紅一片!喉嚨裏無法發出任何聲音!身體如同提線木偶般劇烈彈動!唯有面板上瘋狂刷出的猩紅字符如同地獄熔爐中炸出的火星:

【規則碎片·燃燼(柴刀載體)污染源注入!】

【烙印進化!“邪穢蝕靈印·紫銅哀鋒”初步融合!】

【污染載體拓展!污染傷害轉化效率提升!靈識承受極限提升!神魂污染度……68%!固化!】

【規則反噬轉移!冰晶封印持續瓦解……目前45%!軀體損傷暫時……鎮壓??!】

68%?!污染固化?!轉移?軀體損傷被……鎮壓?!

“譁啦——”

如同億萬片碎冰碰撞的輕微聲響。

周清月的身影如同被空間排斥般,在陳元前方丈許之地的虛空驟然“溢”出!穩穩落地!

她那雙深潭寒冰般的眼眸第一次徹底失去了恒定平直的觀測光澤!充斥着一種幾乎要撕裂理智的冰冷驚濤!

她的左手還保持着劍指姿態!但那瑩潤如玉的指尖皮膚上,赫然覆蓋着一層極薄的、極其妖異的……深紫色冰晶!那冰晶如同最頑毒的附骨之蛆!正沿着她指尖的劍意流轉軌跡!瘋狂向上蔓延!甚至將她指尖那點凝聚至極致的冰藍劍芒都染上了一絲紫暈!

“邪穢……寄生?!”冰冷的聲音帶着第一次泄露的、如同被蠍尾刺穿神經末梢般的驚怒!她猛地抬頭,視線如同破碎的冰錐,狠狠刺向陳元那只被深紫光澤覆蓋、搏動如同活物心髒的邪穢烙印!更刺向精舍側上方那排被污穢毒焰氣息沾染成紫色的雕花窗櫺之後的……濃重陰影!

窗外!

陡峭的山崖!

一塊凸起的巨大山石邊緣!

一個頎長俊雅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畫中人!

林墨淵!

他負手立在嶙峋山石之巔,身上那件繡着暗金雲紋的青色核心弟子袍服在山風吹拂下微微擺動。

他微微低頭,目光似乎穿透了精舍破敗的窗櫺,落在了周清月指尖那片妖異的紫色冰晶上,也落在那拄着刀、渾身纏繞着深紫色邪穢氣息、狀如瘋魔厲鬼的陳元身上。

那張在陰影中依舊俊朗的臉上,此刻勾勒着一個極其復雜、極其冰冷的弧度——並非純粹的憤怒或殺意,而是一種……冰冷的、如同毒液滲透紙張般的……滿意?!甚至……一絲微妙的……欣賞?!

他的唇瓣無聲開合。沒有聲音傳來,但那口型卻在風中異常清晰:

“我的好師妹……”

“還有……我意外的好‘薪柴’……”

下一瞬!

他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墨痕,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濃重的山崖陰影裏。

只留下那句無聲的、帶着毒液與霜雪的……評價!

林墨淵!

真正的薪柴……是你?!

精舍內!周清月指尖的紫色冰晶瘋狂蔓延!劍意在劇毒污穢的侵蝕下發出刺耳的撕裂嗡鳴!她那冰雕玉琢般的臉龐上,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如同萬年冰層崩解的……扭曲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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